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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水落石出

门外的衙役纷纷列起了队伍,跟随前面的徐阶。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见被揖捕的聂白羽,心情大好,之前脸色苍桑无比,现在面色红润,似乎已恢复到了最佳状态。陆雍鸣见状她好了差不多了,他端起她的手,两大拇指还不忘记搓了搓那白皙光滑且隐约透露出几根青筋的手背,关心她道:“公主殿下,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按时吃药。切勿一时贪玩,而忘记了吃药,一来会伤及你的身体,二来我也没有脸回京向皇上交差,如果谈及你跟我一起来上海县办案,中途还受了伤,皇上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轻则会卸掉我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这个职务,同时终身不能再见到你,重则不仅会罢免我的这个职务,而且还有可能让我终身无法回朝廷做官,更甚者直接将我发配到边疆,永生永世驻守在那里。哎,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到来,还请公主殿下屈尊移步到圣始之乡,去照顾好我母亲,可好?”

她听得云里雾里的,理不清头绪,他越说得多,自己愈加地不明白,便歪着头轻语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照顾你的母亲?是这个样子的吗?”

陆雍鸣脸色一红,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不知怎样回答才好,仿佛进入了尴尬之境,“这……”

她甩起长袖遮面一笑:“呵呵……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呀。”

她笑完以后,又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这一行人到了府衙之中。

衙役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准备听从徐阶的号令调遣。

“押内贼聂白羽、证人刘掌柜进谏。”

“押内贼聂白羽、证人刘掌柜进谏……”衙役们纷纷叫喊:“威武……”

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正坐着衣冠楚楚的巡抚大人。他从桌子上举起惊堂木,狠狠地拍了下来,以震慑聂白羽乖乖就范。

“内贼聂白羽,你可知错?”

“巡抚大人,不知小女子有何错之有?”

“聂白羽你再敢胡搅蛮缠,不知悔改,先杖你四十大板再说。”徐阶厉声道:“来人啊,将内贼聂白羽拖出去,笞杖四十大板!”

随后,两名衙役秉公执法,应了徐阶的话,将内贼聂白羽拖下去准备笞杖。

她躺在檀木长凳子上,翘臀也是很自然的翘了起来。站在她两侧的衙役们看到这种情况,都为之动容了,不忍心看着这么清秀脱俗的大美人居然要被杖刑,不忍直视,或许是他们动了恻隐之心,才这么有所认为的。与此同时,他们心里也都在嘀咕着:可怜呦,这么一个清秀的姑娘怎么会偏偏是他国派来的卧底呢,这怎么可能呢,要是换作他们的话,那巴不得不是啊,可惜真乃天命弄人也!就连正在为她执行杖刑的两名衙役看到这一幕也感觉此事做得也有点过火了。不禁的将眼珠子对着朝堂上的徐阶看去,似乎示意要不要换比较轻一点的刑罚呢,徐阶对她下手也太狠了吧。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时,一声暴戾的喊声朝他们袭来:“你们俩怎么还不动手?!”

所有在场的人顿时肃静像只死去的鸟一样闻声不动。他们不再乐笑,也不再言。

那两名衙役抬起如同手臂般的厚枷水火棍朝她肥臀鞭打,数着“一、二、三……”

他们也好在众人的眼中假装演戏,为了各自的良心,力度仅仅用了七成。即便聂白羽喊疼,也只能忍着,等四十杖笞完,也就结束了。更何况,她的臀大肉多,承受面积是别人的两倍,还远不及于此。可事实上果真如此,她也毫无怨言半句,而是很享受地躺在长凳上。

“舒服!你们继续!!”

外面的群众还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觉得她空有一副好皮囊,不用在正途上,反而还是个内贼,不禁发出了感慨。

挤在人群中的陆雍鸣目睹了一切,手摸着下颌思考,这个女人那么不要脸呃,鞭笞的时候还摆出了很舒服的样子,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日本女人都这么刚强的吗?!让其感到焦虑不已。

在场的观看群众交头接耳,议论个不停,都在为她接下来的笞问而感到压抑、窒息。

即便聂白羽看似非常享受,实则她的双腿已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承受不了连续笞杖所带来的坏处。

衙役拱手道:“徐巡抚大人,四十笞杖已完毕!”

