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友情、爱情
蛋斌示意陈娟坐在副驾驶,径自坐在后排,雨燕缓缓开出高铁站。从车站到家里大概有四十分钟车程,不聊点啥的确有点尴尬,所以岳峰把车载音乐打开了,调低声音不影响说话还能听到歌词,此时旋律从改装后的丹麦旦拿232两分频飘出前奏,熟悉的人一听就知道是苏谭谭的原唱《叹这一生》。
由于铃木雨燕原厂音箱系统实在太差,岳峰有钱后特意请师傅给改装了一下,后场也换成了歌剧世家同轴,再加上德国彩虹0455A dSp功放,加上全车贝特嘉音环保隔音,在音乐体验这块儿也算是有点高级的感觉了,特别是当那句“我这一生啊,都在不停的时候……”那酸爽,也没谁了。
“蛋总没来过我们安阳吧?”岳峰问“我们这里可是殷商古都,瓦岗旧址,曹操埋骨之处,您有机会可要好好转转哈。”岳峰话里有话的说着,下车伊始就给蛋总打了个预防针。
后一层意思是,殷商古都,说明我们这里的人从商朝就开始做生意了,要说这生意经您在安阳人眼里那是甩您五千年;瓦岗旧址,意思是此地自古不讲仁义道德,一言不合占上为王土匪行径也是有的;而曹操埋骨之处言外之意历史上最奸诈的人物都选择长眠于此,可见安阳人不好坑啊。
“岳总讲话挺有意思的,”蛋斌会意一笑“我也是土生土长的河南人,”蛋斌的资料岳峰查过,其实早就熟记于心,他出生于浙江东阳,三岁随父母支援三线建设到了开封化肥厂,1990年毕业于河南大学体育专业,毕业不到两年随着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开埠,他一直致力于证券与股票的研究,十多年的功夫做到了20个亿的规模,截止2021年管理资产270亿,几乎是岳峰的三十倍,不过那大都是客户的资产,按比例来算,他的个人身价也差不多二十多亿了。
因此蛋斌说他是河南人,岳峰也不去追求细节,高手谈话总要给人留一线,太较真也没意思。
但凡上亿的老板,都已经是顶尖的人物了,何况上几十亿管理几百亿资产的证券老手。车子从鹤壁至浚县的快速通道路段好走,所以他们没走107国道,是走快速通道走浚县西到汤阴的小路,107已经被大车压的坑坑洼洼,再加上雨燕的减震也差,所以岳峰上高铁很少走107,基本不是往北走旅游通道再上107,就是往南走汤阴—屯子—浚县线然后再上快速通道。
陈娟局促不安的坐在副驾驶,听着老板和越峰谈话,心里却如江海翻腾,二十多年了,当年的小鲜肉也变成了油腻大叔,自己也从妙龄少女变得徐娘半老,如果不是岳峰认出了她,她怎么都想象不到当年那个英俊潇洒的岳哥哥如今已经发福到这个地步。
的确,上大学的岳峰由于营养不良高高瘦瘦的,一头浓密的黑发趁着浓眉大眼挺招女孩子稀罕的,现在看看那大肚腩和150斤的大体格子,如果不是个头不算矮,真就成了矮大紧了。
如果说没有一点记忆那是不可能,但两个人也仅仅牵过手而已,那时候年龄太小,很多时候对于感情还很懵懂,看老板的意思要为了达成此行目的还有可能用上美人计,自己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何况自己也离婚好几年了,发生点啥也无所谓,那要看老板给的筹码高不高。
其实蛋总是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老婆孩子都移民北美了,这是国内富翁的通病,唯恐哪一天上头不高兴了再来个许翔第二,穿着阿玛尼带着银手镯进入森严护卫的囹圄。所以早早的给妻儿一笔离岸基金,只要他活着,她们每个月都能领到2万美刀的生活费,既保证她们国外的生活又避免给自己戴绿帽子拿去养小白脸。
玩钱的人啊,都不是傻子,爱的时候舍得在你身上花钱,不爱的时候甭想多拿一分钱,所以富人从来不去拿金钱来考验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那是自取其辱,因为没有几个人可以经得起金钱的诱惑,更何况是亿万家产呢。
在深圳打拼多年的陈娟亦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了,她不介意为了钱和这个当年对自己有意思的“男友”来一次久别的邂逅,那筹码必须……
想着,车已过了屯子镇。
“蛋总,您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个屯子镇的石头可不简单啊,”岳峰一边开着车,见经过屯子镇,边开车边和蛋斌讲起了历史典故“屯子镇的山上的石头颇有讲究,想当年定陵修建的时候就有一部分是猜自我们这里的花斑石,因为这种石头是由多种颜色的鹅卵石经过地壳变动,受到高温高压后,再生而成,所以虽然五颜六色光彩夺目,但却没有纹理,质地特别坚硬,从明朝开始就有钦差专门到善化山督工开采用来修建皇宫陵寝和装饰皇宫,据说皇极殿的地基就是用的这里的花斑石。”
“是吗?长见识了哈,这次真的是不虚此行!”
