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礼成
伸手轻轻推开门，院内张灯结彩的场景一下映入眼帘，周遭站着一些相熟的面孔，周家的人，陆家的人，对门的肖婶子……还有跟长青酒铺有生意来往的人，大多都是她认得的。
顾昀站在人群中间，像是带着期盼地盯着门这边，现下她出现了，好似松了一口气，面带笑容地看向她。
“你现在，不是该在学院吗？”郑子衿脑子一片空白，她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里的装扮，跟顾硕和周晚晚成亲那几日好像啊，该不会……
郑子衿顿时红了眼，没想到她这点小心思被阿芸看出来了，还愿意花费时间给她补办一场成亲礼！
“你…你……”你大可不必的，我本来已经说服自己很满足了。
后面的话郑子衿没有说出来，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顾昀缓缓走到跟前，低头抹去她眼角的泪珠，问道：“子衿，你可愿嫁我？”
“愿意，当然愿意！”眼泪根本止不住，她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顾昀笑了，细声安慰：“既然愿意，那成亲可是件喜事。乖，别哭了，待会儿新上好的妆面哭花了，穿嫁衣可就不好看了。”
“嗯……？”还有嫁衣？
郑子衿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向他，其余的模糊不清，唯独那双眼睛清澈透人。
顾沁把孩子抱给了空出手来的豆芽，轻轻扯了扯郑子衿的袖子，道：“大嫂，快去换衣裳吧，大哥可等你好久了，待会儿还要拜堂呢！”
“是啊是啊，这妆我待会儿再给你补补。”周晚晚不知从哪儿掏出妆盒，郑子衿先前都未发现她还随身携带着。
听从两人的话，郑子衿被带到侧屋内重新上妆，嫁衣盖头以及头冠首饰这些，都是顾昀提前准备好了的，穿戴整齐后恰好合适。
被人用系着大红花的绸缎牵引着再次出来，顾家二老早已上座。
顾昀从牵引人手中接过大花红绸，两人按照拜堂仪式，听着喊礼人的吟唱，齐齐行完那早就该完成的礼。
“男女双双堂前站，天赐仙女配良缘。男左女右把堂拜，先从天地拜起来。”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三来夫妻对拜，百年恩爱！”
“……”
顾昀侧目看向一身红装盖着龙凤呈祥盖头的郑子衿，觉得整个心都被填满了。
盖头底下，郑子衿笑意盈盈，感念上天让自己千帆苦尽后能遇见他。
礼成。
郑子衿被人领着送入布置好的婚房，红绸纱帐布景，虽然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却也点燃了烛火，还有一对儿龙凤对烛摆在桌子中央，整个屋内通红一片。
顾蓁蓁不知什么时候听说了‘闹洞房’这个词，居然想着要闹自个儿爹娘的洞房！
幸亏被顾沁及时发现，给了她一个小栗子：“你的小客人虞姝还等着你去招呼呢，不去帮忙，还敢跑到墙角来偷看？”
顾蓁蓁只好撇了撇嘴走开，这下轮到顾沁撅着屁股在墙角半蹲着了，王氏见此气不打一处来，忙把人提溜到前院来，戳戳她脑袋斥道：“你个没嫁的姑娘脸皮真是厚！我问你，让你准备的洞房合欢酒可备好了？你大哥辛辛苦苦筹备个亲事，别到时少了道流程！”
顾沁拍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成亲嘛，洞房当然要喝加了料的合欢酒啦！嘿嘿，她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今日陆清风一家都来了，包括陆珺璟以及常跟在他身边的平砚。
平砚暗自观察了好一会儿这个差点成为少夫人的姑娘，摇了摇头，幸好少爷没想过娶妻，这姑娘的性格也不适合少爷啊！
顾沁察觉平砚打量视线，她没见过这人，不熟，不由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姑娘啊！”
“哪里有多漂亮……”平砚忍不住低声吐槽。
世界上就没有比少爷更好看的人了。
恰好这句话被顾沁听了个正着，不夸她没事，但要说她不漂亮，她可就不服气了！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这时候陆珺璟听到动静，过来为平砚说话：“下人不懂事，还请姑娘莫怪。”
顾沁瞅见这人样貌还可以，声音又好听，人又有礼貌，顿时觉得自己不该过多计较。
于是笑着回道：“嗐，不怪不怪，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话说回来，你是哪家的啊？长得还真好看！”
“你管得着吗？”平砚不喜欢她看少爷的眼神，说话难免又冲了些。
顾沁觉得莫名其妙，翻个白眼：“看你家少爷好看，随便问两句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你家少爷，你急什么？”
“急？我哪里急了？”
“哟哟哟，你这还不急，头发都快炸开了，跟那要咬人的兔子似的！”
“你……”平砚气急。
顾沁不理他，转身朝陆珺璟小声道：“我方才见他看你时，眼中情意绵绵，你这下人该不会喜欢男人吧？你可要当心着点儿！”
“你不要乱说，什么叫我家少爷小心点儿？”明明该是他小心点儿少爷好不好！
“略略略！也对，就你那瘦弱身板，喜欢男人也只能是被压的那个！”顾沁吐了吐舌头，放肆地嘲笑着平砚跟她一个女子如此相像的身材。
“你！你……”平砚再次无语，这回他确实没话反驳。
陆珺璟闻言，微微垂眸掩去眼底那抹笑意，不过想到平砚在外面受了气，最后回去还得自己来哄，还是出言两相劝了劝。
“多谢姑娘关怀，是平砚先前语气不佳，惹恼了姑娘，我代他给姑娘赔个不是。”说完，略微颔首，以示歉意。
顾沁也知道自己失言太多，就没有继续跟平砚呛嘴，点点头，说声算了，便转身去其他地方帮忙了。
幸亏王氏方才已经走开了，不然又得说她脸皮厚！
“平砚，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听说她是跟着我娘学过一段时间生意经，想必嘴皮子功夫厉害，你说不过她的。”陆珺璟见人走了，才回过头来劝解身边人。
“哼！”平砚轻哼一声，不想理。
陆珺璟：……好吧，看来得花费一番功夫才劝得好了。
观礼过后就是吃喜酒，因为请的人并不十分多，顾昀招呼了一圈下来，天色擦黑时便回房了。
这边，周淮之和陆清风同坐一桌，饮酒一杯后，周淮之不由感叹：“这顾小先生对她娘子倒挺上心的，先前没办礼，还特意给人补上了！”
以前顾大郎干的那些事，周淮之作为县令肯定有所耳闻，逗猫招狗，惹过不少祸事，不过因着事情不大，他家里赔些银子给受害者，事情便了了。
至于郑氏当初是怎么嫁给顾大郎的，他们两家自己压下来了，又没报官，周淮之没有深查过，所以并不知晓。
只是后来这人变化太大，他一时没认出来，顾大郎竟跟顾昀是同一人，跟以前完全就是两模两样。
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陆清风见他挑起话来，才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道：“怎么？你真以为他还是原先那个跟着独眼张那帮人混的顾大郎啊？”
吞下菜后，他又喝了一口香酒：“啧啧，世间事，奇奇妙妙，说不清，道不明的……”
周淮之摇摇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