“聂白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然你没有机会说了。”

她彳亍走了过来,双眸冷艳盯着徐阶,道:“你也有家人吧?被人威胁你敢不去做吗?”

徐阶眉中一蹙,之前在脑海里想的思路基本上被这句话给打断了,这是他万万也没想到的。

“哦?有人强迫你做这些?说,究竟是谁强迫你干的,给本官如实招来!”

“小女子是日本人,原名叫真绪惠子,家在虾夷岛西北部的陆奥地区,因父母都是帝国主义天皇的下属,我出生时因天赋异禀,被天皇看中,长大之后更受天皇待见。在某一天的夜里,天皇秘密召见我,说让我去办一件对于帝国有利的事情,这件事情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如果我完成了,允许我返回故土,如若不然,就让我再也见不了我的父母,所以我也只能忍气吞声接受了这个任务,乔装打扮伪装成中国少女的模样潜在中国多年。我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获得大量的金银来扩充我国的军防设施建设,还要潜藏在沿海地区打探你们中原王朝的内部消息,然后将这些消息秘密送往日本给大日天皇。这样一来,大日天皇才能更准确无误的发动关键性的一次进攻,将你们逐一击垮,如此统治整个大明王朝将指日可待。哈哈……”

她愈说愈畅快,愈坦诚愈没命。

在场人有因共睹,对这一事实,有的人愤发感慨,也有的人起了怜爱之心,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徐阶见此现状,喝声如雷霆,道:“聂白羽,不,本官现在叫你真绪索子,你的种种行径已经触犯了我王朝法律,凡进入我围沿海地区的人,不管是平民、商贾、士绅,亦或者是海盗间谍,不受朝政允许或认可的,一旦发现轻则军杖伺候,重则如查到对国家不利的行径当场轰死。你可认罪?”

“认不认罪,横竖都是死,不如大人给我一个痛快吧,来吧!”

他非常懊恼,人一贯都想拼命的活着,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官人,尽量免除死刑,可倒她那里就彻底让他有了新的认知,她想寻死,这可不像正常人该有的样子啊,“你就这么想死?想让我杀了你?”

“不然呢?大人明知道早晚会处死我,我干嘛还在这儿一个劲的求饶?”

她倒把官场所有的事实都透露出来了。如今的大明王朝已然是官场的腐败、没落。

外面围观的百姓,还有周边的同僚都仿佛被她的一些说辞打动了,无不佩服此女子的刚毅。哪怕把她得罪过的陆雍鸣看到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刚毅与顽强,发自内心的崇拜。哎,只不过她好像没有这次机会了。

“你虽意于去做,但都没成功过。”徐阶挥起袖子中的手,不停地示意。

“大人,你是如何知晓小女子虽有意于去做。但并未成功?”

“呵呵,既然本官是这县的巡抚大臣,县内的所有情况本官都了如指掌啊,本官怎会不知?\\\

“那大人该如何处置我?”

“来人啊,将刘掌柜给本官押上来。”

两名衙役出列将刘掌柜拘押到堂上问审。刘掌柜狼狈地趴在地上,像一只狼犬等待着命令。

“巡抚大人,饶命啊!这……这……”

徐阶又从桌子上举起惊堂木敲了一下,“肃静!”他又说道:“你既娶聂白羽为妻,管教无方,差点令得当今公主殿下杀死,你该当何罪?”

“饶命啊!饶命啊!这不关我的事啊,我……”

“伤害公主的案件发生在主家,你不承担还有谁去承担?”

“徐巡抚大人,我不服!”

