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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了然于心

青松带着弥霜回到城中,将马匹安放于城中一角,二人走暗巷捷径到凌府外围。青松说:“你的衣服破了,直接回去会让人误会,我用轻功带你进府。”

弥霜还在思考青松在废墟中说的“我让你见她”,只是点了点头……

进到府内,青松沿着树荫在前引路,避开了几个家丁。弥霜觉得奇怪,青松好像对凌府的布局了然于心,还有送飞镖遗物那天也是,青松怎么知道她住的小楼在哪里。

“到了。”青松轻声说。

弥霜想得入神,抬头看去,自己已到小楼一楼。看青松欲言又止,弥霜就先问:“青松……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青松说:“是真的,就看你信不信了。”

弥霜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是所见,岂能不信?”

“弥霜!”她听到风唤的呼喊声转身望去,风唤正穿过庭院向小楼这边走来。

她正想让青松躲起来,但转身发现青松早已不见踪影。

弥霜趁风唤未至,赶紧到房间里将门锁上,换下破衣,门外人焦急地敲着门,弥霜故作平静地说:“来了……”

风唤等到门开,看见弥霜穿着水衣,发髻已解下,秀发如瀑披在肩后,气息居然平淡自然,不像昨日惨白。

见风唤担心,弥霜说:“我与你走散了,而且太累了,就自行回府,是红莘帮我开的门,我让她帮我去打水了,许久不回,可能在忙别的事情了。”

红莘这时才上二楼,红莘机灵,知道弥霜所指,她说:“小姐,水还在烧,等下好了有暖水,我给你端来。”

风唤说:“红莘,你先去忙吧,水来了放门侧,我出来取就是。”说完他走进弥霜的房间,关了门。

刚才着急回来,来不及换灯芯灯油,还是旁晚的油料,房间内的灯光自然昏暗,弥霜偷看了一下风唤,自知骗不过他,又低着头,不敢看他。

风唤本来一脸严肃,看到弥霜偷看自己,却忍不住笑了,他说:“你多久没耍心计了?”

弥霜见自己的把戏又被拆穿,脸上居然有些绯红。

明明她只是病了几天,但风唤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将自己心中所想显露出来。这说明她开始在意其他事情,不再只纠结于摘星楼的所见。

风唤说:“我过几天就要外出,可能一个月之后才能回家,看你精神好了不少,我也放心一些。”

弥霜心想:那正好了。风唤外出,我以为清心休养为由去青峰观清修,爹爹绝不会阻我。

“你在想什么?在偷笑?”风唤打趣着说。

“哪有偷笑……只是你这次要去哪里?又是为了商事吗?”弥霜见又被他猜中心思,赶紧换了个话题说。

风唤说:“算,也不算,可能会有点危险。”

弥霜说:“那就不要去了,京城商机无限,何必出外冒险?”

风唤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京城东门附近新开了一家糖水店,里面的梨花冻清爽香甜,你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尝尝。”

弥霜心想,风唤也换了话题,那就应该不是商事,风唤还会忙什么?

她突然想起风唤之前在摘星楼为了救她,跟黑衣男子对峙,那人轻功了得,动作敏捷,心里不由担心,他们会不会因此成了仇家……

风唤从门外端了一盘温水进来说:“不是说累了吗?过来清洗一下吧。”

弥霜这才想起,自己从废墟回来,身上有灰,怕风唤怀疑,就借口自己梳洗让他出去。

但风唤已经准备好毛巾,帮她抹走了双手的灰,他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这里再也困不住你,你想去哪里提前跟我说好吗?”

弥霜有些迟疑,欲言又止,后来她只说:“好……”

五日后,弥霜趁着风唤不在,跟父亲提起要去道观清修,正好清心静,父亲看她气色渐好,一改之前悲切之态,心软就答应了。

青峰观,澈明殿中,宁安师太引着弥霜到偏厅坐下。

宁安师太说:“凌老板为青峰观多有捐赠,特别是观中小药庄,作物的种子也是凌老板商会精心筛选相赠,如今小姐到观中清修,都是有缘人,但既然清修,就要遵守观中清规戒律,小姐可要想好。”

弥霜说:“药草种植也是有学问,青峰观独处山峰,雨水充沛,水雾缭绕,但日出金照,又俱净烟雾,天时地利,配合观中真人尊师息心养护,药草自然收成颇丰,父亲以良品相赠,是以良曲赠子琪。

“至于清规戒律,父亲已与小女子有所交带,观中七日一期,间中三日清淡素食,以修心养性。早起听钟,晨课入定,抄书参禅,不可松懈。”

宁安欣慰点头道:“好……好,好一句不可松懈,观中东廊已腾出吉房,小姐就住于此可好?”

弥霜想起青松说,要去西廊循声去寻宋清,就说:“都说日出东方,气满乾坤,但我本是参禅修道,不应只在乎人间良辰美景,更应细看世间之不如意,感悟夕阳西下,断肠天涯,望参透世事,出尘入禅。我住西廊便好,东廊还是留给观中有缘人吧,不用故意腾空的。”

宁安师太微微笑道,似是对弥霜一言十分满意,她说:“那小姐就住西廊,但西廊房间闲置已久,物件尘封,我让道友帮小姐清扫一下,小姐再去吧。古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心就如世俗事物,担忧太多,心中负累,人就为俗世所累。”

弥霜却有自己的见解,她说:“师太所言,虽不无道理,但人间俗世,思绪万千,见解各有不同。对于尘封之物,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我认为也有道理,与本来无一物相比,只是角度不同。一个在于过程,一个在于终点。

“人生在世,虽然终会一死,但人从来就不是向死而生。生如夏花,曾经绚烂,起码死得其所,不枉此生。参禅修道,虽说要出尘出世,但也是经历三千繁华世界天后,才懂尘世,才能悟太虚之道。”

宁安师太良久不语,弥霜担心是否说得太过了,毕竟见解与尊师不同,大厅内又有其他道友旁听,她担心宁安师太不悦。

但宁安师太说:“早就听闻小姐见解独特,来修道参禅再合适不过,今日所见,果然非虚。”

弥霜还在想,她深居闺阁,宁安师太是从何处听闻?是父亲说的吗?

宁安师太说:“时候不早了,小姐稍候片刻再去西廊,宁思会引路的。”说完就交代观中女道士宁思帮忙。

宁安与弥霜告辞后,来到澈明殿后的庭院里,一个人影在花间草木深处已等候多时,宁安师太说:“她来了,果不其然,是个会思考的人,看着脾气也是倔强得跟你一样,只是更能言善辩一些,你将往事告诉她,我是没意见,不过你要想想后果。”

只见人影缓缓走出,穿过树木林荫,阳光洒在他冷峻的脸上,更显冷傲孤清,那人正是青松。

青松说:“她要是心里只有我,又怎么会在意我的过去。我此番去峂山调查胚子和宋清的事情,弥霜就拜托安师姐照顾。”

宁安师太点头说好,心里担心,要是查出真相,不知道青松还能不能如此沉稳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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