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树之果

钟离裳三人想要离开勃力王宫殿，但折返途中发现，这座地下宫殿其实是一座墓穴，他们无意间闯进了主墓室，其碑文上有墓主勃力王之生平事迹。

勃力虽为勐泐国王室，但并未正式册封，他这个王爷竟是自立的。

当年忽必烈的铁骑攻打大理，勐泐国夹杂在大宋与大理之间，遭受无妄之灾，国中有主战、主和两派，勃力便是主战派，怎奈国中主和派势重，勃力心灰意冷，率领本部三千士卒隐于深山建此宫殿。

勃力为了摆脱本族以及蒙古铁骑追杀，将宫殿建在一处极为隐蔽之地，他立誓永不出世，所以建宫之时便以将宫殿作为墓室之用，在其死后，这勃力王殿便成了大祭坛，活人被困在祭坛之中，永远离不开王殿，外面的人进来不易，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三人都被困在了这迷宫般的勃力王殿，粮食和水都已用尽，而且数次危难之间，他们各自分散。

钟离裳独自困在一处地下城殿内，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无意发现城殿内生长着一棵七彩怪树，梅花状的树叶，枝叶间生长着一颗颗拳头大的树种，树种的形状有些像苹果，树之根在不见底的深渊下，枝叶长至涯端。

生在地里面的大树，钟离裳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此树之大竟是一眼看不见其根，他预估这巨树怕是至少活了上千年了，甚至比这古墓年代还要久远。

那大树的一个枝杈延伸到崖顶之上，钟离裳看着这怪树的果实，心里泛起了嘀咕，也不知这果子能否食用。

因为他已经两三天水米未进，这会儿正饿的头脑发昏，他探着身子用鼻子在那果种前嗅了嗅，毕竟他深通药理，这果种有毒无毒，他还是能大概率分辨出来的。

巨树的种子无毒，钟离裳大胆的摘下一颗来，不过嗅其味有些发苦，只怕不能好吃，但饿急了的他此时已别无选择。

他将果实放到嘴边正要啃食之际，突然头顶发出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板从他头顶坠落下来，头上立刻出现了光芒，原本昏暗的地下城殿变得明亮起来，紧接着便瞧见有两道人影从天而降。

钟离裳打眼一瞧，坠落下来的两个人正是卫焦和李仙姑，只不过这两个人现在都有些变化，卫焦尚好，她面皮呈墨绿色，生出纹路，而那李仙姑整张脸长满了绿色的鳞片，如蛇皮一般，一双眼透着绿光，伸着舌头嘶嘶作响。

“这两个人中毒了？”

钟离裳看那卫焦慌乱往他这边跑，姓李的道姑嘴里嘶嘶乱叫，爬行着追赶卫焦，他看出来是这道姑先中了毒，那卫焦是被道姑给咬伤了，这种毒能传染。

此时的卫焦还保持着清醒，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道姑一样失去人性，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

钟离裳反应极快，见那卫焦往他这边跑，他急忙掉头狂奔，暗骂姓卫的心思歹毒，他是要自己分散道姑的注意力，替他吸引火力以求生机，此举简直毫无江湖道义。

钟离裳跑出去数十步远，未感觉到背后有追击声，回头看去，那卫焦已经掉队，没有继续跟着他，而是站在那巨树枝杈下不动，眼见那李道姑已经距离他不足十步远，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姓卫的，还不快跑。”

那卫焦被钟离裳一喝，立刻回过神来，但却并未听从钟离裳的话，而是大呼起来:“找到了，我找到了。”只见他纵身爬上那巨树的枝杈，伸手去摘那树上的果种，呼喊道:“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后面的李道姑已经蛇化，她扭着身体追到了树上，卫焦一边用长衫兜着果种，一边用嘴啃食。

钟离裳清晰的看到卫焦吃下了果种后，身体明显发生了变化，不但脸上的褶皱消失，面色恢复如常人，而且比之原本更加年轻，心里大吃一惊，“哎呀呀，这难道是棵神树，其果实非但能治百病，还有返老还童之功效？”

那道姑虽然身中奇毒，但毕竟还没有完全进化为蛇，尚有一点人性，她看到那卫焦吃了树上果子后的变化，也卧在枝杈间吞食起果子来，吃下后便开始逐渐人化，本来双腿已经合而为一，吃了果子竟然又开始分化开来。

“神树啊！”

钟离裳痴迷医道，见到这等奇树，岂能不动心，他定要看看这树究竟有何奇妙，匆匆往那树枝处奔走，可还没到近前便突生异变，只听那深渊之下一声鸣叫，竟似龙吟之声。

随之一声轰鸣巨响，整个宫殿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上方巨石开始大面积坍塌，这地下城殿就要毁了，毁灭之源便在那巨树身上，钟离裳已经看到一颗巨大的脑袋沿着树干从深渊下爬上来。

此物形似蟒，却头生双角，分明是一头蛟龙，它守护这棵巨树不知有多少年了，平时沉寂于深渊之底，一旦有人冒犯神树，它便立刻展开攻击，巨大的尾部扫在崖壁间，其威力足以毁掉整座城殿。

钟离裳不容犹豫，他虽对那巨树充满好奇，但终究在生命和好奇心之间选择了前者，他趁着城堡坍塌之际，踏着坠落的巨石艰难的爬到了宫殿上，刚刚逃出生天，那地下宫殿已完全成了废墟，巨树已被完全掩埋地下了。

其后钟离裳历尽千辛总算是从勃力王殿逃出来，而带出来的只有一颗巨树果种。

回到泰安府后，钟离裳对于当时自己没有选择接近那巨树而是逃命一直耿耿于怀，那巨树的秘密只怕永远也无法揭开了，幸好还有一颗神树果实，这颗果实让他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

为了研究这颗神树果，钟离裳翻查了许多奇书古籍，终于找到一点关于神树的记载，说是东方有奇树，凤凰以之为巢，汲取凤凰内丹之能量，乃为不死神树，其果可解百毒。

在勃力王宫殿的那棵神树与不死神树相近，按古书所言，神树生长需得有凤凰内丹供给，可世间哪有凤凰丹啊，钟离裳走遍了大江南北才寻到一枚孔雀丹，亦是无价之宝，他打算以此代替凤凰丹供给树种，培养出一棵假神树。

为了避免有人打神树的主意，钟离裳又耗费一年时间弄来一只道冢，还修习了茅山派的草人术，这才放心的将那神树果种下了，盼着其生根发芽，有一天能长成参天大树，遍生圣果。

钟离裳自栽下了神树之种以后，每天都守在树种旁，就连慕名求医的病人也置之不理，其兄钟离霓为此与他数次争吵，他却置若罔闻，整个人好似已经入了魔。

半个月后，那树种终于发芽，钟离裳见到了希望便更加执迷，这棵小小的树芽已经成了他生命的全部，钟离霓屡次相劝亦是徒劳，便也懒得在管，毕竟此事在钟离裳个人，对整个家族并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