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村长在守着一扇门
这一群刁民被围了起来。
楚梦梦被送到了医院。
老赵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们说的交易是什么？”
村民们对视一眼，麻子脸坦然的开口，“交易女人呗。”
“你说什么！？”
警察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有一个开口的，其他人也就纷纷“解释”了一下。
“嘿嘿，警官你们也都看见了，村子里的女人实在是少，男人嘛，谁也不想打一辈子光棍啊！”
“所以我们就只能找人买，外面的女人好啊，一个个水灵灵的，长得那叫一个好看。”
这人咽了下口水，嬉皮笑脸。
“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都是老子的人了，还整天想着往外跑！”
“没办法，就只能锁起来或者关进地窖喽。”
“断她几天粮，打几顿就知道听话了！”
女警察最先忍不住，骂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这是在犯罪！”
她说话的时候，好几个男人眼睛往她胸和屁股上看，满是淫邪之色。
让人恶心的想吐！
在场的警察脸色铁青，冷得跟冰一样，恨不得打死这些畜牲！
他们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传宗接代，天经地义，我们犯什么法了？”
“女人不就是用来生孩子的？”
“绑着不绑着无所谓，反正能用就行了。”
这些人已经不止是没人性就能概括的了！
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麻子脸切了一声，“我要是有石一全那么一张好脸，又会装，也能搞个冤大头回来。”
等到挨家挨户搜索得人回来，一个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睛。
“组长，一共三十四名女性，每个都……”
他实在说不出口！
有的女人被一根绳子拴在猪圈里，衣不遮体，地上放个破烂的碗，他看过了，那里面就是猪食！
还有的被打断了腿，却大着肚子！
这群人、这群人根本没把女人当人看！
天知道，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嘭！”
这是一个青年警察，终于忍不住上前一脚踹在了一个村民脸上！
这一脚开了个口子！
拳打脚踢和哀嚎声不绝于耳，老赵转过身不去看。
“……别出人命。”
他也是人，要不是还知道自己是组长，早就也加入进去了！
等到局里派车来接人的时候，看着一个个“猪头”，一言难尽。
“赵组长，他们这是……”
老赵气定神闲，“啊，不小心摔的。”
警察：这……摔的还挺均匀哈，一块地方都没落下。
等到老局长知道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件后当场就怒火中烧！
他们将女人称作“买卖”，他们是“买”的一方，那一定有卖的一方！
老局长当场发话，必须把人贩子们给全部捉回来！
而那些被救出来的女人们，有的找到了家人，有的已经变得痴傻。
更多的是身体因为实在是太多伤，生了太多孩子，已经……
警局的人脚步匆忙，好多人都是红着眼睛的。
一查，简直是让人三观受到剧烈冲击！
一个村子的人，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畜生不如！
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刚生下来，还没被交易出去的女孩！
可以想象，这种环境长大的男孩们以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最后的那百分之一……
……
偏僻的小村庄警察们进进出出。
墨序走到老槐树下，石凳上的老大爷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
“还有心情抽烟？”
老大爷不在意这有些冒犯的话，笑得十分开心，依旧是一口大黄牙，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开心，今天是老头子我最开心的一天！”
“哈哈哈哈——”
颤颤巍巍的笑声一点也不好听。
墨序冷笑，“当心背过气去，别把自己笑死。”
“村长。”
少年转身，这回再也没有回头。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又来看一眼。
明明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楚家的人情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哈！”
胸腔里发出短促的一声笑，不知在讽刺谁。
“小王，完事了吗？”
小王疲惫的叹了口气，“整整一村子的人，只有还懵懂的孩子是无辜的！”
“不对，还有一个人没参与‘买卖’。”
“谁啊？”
“这个村子的村长。”
“说起来这村长也是个可怜人。”
“怎么说？”
“听说这件事就是老村长的儿子带头的，老村长不赞同，甚至当初还打算报警来着。”
“但却被那畜牲给拳打脚踢！差点就没救回来！”
“最后没办法，只能保持沉默，你想想，除了老村长自己，其他人全都同流合污，老村长的岁数还不小了，根本没办法反抗。”
“没被打死都是因为那畜牲要老村长每天给他做饭洗衣服！”
“老村长是个好人，他藏起来了一个被他儿子糟蹋过的女人，那女人已经神志不清了，一清醒就自残，老村长迫不得已把她绑起来了。”
“那个被绑起来的女人，也是救出来的人中身上伤口最少的。”
他们口中可怜的老村长，最后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在警察们收队的时候，老村长哆哆嗦嗦的给了他们一个泛黄破烂的本子。
本子上还有童趣褪色的铅笔涂鸦。
“老村长，你这是？”
“看看、看看。”
老村长咧嘴笑，露出牙花子。
老赵接过来一看，顿时震惊在原地。
老村长狡黠的笑了下，“嘿嘿，我都记下来了，那些人的特征！”
“终于，把本子交给你们啦。”
“就知道你们有一天会来！”
一大把岁数了，笑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回家喽，该做饭了……”
嘴里嘟囔着，老村长转身，步履蹒跚的走进已经没有人烟的村子里。
孩子们已经被接走了，这个村子只剩下老村长一个人了。
老赵劝过，但老村长不愿意走。
要走的时候，老赵敬了个礼。
对着老村长的背影。
老村长给的名单帮了大忙，嫌疑人本来就有案底，顺藤摸瓜全部抓获。
案件结束后，老赵想起了老村长。
“组长组长，带我一起去吧！”
“也带我一个，咱们一起劝劝他别在村子里待了，一个老人家要是出了点意外就麻烦了，身边也没个人。”
老赵白了一眼眼前这一帮小年轻，“行行行，正好休假，一起走一趟吧！”
……
等他们到了老村长的家，发现老村长脸上挂着笑，尸体已经凉了。
老村长是自杀的。
屋子里干干净净，手里攥着一把刀。
血早就干了。
他们在桌子上看见了一张纸。
铅笔写的字，歪歪扭扭。
【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罪啊……
这把岁数了，也活够了。
果子啊，爹替你赎罪。】
后面一句话的字迹已经不稳了。
【下辈子，爹做牛做马】
【换你善良正直】
不知是谁最先哭的。
……
果子是主谋，被判处死刑。
老赵见了他一面，这人的脸上满是不知悔改。
“呦，有事儿吗警官？”
老赵没心情跟他扯皮，把纸递给他后就走了。
“看看吧。”
果子脸上的表情先是不屑，到凝固，最后疯狂大笑——
笑声渗人极了，像是野兽的嘶哑悲鸣。
老赵在关门的时候，听见了抽噎声。
……
那个本子上充满童趣的涂鸦，是果子小时候被老村长手把手教着画的。
坐在村口的老村长一直在守着一扇门。
关于善恶的门。
在以往个日日月月年年，他看见的人都是恶。
终于在今天，他看见了等待许久的善。
……
站在老村长的墓前，墨序面无表情。
“愚蠢。”
“愚不可及！”
随手将一只玩偶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