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酒暖灯红
看来这温泉渠水夜光杯也是调皮的很,尽挑老实人欺负。
“阿达,这次你可不能再用喝酒糊弄我们了。”尤婧念不依不饶的说道。
陆达望着陆安春,似有求救之意。
可陆安春只是笑兮兮的望着陆达,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毕竟看陆达表演才艺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那我给大家舞剑助兴?”陆达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好!好!”众人起哄道。
陆安春满心期待,陆达好久不舞剑了,听闻只有爷爷考他功课的时候,他才会舞上一段。平日里,陆达只喜欢自己在雾山随便找个山洞独自练剑,一练就是一整日。
陆安春示意歌姬弹琴,袅袅轻音中,陆达挥剑起舞,身姿轻盈,动作行云流水,男儿意气风发,一人倒是舞出了千军万马之势。
陆达在舞剑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或者说舞剑时的陆达才是真正的他。
他手持利剑,不像平日里那般拘谨、沉闷,浑身上下似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一般,眼中有光,心中有火。
一曲舞毕,众人皆尽兴,纷纷叫好。
碧绿荷叶盛着夜光杯随水波飘流,几圈过后都未有所停留。
陆安春醉意渐甚,手持酒壶,起身走到听风亭角处,身后红梅簇拥,红梅上压着片片白雪,景色甚好。
姜庆生眼见着陆安春离席,也跟了过去。
他解下了身上的红色狐裘大衣披在了陆安春的身上。
陆安春低头看着披在身上的火红狐裘,倒也未拒绝。
姜庆生看到陆安春头发上落着的些许白雪,轻轻的为她拂去落雪,又紧了紧她身上的狐裘说道:“陆小姐,怎么在这喝起了独酒?”
陆安春眨眨眼,调皮道:“姜公子,我听爷爷说姜家已经来要了好几次人,你这大过年的也不回家,怕是日后要挨板子了吧。”
“你是在担心我?”姜庆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陆安春原本还一脸看戏的神色,没想到被他一句话就给拿捏住了。
姜庆生看旁边的红梅开得正盛,折了一枝递给陆安春,说:“每年除夕夜,我家也热闹的很。家中人多,有些姐姐们虽已嫁人,可每逢年节,她们都会带着我的姐夫们和侄儿侄女们回家中同我们一起过年,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姐姐们想在家里待多久就待多久,我爹对姐姐们宠爱非常,姐夫们家里也不敢说什么。未嫁的姐姐们就跟着父亲打理家中的生意,她们能干的很,父亲对她们很是满意。”
陆安春第一次听姜庆生说了这么许多,渐渐听的入神,没忍住追问道:“你这么多姐姐,可都是你母亲所生?”
“九个姐姐,九个妈。”姜庆生笑说道。
“那她们不吵架?”
“也吵。不过,我爹把小妈们安排的妥妥帖帖,大部分时候,大家也和和气气的,日子还算过的下去。”
陆安春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你爹可真是世间奇男子,佩服佩服。”
姜庆生想拍拍陆安春的脑袋,被她躲开了。
他也不介意,笑道:“我之前也问过我爹是怎么做到的,他说日后你就知道了。”
陆安春笑兮兮的问道:“姜公子,你以后可想像你父亲一般,娶那么多女人?”
“不想。”姜庆生想都未想便答道。
“你不喜欢?”陆安春望着远处的山问道。
“我不想像我爹那般,让我娘伤心。”姜庆生望着陆安春说着。
“姜公子,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陆安春见姜庆生似乎是想到了伤心事,连忙转移开话题。
“怎么没有,你知道我最想试试像鸟一样在天上飞,可那对黑羽我试了多次都没成功,等我这次回去定要寻些更大更密的羽毛,再试试。”
姜庆生似乎说到了懊恼处,用手轻锤栏柱。
陆安春看着他那样,莞尔一笑。
忽然,二人身后响起了琴瑟和鸣之音。
原来是歌姬们在亭外合奏,余音袅袅,丝丝入耳。
陆安春转身望向亭子,尤婧念一袭白衣,宛若仙子,在亭中翩翩起舞,舞姿伴着琴声,时缓时急,动人心弦。
陆达正襟危坐,合着拍子敲打着桌沿,嘴角微扬,笑的开怀。
陆安春与姜庆生回到亭子中落坐。
尤婧念停下了步子,笑说道:“你们二人说什么悄悄话呢,竟去了这么久。就等你们回来,我们接着玩呢。”
荷叶上的夜光杯又动了起来,这次巧的很,停在了陆安春面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陆安春头痛不已,想用喝酒搪塞过去,可众人不依不饶。
她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平日里除了摆弄那些毒草外,就是吃吃喝喝。
以往每逢这种展示才艺的时刻,她总是仗势欺人的找各种由头逃掉,可今日姜庆生在场,倒是一点机会不给。
这次她避无可避。
“婧念善舞,阿达剑舞的极好,我呢,就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不如这样,我答应你们,我去求爷爷让我们明日下山去康城玩上一天,如何?”
“你这可算不得是一个好主意。”尤婧念急急说着:“你每年都这么说,可没有一次兑现。”
姜庆生也附和着说:“我也不信你真能说服你爷爷放我们下山。”
陆达倒是一脸笑,看着三人,什么都不说。
陆达总是这样,不管陆安春说什么,他都是笑呵呵的。
“你们还别不信,就说想不想下山玩吧。阿达,你想不想下山玩?”陆安春故作自信的说着。
她为了不表演节目,可是费了老大劲了。
“阿姐,我想下山玩。”陆达总是十分的配合。
陆安春歪头得意的朝着姜庆生笑,好像在说,看吧。
不远处的姜庆生侧卧在席上,一手托腮,笑而不语。
这时,山间钟声响起,悠扬绵长,众人皆在仰望,辞旧迎新的一刻。
砰砰砰三声巨响,火树银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金的,银的,火红的,宝绿的,万般色彩汇聚于此,夺人心魄。
“好美呀!”尤婧念双手托腮,不禁感叹道。
是啊!好美啊!陆安春望着天幕暗叹。
每年除夕夜,陆安都会命人在山顶放够一个时辰的烟花。
众人都以为是因为陆安春喜爱烟花,爹爹宠爱,命人放烟花供她玩乐。
只有陆安春自己明白,阿爹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阿娘喜爱烟花。
陆安春举起酒杯,望着他们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三人同举杯,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