“哈哈……”
说话间的事儿,他们已经驱车进了汤阴县城,汤阴是以岳王庙岳飞故里为主要旅游景点为中心打造的旅游城市,这两年要不是因为疫情的原因早就火爆的一塌糊涂,虽然2023年已经不再校验出行码,但直到暑假大家才真正放飞自我,偌大个汤阴城目前还是冷冷清清。
转过岳飞塑像大转盘,岳峰把两个人先送到维也纳国际酒店办理入住手续,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因岳峰的祖上岳飞而出名,酒店最高档次也就两三百块,跟深圳根本没法比,也就是有钱也没地方花。
等安置了两个人入住,岳峰就在酒店大堂等两个人稍微梳洗一下,陈娟也在客房补了个淡妆就出开了,因为没吃早餐的缘故,他们就在附近简单的吃了油条胡辣汤,陈娟属于东北人吃不惯河南菜,所以点了豆腐脑和小笼包。
大家吃完早点看离中午还有段时间,既然来了不如去拜望一下岳飞故里,因为岳峰的原因,蛋总无论从人情上还是从民族情节上都应该去凭吊一下人家的祖宗的。
门票五十一张,即使是岳峰也要花钱买票,三洞石牌坊正对着的是秦桧夫妇和万俟卨等三人行,已经在岳飞故里跪着五百年了,岳飞故里从明朝中叶开始修建,文革遭到大肆破坏,所有塑像都是改革开放后修葺的,唯有残碑古树还在昭示着这六百年的沧桑。
因为岳峰他们一家是从四川迁徙过来的,所以也就在程岗村有一小块儿宅基地,这岳飞故里早是国家的文物保护单位了。
由于古代岳飞的画像也没遗留下来,所以自己祖宗长什么样岳飞也不清楚,反正泥塑的高大威猛气势磅礴,周遭两侧是副将子女和同事大臣,其中岳飞的老师周侗也是鬼谷子式的人物,水泊梁山的卢俊义、史文恭、林冲、武松、鲁智深传说都是他的徒弟,岳飞是关门弟子,也是最得意的徒弟。
自2000年以来,这里成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每年寒暑假都有数以百计的大巴车载小朋友过来参观凭吊。蛋斌也在焚香处给岳飞他老人家上了三炷香。
整个岳飞故里不算太大,大约四十多分钟也就参观完了,出来后拉了两个人去汤阴一家比较有名的饭店“金凤凰”吃东北菜,这里开饭馆的是一对东北夫妻,做的东北菜很是地道,考虑到陈娟是东北人,可能吃不太惯河南菜,而这里也没有开封洛阳那边的水席,所以在征求了两个人的意见后选择了吃东北菜。
东北菜色鲜味浓,讲究造型和口感,多以热锅、大葱、白菜、蘑菇、豆腐等食材为主,所以岳峰客为主先,点了一个小鸡炖蘑菇,陈娟点了一个拔丝地瓜,蛋斌点了一个尖椒干豆腐,然后又带了一道冬瓜排骨汤,三碗米饭,本来应该喝酒的,考虑到三个人还要谈事情,所以就免了。
吃饭期间,蛋总以茶代酒向岳峰表达了感谢,并委婉的提出向幸福驿站投资的意向。岳峰看了一眼陈娟,然后对蛋总说“蛋总,不是我博您的面子,想着您这么大一个董事长不远万里来到我这小县城跟我谈合作,我应该受宠若惊,可是我的确没有融资的需求,我本人没有贪婪之心,也给我团队伙伴灌输这样的理念。”咬了一口鸡翅膀,继续说,
“幸福是什么?幸福不是有什么,有钱、有房、有车、美女如云高高在上。而是无什么,无忧、无虑、无病、无灾,有都是给别人看的,无才是给自己的。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不是一种躺平的理念,但是自从接触了仁康公司的卢总,眼看他起高楼,眼见他羡囹圄,我亦是两世为人,只想平平安安度过余生,真的不想折腾了。”
蛋总喝了一口汤,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岳总我特别认可您的这种理念,这不是躺平后的颓废,而是真正有钱后的大彻大悟,什么都如愿以偿了,反而什么都感觉没意思了。我也在拥有一个亿以后有您的这个想法,同样调整了好长时间,感觉财富再增加也是一个数字,身边的女人恨不得往你身上生扑,自己又不愿意堕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干嘛。”