“刘掌柜,你给本官严肃点,本官问你一五一十的回答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废话!”他抬起惊木堂敲在案桌上,继续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聂白羽的,给本官如实交代清楚,否则后果自负。”

“启禀徐巡抚大人,我与聂白羽认识也有些天了,她那天来我客栈里直言要向我借五千两来救治她的父亲,我怕她出尔反尔,就要求她嫁给我,借出的钱就不用还了,还连本带利的给她。我还说等我入土后家产全部留给她,属她一人所有。这……这都是她自愿的呀!还望徐巡抚大人明鉴。”

原来如此,整个府衙堂内和堂外的所有人无不为此震惊,同时对聂白羽这样如花似玉的少女也感到惋惜,嫁给这位糟老头子属实是枉费了青春年华。他们有些人对这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实有所不服,外面有一大片的青年不挑,反而她偏偏愿意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世道竟如此之恶劣呀,令他们长吁短叹!

徐阶淡道:“好了,本官已经知道实情……外边的人都肃静些,也别再嚷嚷了。”

全场人瞬间戛然而止,此时沸腾的空气变得凝滞了起来。他们不再喧嚷,只好在那默默地瞪着双眼看着。陆雍鸣向着大堂走去,慷慨一言说道:“徐巡抚大人,卑职有一事禀明,想问聂自羽几个问题,不知徐巡抚大人可否答应?”

“唉?你和我有什么客气可言,你尽管问便是了。”

陆雍鸣面向聂白羽,说道:“陆某想问几个问题想请教聂小姐指点一二。”

“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陆某想知道你之前来过京城藏宝楼 在交易些什么?”

“我来京城藏宝楼是寻找那枚千年玄晶坠链,可惜被人买走了,我就问藏宝楼楼主,经他一说,我便很快来到了上海县吴淞江码头,四处打听相关消息,无果。恰好那天有人起了争执,才清楚的明白,这枚千年玄晶坠链很可能被海盗夺去了,因为他们不会失去一件对于他们来说价值极高的珍品。”

他又道:“陆某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是如何看上刘掌柜的资产的?”

“哎,我四处打听除了官府有足够多的钱外,就属刘掌柜在上海县经营的客栈赚的钱比较居于稳定地位。”

“哈哈,你是舍而求其次啊!真是很有心机的女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日本天皇究竟是哪位?”

“我……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一旦说出去,天皇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父母的!”

“你如果不说,下场也非常凄惨的,你知不知道啊?”

聂白羽咬着红唇,狠狠地看着:“我说的已经够多了,你不要再逼我了,否则我和你势不两立。”

“你这女人凶什么凶,不说罢了,还瞅人。哼,真不识抬举!”陆雍鸣挥起长袖走到了徐阶的衙堂之上。

徐阶一本正经地说道:“锦衣卫陆佥事,你询问得怎么样了?”

陆雍鸣躬身行礼,回道:“徐巡抚大人,卑职所问的问题悉数得到了答案,只是……”

“只是什么?方便的话快说。”

他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我问她最后的问题时,她开始不高兴了,我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所以……这一点很遗憾!”

朝堂之上不仅有威赫雄浑的气场,还有公正廉明的法治,是给普通百姓的福祉。徐阶正视朝堂外侧,看了看周围的人,对陆雍鸣淡道:“不用太和女人一般计较。”

“徐巡抚大人说得极是。”

随后,徐阶命两衙役将聂白羽和刘掌柜他们俩人捆绑起来,送入大牢。

这件案件基本告了一段落,外面的群众也纷纷解散。

陆雍鸣一路走向客栈,一路在思考这案件总算有了结果。他要将这事告诉朝阳公主朱梦曦。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树枝摇曳着,发出轻微的响声。它们在风中翻滚着,像是在跳舞,有时它们会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堆积,有时它们又会散开,被风吹向远方。

走进客栈,暑热的天气,已经变得凉爽清清,仿佛给人带走了无穷的烦恼。

朝阳公主朱梦曦躺在一张柔软的锦缎床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床上的锦缎被绣成了精美的花纹,金线和银线交错,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床头镶嵌的金雕玉枕香溢四溅,扑鼻而来就闻到了一丝丝幽幽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室。她抬头两眼放光望着窗外的风景,只听树上的叶子“簌簌”直响,秋风呼呼地吹来吹去,恰好吹进了窗内,使得慵懒的身子一下子变得疏松轻快了。

正在此时,陆雍鸣走进了客栈,朝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房间走去。

他径直而来,望着床上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关心道:“朝阳公主,你现在怎么样了?吃药了吗?”

