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往事

回云巷院子收拾好常用的东西，郑子衿就打算带着院里的下人一起回长青村，只留谢氏一人看守便可。

顾蓁蓁有些舍不得虞姝，还特意去敲了对门，想和她暂时告别。

肖婶子开门，虞姝跟在她的身后。

见顾家早已把回去的马车备好，虞姝不由上前拉住顾蓁蓁的小手：“蓁蓁，等你爹爹回来后，你可要早点再搬回云巷啊！”

顾蓁蓁点了点头：“嗯嗯！到时候我给你带枝大青山上开的腊梅来，那花又香又好看！”

“嗯嗯……”

两人依依不舍，仿佛话说不完一样，郑子衿瞧她们这样难舍难分，于是提议道：“要不姝姝去长青村玩一阵子？现下已经入了冬，看这气候，过两日应该会下一场大雪，乡下的雪景可漂亮了，还能和蓁蓁一起堆小雪人。”

“啊，是吗？”虞姝小脑袋转向郑子衿，眼里带着些许好奇。

聚云镇也会有大雪，可每回下了雪都会有专门的人将积雪扫至街道两旁，雪水裹挟地上的灰泥看起来脏兮兮的，奶奶从不让她碰，她还没堆过雪人呢！

“可是……”

虞姝又转头看了看肖婶子，她要是去玩了，奶奶在家孤零零一个人，就没人陪了。

于是她摇摇头：“谢谢郑姨，以后有机会再去吧，我在云巷等蓁蓁回来再一起玩。”

两个小丫头这才分开，顾蓁蓁跟着娘亲坐上马车，还不忘撩开帘子跟虞姝挥了挥手。

这边刘世霖回了驿站，突然想到圣上吩咐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办，于是让人找来周淮之。

“周大人，圣上知道你衙内有个叫马砺的县丞，办起事来非利己不做，实在当不得衙门助力，已经让吏部将他罢黜了。”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纸公文递给他。

将纸上内容仔细看完，周淮之向天拱了拱手，道：“多谢皇上能将微末之事挂记于心！”

刘世霖点了点头，又道：“圣上还说，你在聚云镇任职县令多年，想必对衙内人手熟悉，到时这县丞之位你挑一个补上，再将此人信籍上报吏部便是。”

周淮之脑海里立马想到了文瑾文师爷，从任职以来一直跟着他，任劳任怨，尽心尽力，脑子也挺好使的，对衙内事物熟悉。

虽然只是秀才之身，寻常情况做不得官，但既然皇上给了他自选的恩典，想来是可以推举的。

“我这还有一个喜讯，周大人想不想提前听一听？”正暗自想着，突然又听刘世霖说道。

周淮之诧异之余摸了摸脸上的胡须，笑道：“哦？刘大人这是化身喜鹊灵鸟来了，喜讯一个接着一个。”

刘世霖摆了摆手：“嗐！若非当年我同你是一期中榜的进士，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

接着话语顿了顿，见周淮之神色不变，才又说道：“你现在官位早已升至正六品，早就该是京县级别的县令，但你一直拒不升迁他地，要不是常年为百姓做得好，圣上都以为你想据地造反呢！”

这番话说得很重，但周淮之丝毫不慌张，反而挺直了腰杆。

“行的端，坐的直！圣上会明白的。更何况聚云镇的百姓刚过没几年好日子，眼下有了水泥、石油，往后必定能有更好的发展，就让我这么走了，我可放心不下！”

“还有当年清风遇到那事，让他刚得进士之身就被罢免，一番苦读，到头来受连累成为白丁。”

说到这里，周淮之忍不住低头叹息一声。

才接着说道：“虽然当初圣上没有下旨让他再不能入仕，他心有不甘也想重考，但只是到了秀才之身……后来或许禁不住他家夫人劝说，这才放弃了。我要是当了京官见到他那不省心的妹妹，定会头疼！”

要不是陆清水当年在会试前暗戳戳地给人考官送礼，尽管人家没收，但殿试过后此事被人爆出来，皇上为了给众卿一个交代，直接就抹去了陆清风那么多年的努力。

然而罪魁祸首作为新任承平侯府的夫人，在承平侯的作用下，只被关了半年禁闭，承平侯因管教不严，被罚奉一年。

实在可惜！

不过现在想想，其实他下半辈子就在这一方小镇上，远离那些不省心的人倒也挺好。同样是他家夫人所求，安稳便可。

一旁的刘世霖想起当年，不禁叹息道：“我在京城摸爬滚打多年，见到陆清水也是避之不及，你不去也好，免得烦了心。”

说到这，周淮之再看向他：“不说这些了，还是把你知道的喜讯告诉我吧！”

“好！”刘世霖敛去脸上的忧愁，“我听说因为你这回做得好，没有埋没顾昀这个人才，圣上已经下旨将这里升镇为县，你的官职也会从正六品县位升至从五品县位。不过这道升令不是我来宣读，想必过几天会有人送到！”

“是吗？从五品……都是知州的级别了。”周淮之淡然一笑，倒没有太过在意。

不过想到聚云镇以后要改名聚云县了，这里的百姓应该会很高兴。

聚云镇范围本身就很大，客商云集，还有码头商船，早就该是县称，或许先前是因为没有什么好的由头，所以才没升县的吧。

“对了，这次你到这儿来，要不要再找陆清风聚一聚？”周淮之说道。

刘世霖一怔，当年他们三人关系要好，如今各是各家，就陆清风活得最自在了，那么多年没见，想必现在变化不少。

不过他还是摆了摆手：“算了，我在京城还担着要职，圣上让我宣完圣旨即刻便归，我已经让人去备驾了。”

周淮之点了点头，并未勉强。

……

京城别院。

顾昀已在这里待了大半月，关于石油的内容他倒是写了让翎影卫拿给皇上了，可蒸汽挖掘机的图纸他头绪还很浅。

外观嘛，能画出来，内里的结构就有些废脑细胞了。

并且他还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除了待在别院里，他哪儿都去不了。

自京城下过今年第一场雪后，顾昀看着院内凉景实在闷得慌，想出门走走，却直接被人拦了下来。

“顾公子，圣上说了，您没交出图纸前，不能让您离开。”

冬日里，翎影卫换了一身白衣，脸上遮着白色布巾，跟雪地融为一色。

要不是顾昀现在眼神好，没准儿就撞上了。

“我出去透透气不行吗？你们不让我回家，连上街转转都不行？”

这群人又不是不会跟着他，武功那么高，还怕他逃走不成！

拦住顾昀的翎影卫只是摇摇头：“并非如此，这所宅子就是顾公子的家。”

顾昀：“……”我怎么不知道？

一向话不多的翎影卫居然好心跟他解释起来：“这是圣上赐给你在京城的宅子。”

“赐给我的？”

翎影卫继续将圣文帝下旨，并且已经派使臣宣读的事情说了，顾昀这才恍然。

看来这皇帝还知道‘想要马儿跑，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

嗯？

不对！

他什么时候被当牛做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