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母命难违
婉贵人眉心微蹙，回宫后心思不定，晚膳吃的也比平日少了几分。
“娘娘，晚膳用着这般少，可是有心事？”侍女平儿问。
平儿自幼便被婉贵人选入宫内，服侍陪伴她多年，深得信任。
“平儿，派去服侍思儿的人如何说？”
“回娘娘，王府内人来信提说王爷又在雾山待了月余。”
婉贵人长叹一声：
“思儿他这孩子认死理，对人也是如此，一旦认定了就回不了头。看来此事不能再拖了。平儿，你唤思儿明日进宫见我，他若问起，就说我身子不适，想见见他。”
“是，娘娘。平儿这就去办。”侍女平儿说。
......
荣王府内，皇永思收到母亲相邀，一刻未耽搁就进了宫。
他自小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若说这世间有何人是他在意的，那就是他的阿娘，当今的婉贵人。
皇永思乘马车到宫门前下车，款步入宫进了婉贵人宫里。
按理来说，以婉贵人的位分，本不是一宫之位，不该享一宫独住。
不过，当今王上膝下子嗣少，左右不过三位。
婉贵人出身卑贱，乃是前皇后身边的婢女，有一夜阴差阳错被王上误当做是前皇后拉去服侍，后生下二王爷这才被封了贵人。
虽不受宠爱，但毕竟生了王子，王上特赐一宫主位居之。
只是她身后又无母家可依仗，在宫中步步艰难。
二王爷乃是她的心头肉，她本就不喜与陆府结亲，奈何自己人微言轻得罪不起陆府，所以才一拖再拖，拖到了今日。
如今丞相府开了口，欲同思儿结下亲事，这等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哪里还有推辞的道理。
只是这些年看着思儿对陆府的态度，怕是要劝他放弃陆姑娘，另娶他人应是不易。
......
皇永思脚步颇急，已行至门外求见。
侍女平儿引他入内，他见婉贵人蜷卧在软椅之上，一手扶额，一手垂落在身侧，闭目小憩。
“娘娘。”皇永思规规矩矩立于她跟前。
“思儿来了。快到娘亲身旁来坐。”婉贵人本就未睡着，方才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已经醒了。
“阿娘，你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御医不是说了，您的身子并无大碍？”皇永思眼中担忧翻滚，边说边坐了下来。
“阿娘无事，只是想你了。”婉贵人微微笑道。
她牵过皇永思的手，握在手中。
“这些日子不见，我儿倒是清减了。”
“阿娘，你没事便好。来人说的含含糊糊可是吓坏儿子了。”皇永思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一改平日里的模样，在他娘面前竟是一个小孩童一般撒娇。
“思儿，你告诉阿娘，前些日子你上雾山可是为了那陆姑娘？”
婉贵人提到陆安春，皇永思方才回过神来。
他不知阿娘意欲何为，未答话。
“思儿，你是真想娶陆姑娘？”婉贵人紧着一颗心，低声询问着。
皇永思点点头：
“阿娘，这事不是早就定好了。怎的今日您又忽然提起？”皇永思取过案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不过阿娘既然提起了，我正好想和阿娘商量此事。”
这回轮到婉贵人静默不语了。
“阿娘，我想尽快迎娶安春。”皇永思说的云淡风轻。
婉贵人手中一顿，面色一凝。
“只是，怕要辛苦阿娘了。这婚嫁之事样样琐碎不说，还得麻烦阿娘为我上雾山说亲。”皇永思乌眼明亮，眉目舒展。
“思儿......”
“对了阿娘，聘书聘礼府内都准备好了，阿娘莫需再费心。”皇永思又说道。
婉贵人遣退左右，只留下平儿一人服侍。
“思儿，你不能娶陆姑娘。”婉贵人轻声道。
皇永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侧头不敢相信的望着婉贵人。
“阿娘，你说什么？”
“思儿，今日王贵妃相邀，丞相府愿同我们结亲。为娘会想法子退了陆府的亲事。”
皇永思这会听明白了。
他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许是太过用力，盏中茶水溅出少许。
“阿娘，丞相王崇是何许人，你又不是不知，与王家结亲不是一门好亲事。”皇永思冷冷说道。
“思儿......”
“阿娘，我们同陆府的婚约已有百年，如今才说不娶陆姑娘，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说我们背信弃义......”皇永思说。
“思儿，这些不用你操心，交给阿娘就好。以前我们是没有法子，才想拉拢陆府，让陆府成为你的依仗。如今若你能娶了王家女，想必这王家对你的助力，只会多不会少。”婉贵人瞧了一眼皇永思，继续道：
“阿娘听说，如今陆府与欧阳明杰早已势同水火，你若是娶了陆姑娘，不是等于告诉众人你要和欧阳明杰作对？”
“思儿，你一向聪慧，千万莫要因为一个女子，毁了大好前程。”婉贵人劝道。
“阿娘，我已同安春说好，会尽快娶她。断没有此时另娶她人的道理。”皇永思说。
“思儿，你糊涂了。不是为娘说你，你同陆姑娘相识以来，哪一次不是你为了她劳心劳力。可她却有为你做过什么？”婉贵人道。
“阿娘，不必说了，我非陆姑娘不娶。”皇永思说罢，嚯的站起身，脸色阴沉。
“思儿，为娘不是同你商量，而是告诉你。你同陆府的婚约是一定要退的，若是王家没有开口便也罢了，但如今王家已经开了口，我们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你若是拂了王家的意，就是在葬送自己的前程。你同陆姑娘缘分未到，婚约一事就此作罢，为娘会亲自同陆府致歉的。”婉贵人也颇为不悦，沉声说道。
“阿娘......”
“你莫要再说了，我主意已定。”
二人闹得不悦。
皇永思二话不说出了宫。
马车上，他约莫已将事情想明白了几分。
只是有一事，他怎么都不明白。
这康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王爷最是无用，又怎会有人自愿将女儿嫁入王府？
丞相之女为何会忽然想要嫁入荣王府？
再说，他同丞相府从来只是点头之交，那墙头草王崇又怎会主动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