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雾山药人
三人立于尤婧念坟冢前,良久无言。
“走吧,我们如能平安出去,也就罢了,如若出不去,尤姑娘也不过是比我们先行一步罢了。”皇永思倒是颇为冷静。
他朝着尤婧念的坟冢,拱手说:“尤姑娘的相救之恩,在下此生永不敢忘。”
说罢,他扶着陆安春往光亮处走去。
陆达跟在二人身旁,三人同行一路,皆还未从失去挚友的悲痛中缓过神来。
三人行到了空旷处,又是漆黑一片。
皇永思手执夜明珠,照亮了三人的脸庞。
他鼻翼微颤,嗅到火油的气味。
“阿达,你身上可带着火信子?”皇永思微微迟疑后问道。
“有。”陆达说。
“安春,你站在此处别动,我与阿达去瞧瞧。”皇永思嘱咐道。
“我同你们一起。”陆安春倔强说道。
“不,你留在这。我们现下还不清楚四周的情形,听声音这里与刚刚的暗道极为不同,这四周极为空旷,大到不知边界在何处。有什么危险,我现在也说不好,我不能带着你一起冒险。”皇永思心有余悸的说。
他不知道如果失去陆安春,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阿达,我们走。”皇永思对陆达说。
陆安春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身旁。
她只身立于暗夜之中,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而来,彻底将她吞噬。
她忽而想起了阿娘,想起了尤婧念,她所珍爱的亲人挚友,皆一个接一个离她而去。
她又担忧起阿达与皇永思,一想到他们也可能出事,心内一紧,怕极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身边任何一个人的离开,想着这些她难以掌控的命运,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簌簌而下。
陆安春一哭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极了,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
陆安春,现下还不是哭的时候,如果不愿失去,得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才行。
她正想着,四周忽的亮了起来。
陆达用火信点亮了油灯,那油灯“嚯”得引燃了整条火油渠。
这时,陆安春方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眼前数万白衣人立在原地,每个人身上都裹满了白布条,只露出眼睛口鼻。
这数万白衣人整整齐齐的排成数行数列立在这空洞之处。虽未动,却有千军万马之势。
“阿达,阿达......”陆安春高声疾呼。
纵然她是毒门嫡女,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光景。
说破天了,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这会她绝对是不能够一个人待着的。
“阿达......”陆安春喊了许久,都未见陆达回来。
她赶忙捂住双眼,大气不敢出。
“阿姐,阿姐,我回来了。”陆达气喘吁吁小步疾跑到陆安春身旁说道。
皇永思也跟了上来,难得见陆安春这幅怂样,他嘴角一挑。
“阿姐,不怕。”陆达适时的说了一句。
“谁怕了,我才没在怕。”陆安春的手还捂着双眼,不舍得放下。
陆达微微笑,轻轻的拉下她的手。
陆安春尴尬的讪笑。
“阿达,他们......他们是人吗?”陆安春问陆达。
陆达摇摇头,他也不敢确定。
陆安春见陆达那模样,心下更慌了几分。
“阿达,你说这些不会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怪物吧。”陆安春问。
“不错。看来你爷爷并未把雾山的秘密告诉你们。”皇永思颇为镇定,缓缓说道。
“你又知道?”陆安春问道。
“听过些许。想必眼前这数万白衣,就是雾山和你爷爷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皇永思望着陆安春,继续说:“听闻雾山百年前就制出了这些药人,这些药人似人非人,形似却无神。听你爷爷说,若有人能唤醒药人,那这药人便会听令于此人,无所不能为。”皇永思沉声说。
“怎么爷爷倒是什么都告诉你一个外人。”陆安春心下不服,嘟囔道。
“我也不算是外人吧。”皇永思可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一句话就怼了回去,“想必那欧阳明杰数次找雾山的麻烦,也是因着眼前的一切。”
陆安春听他如此说,心下一怔。
皇永思,那你呢,你可也是因为眼前这可比千军万马的力量,才招惹雾山的。
皇永思看着陆安春不说话,心下猜到几分,但他也不解释。
原先他确实是因为这雾山秘密才极力想达成与陆府的婚约,只是他未曾想到竟会遇到陆安春。
陆安春早已在不经意间拨动了他的心弦。
陆安春微微一叹,用力的摇头,似要将脑中的烦思驱逐出去一般。
她收敛心神,望着眼前的药人,说:“可为何他们都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们还在沉睡,等着能唤醒他们的人出现。”皇永思说。
“谁能唤醒他们?”陆安春问。
皇永思摇摇头。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你也不知道。”陆安春不经得意起来。
幸好他也不知道,否则她这个毒门嫡女的脸面就算是丢尽了。
“虽然我不知道谁能唤醒他们,但我却知道此人若是唤醒了他们,那她也将成为众矢之的,在劫难逃。”皇永思说。
“为何这么说?”陆安春适时问道。
“如今天下群雄逐鹿,谁又肯舍弃眼前这不费吹会之力,唾手可得的千军万马?”皇永思敛起笑,冷声说道。
“你说的倒不错,可眼前的药人真有你说的如此这般厉害?”陆安春问。
“我在母族遗留的书信中看到过关于雾山药人的事,信中说药人乃是在人死后经由草药浸泡数十年乃成,刀剑不入,火烧不烬,水淹不毁,行走速度极快,且一人可举千斤。”皇永思说。
“你怎知他们真如你所说的,刀剑不入?”陆安春说。
“真相就在眼前,倒不如一试?”皇永思激她。
陆安春知道他在激她,却也不恼。
她取过陆达怀中的剑,脱下剑鞘,欲朝一位药人刺去。
陆达拦下她,说:“阿姐,要不还是我来吧。”
陆安春推开他,十分坚决,说:“不用,我来。”
陆安春挥剑朝药人刺去,却犹如刺倒了铜墙铁壁一般,剑一震,震的她虎口一疼,险些握不住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