“我以我自身为例啊,给您一个建议。我曾经在2006年股市逃顶之后写了一本书《时间的玫瑰》,在那段休闲的时间用来总结自己人生的前四十年的投资心得。当我写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激情又重回巅峰,就好像自己孕育一个孩子一样,特别是当带着油墨香的书摆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特别喜悦,就像是我的人生档案,很多脑子里转瞬即逝的记忆都被记录在了那洋洋洒洒的几十万字的书里。这可远比你一遍又一遍的跟别人讲你的理念效果要好的多。”
“所以您不妨也以您自身为例,写一本书或者小说,让您再重活一次,这是一个很美妙的体验。”
“蛋总牛b,”岳峰挑大拇指赞叹。
“这样,我来汤阴之前也做了一点攻略,听说离这里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个比较出名的景点叫羑里城,反正现在是初春,午后也不晒,麻烦岳总带我们去那里看看,我让老板待会儿炸点儿牙签肉和花生米,刚好我这次来带了两瓶茅子,我让陈娟去取一下,我们边喝边参观羑里城如何?你的车让陈娟开。”
蛋总一示意,陈娟立马会意,拿起岳峰的车钥匙出门取酒去了。既然蛋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更何况平时也喜欢喝点儿。
不大一会儿,陈娟回来了,专门去门店买了两个保鲜盒,又吩咐饭店老板炸了一个牙签肉和椒盐花生米,陈娟坐在司机的位置,三个人又驱车去了羑里城。传言羑里城是纣王拘禁周文王的地方,号称华夏第一监狱,也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监狱。失去人身自由的周文王夜观天象,根据河图洛书进一步演化成文王八卦,也称周易。
其实羑里城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宏大,就是一堆封土,但由于传承有序石碑为证,所以后期世人沿着土堆筑墙修庙,经几千年的世代修缮,形成了如今的规模,也塑了各种古代人物,俨然也算一个4A景点了。
蛋总醉翁之意不在景,在乎酒和山水之间也,两个人各执一瓶茅子,拧开盖子直接以瓶当杯,时不时的啖一颗花生米或者一小块儿牙签肉佐酒,边游览边说话,等走到文王演周易的蓍台的时候,岳峰已经醉眼迷离,酒精沙场的蛋总给陈娟一个颜色,陈娟立马把身子贴在了岳峰的身侧,用前胸蹭他的胳膊。
岳峰云里雾里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醉生梦死间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大学时代,天空如般五彩绚烂,抚摸着那个十七岁柔软的柔夷,心跳在酒精的刺激下加快,朦胧而又美好。
这是我的初恋吗?
“你是谁?”他问。
“我是当年502车站的娟子啊……”
是啊,当年,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牵手,如今在这个禁锢了肉体上千年的羑里城,怎么也禁锢不了那颗思念了二十多年的思绪。
“娟子,我的娟子,你跑哪里去了?当年我疯狂的到大兴你亲戚家去找你,奈何大兴太大我找不到你,我又到你实习的长陵区找你,我在长陵呆了十八年,还是找不到你。你还是当年我爱的疯狂的那个小女孩儿吗?”
此刻,酒不醉人人已醉,时光还能倒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