朝阳公主朱梦曦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陆雍鸣眼疾手快,“你伤还没好,慢一点起来,我来扶你!”

“不用了,本小公主可以的。”

他看到她很是吃力的起来,便还是说道:“你别动……我来!”

二话未说,他缓缓地扶着她的身体坐了起来。

左侧的茶几上还放着热腾腾的药碗,陆雍鸣看到,他端起药碗吹了吹气,“过来,我来喂你喝!”

“哎呀,我不喝!太烫啦!”朝阳公主朱梦曦不停地摇摆手,不想喝这药,因为它太苦了。

“我帮你吹一吹,”他顾不得自己的柔情了,再不喝的话,他真的就要动手了,“吹凉了,听话!快喝!”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他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察觉有一种很不友好的笑容,若她再不喝这碗药,就真的大事不妙,于是想到这儿,自己硬着头皮也要将药喝完。

她接过来陆雍鸣手中的碗,不管药液是苦的还是甜的,三七二十一闷头就是一口。

咕嘟咕嘟!

她终于将这药全部喝进肚子里了。虽然药渣残留进自己的肺腑之中,弥漫整个身体的各项组织,在那不停地作工,基本上已经修复了身体中受损的伤痕。

朝阳公主朱梦曦舌头伸出来扇一扇自己舌面残留的药液,苦涩得让她连续伸缩。

陆雍鸣淡道:“这药……很苦吗?”

被他这话一问,朝阳公主朱梦曦顿时心想,不苦才怪呢,你没看到本小公主已经做这个动作了,还需要问,是真的知道了,还是故意调侃她,原来公主殿下怕吃药呀,正好可以利用她的把柄,日后为己所用,任他差遣。她不由得唉声叹气了起来,真当他要询问时,她二话未向他解释,就急忙地推他出去,让自己待在这个房间里清静清静。

陆雍鸣就这样被她撵出来了,同时他一脸雾水,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让她那么不高兴?他只是想关心她一下而已,好像没什么恶意中伤的坏话呀。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敲敲门,提醒她要照顾好自己,别再那么任性了。可是为了打扰她休息养精蓄锐,就放下了他的手,挥袍去寻找那名中国商人了。

不出片刻,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上海吴淞江码头渡口边。

人海滔滔,声嚷齐鸣。渡口摊边的供货官商陆陆续续地操忙。

“奇怪了,那名中国商人去哪了?怎么找也见不到……咝,会去哪了呢?”他摸不到头绪,便找了一位路人询问了,“诶,大叔,请问身子长得高高的,体型瘦瘦的年轻商人您有没有见过?噢?他大概有二十岁左右,您有见过吗?”

“咝……年轻商人?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哎呀,不过好像……记忆不太犹新了。”

陆雍鸣内心耿直,很希望得到答案:“大叔,您能不能仔细想一想,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小伙子,你看着我也无济于事啊!我隐约记得他来过这里,但那人至于在哪,我也不得而知,你还是另寻他人去问吧!告辞!”随后,那名路人匆匆地走了。

他想拦住那名路人,“诶,别走啊!”可见状甚晚,就找其他人再问了。

码头的斜对港口来了一位身穿皂白色的褂衣的中年商人,恰好路过,被陆雍鸣撞见,拦住了他:“你好,这位兄台,无意打扰,实在见谅。”

“你有何事?”

“噢?是这样子的,我想请问你有没有遇见过身材高高的,体型瘦瘦的年轻的中国商人啊?”

他便顿足想了想,随后说道:“咝,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陆雍鸣手不自觉地搓着,等待着他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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