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大哥不会是傻了吧
牛车稳稳当当停在了家门口的村路上，顾芸下了车，手心已经弥出了汗，回来的路不平，酒坛子摇摇晃晃可把她心给惊着了，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准备回去叫人来帮忙搬东西，却见家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生生挤院子里，顾芸才发现郑子衿正忙得不可开交。
外面围着的人在催她称青梅，而她的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厨房，有时还会蹲下来给梅子换水，又用心疼的语气让顾蓁蓁歇会儿，不要再洗了。
顾蓁蓁小小的一个孩子挽着袖子，又是洗果子又是挑捡的，小手已经被水泡红了。
顾沁则在一旁坐着，连青梅的好坏也不看了，等着郑子衿报出斤数后直接给钱就行。
这一幕场景让顾芸心里没由来的烦躁。
“请大家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如果再像这样乱哄哄的，我们就不收了！”顾芸站到了郑子衿的面前，用尽力气大喊了一声。
人群顿时安静了。
郑子衿松了口气，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接着顾芸又说道：“从第一个人开始，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排好，慢慢来，只要青梅质量好，我们都会收的！”
村民们见顾大郎面色愠怒，都不敢反驳，只好照做。
顾芸又一手将顾蓁蓁给牵起来，让她不要再洗了，小手都快红肿了，蓁蓁这才点点头，她就是想多帮一下娘亲。
顾沁瞧着大哥脸色不太好，慢慢站起身，说话却结巴起来：“大，大哥，你，你回来了……”
生气中的顾大郎就算是她也不敢惹的。
顾芸却一脸正色问道：“娘今天让你做什么？”
“称梅子，不准别人送烂的梅子来，付钱！”顾沁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那你又做了什么？”
“那是因为我不会看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顾芸将她面前的一筐已经付过钱的梅子翻出来，语气有些阴沉：“那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顾沁看了一眼，里面有许多都是磕碰坏了的梅子，有的甚至像是从地上直接捡来的。
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大哥，她尽顾着手上拿钱的快乐，完全忘记了今天该做的事情。
顾芸叹息一声，直接把她手上没用完的铜钱拿了过来，让她去帮忙挑洗果子。
接着让郑子衿去看厨房里烧的水，自己又拿过秤开始称起来。
忙活了一下午，山上的梅子树很快就被村民们给占完了，根本没法像之前那样用棍子敲下来，只得爬上树去摘，顾老爹他们总共就收了五担子青梅回来。
顾芸刚拿起秤没一会儿，回到家的王氏见自己儿子在忙活，连忙上前想抢过手上的活计，却被顾芸一下躲开了。
“娘，你也忙活一下午了，先去休息会儿吧！”
顾老爹和顾二郎放下最后一批收回来的青梅，开始把老黄牛车上的东西往屋里搬。
有些好事的村民就开始问了：“老顾头，你家买那么多坛子做啥子？”
“就是，我看还有几百斤的米袋子！”
“上回听李婶子说他家酿酒嘞！”
“这回是准备干大的啊……”
两人不知道怎么回答，王氏却上前呛了一声：“别人家的事，少管！再废话不收你梅子了！”
说话的那几人立刻闭了嘴，他们今天可都收了一百多斤呢，要是不收不就白干了。
王氏见对方不再开腔，这才挽起袖子蹲下来帮忙洗梅子。
“娘，既然你在洗了，那我就回屋了啊！”顾沁说完就打算溜走。
却又被王氏一把给提了回来：“继续给我干活！你大哥都在帮忙，你还想跑去躲懒儿？”
顾老爹和顾二郎搬完东西，顾芸这边也差不多称完了，结了最后一文铜钱，蹲下身准备继续帮忙，却被王氏一把推开。
“你起开，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休息去吧！”
接着又唤来了顾二郎帮忙挑几担水回来接着洗，自己则是进了厨房打算做晚饭。
郑子衿此时也在厨房里，灶上有三个烧火孔，一个用来烧热水，一个打算用来蒸江米了。
见王氏进来，郑子衿顿时觉得有些放不开手脚。
王氏也不说她，毕竟大家都忙活了一下午，没有多大力气去教训人了，赶紧把晚饭做了才是真的。
为了省事，王氏在剩下的那个灶孔上直接煮了一大锅面条，里面放上两颗时新的青菜，就这么招呼着对付了一顿。
一家人吃完了面条，这才开始清点起今天收来的青梅数量。
短短一个下午，全部收了三千多斤，可是里面还是有不少烂了的，众人合伙把烂青梅挑了出来，一称竟然有百来斤！
本来今天累得心情就不好，王氏白白送出去十多文钱，心里更是气急，又拍了女儿胳膊一掌，直说明天去洗梅子，不让你给钱了。
众人又将剩下的青梅全部洗好，郑子衿全部都拿开水烫了一遍，之后就等晾干了。
不过她还得连夜把江米蒸熟，再把酒曲放进去等待糖化，不然半个月后酒楼要青梅酒可交不出来。
顾老爹和顾二郎趁着夜色又出去挑了几担水回来，顾芸和顾沁负责把坛子洗净，厨房里三个灶孔郑子衿全都生起了火，王氏又去相熟的人家借了几个大蒸笼回来。
风风火火的一家人忙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刚入睡两个时辰的郑子衿就醒了过来，顾家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她照往常一样把院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接着又把处理好的青梅和江米掺了水放进坛里密封起来等待发酵。
顾家人醒来，就看到郑子衿已经在处理昨晚才收回来的青梅了，这些都是隔壁几个村天黑了才送过来的。
“怎么不多睡会儿？”顾芸看到她手上飞快地给青梅划着口子，觉得她做事真的太利落了。
郑子衿笑了笑，也不抬头，直直地盯着手上的东西。
“我觉得酿酒让我特别有干劲儿，睡不着就起来做事了！”
用冷水洗了把脸，顾芸感觉清醒了不少，平日里她做的事是最少的，昨天就帮着过了几回秤，又洗了几个坛子，竟然觉得腰腿有些酸痛！
暗叹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古代的科举可不能只读死书，考试的时候几天都不会出考场，也十分考验人的身体素质。
健身操她不会，以前高中学过的早操倒还记得一些，于是她找了块平坦的地儿，心里数着节奏动起来。
郑子衿听到动静，转过头边看了起来，这些动作她都快忘完了呢……
顾沁也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了，伸了个懒腰，推开门就看见大哥在那乱挥着手臂，默默地走上前，捡起郑子衿面前的一个青梅，悄声说道：“我大哥不会是傻了吧？”
随后咬了一口梅子，酸劲儿顿时有些上头：“呸呸呸！酸死了！”
郑子衿只是笑着让她赶紧去厨房拿鸡蛋吃，说你哥这是在锻炼身体呢，顾沁想着鸡蛋比看傻子大哥重要，于是扔掉了青梅就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