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雾山退婚
康城荣王府内，皇永思与一众人皆跪在地。
一早宫内的圣旨便传了出来，这会宫里内侍监正在传达圣意。
皇永思双手作揖，眉目低垂。
他只听从头顶传来的声音细细的，尖尖的，十分的难以入耳。
内侍监说的什么，皇永思已经不清了。
大抵意思就是王上下旨赐婚二王爷，择日迎娶丞相府之女王怡宁。
这一道赐婚的旨意来的这样快。
他还未来的及细细谋划，仔细思量，这下彻底把皇永思给打懵了。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竟是如此心急。
圣旨完全未提雾山陆府，想想也是，原本他同雾山的婚约也只是口头的，他也未曾正经下过聘书，也从未和王上提起过。
王上只说赐婚丞相之女，并未言明不能娶陆府嫡女。
可依着陆安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入府为侧妃？
皇永思心下荒凉，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是好，猛咳一声，竟呕出了一口血。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一旁的小厮惊慌失措上前，他的脸色竟比皇永思还煞白，许是被主子的模样给吓着了。
皇永思摇摇头，示意他扶自己到太师椅坐下。
那小厮见二王爷神色好了些，忙取过一旁的茶盏，用掌心捂了捂，方才递给他：“茶水温热，王爷请用。”
皇永思抿了一口，递回给他：“你怎么在此处？”
那小厮忙不迭的跪下，说：“王爷恕罪，小人原是在庭院中洒扫的，刚刚见二王爷神色有恙，怕您有事，慌乱中就多看了一眼。”
皇永思抬眼看着那小厮，他话说的倒是不假。
刚刚皇永思正好瞥见了他，小厮脸上露出的担忧倒也真切，不像是在做戏。
“起来回话吧。”皇永思轻咳道。
“谢王爷。”
“你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回王爷，小人不记得了。小人四岁便入了王府，自小就在王府中打扫，从未见过家人。”
皇永思闻言，讪笑一声：“你最好不要骗我。”
“小人句句属实。”
“你可是我那大哥或是三弟派来监视我的？”皇永思眼底阴狠翻涌。
好似对方只要露出一点端倪，他便立刻能让他生不如死。
“王爷明察，小人只认识一位王爷，那就是您。”
皇永思低头想着，这小厮口齿不错，脑子也灵光，最难能可贵的是有护主的心。
他刚刚那么一问，只是要吓唬他一番。
他大哥和三弟安插在荣王府内的那些人，早已被他连根拔除。
府里剩下的人，他也都一一查过，都是些家世清白的可怜人。
“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大家都唤我阿北。”
“阿北，日后你就到我跟前服侍吧。”
先前信不过府里人，皇永思身边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婢女都没有。
现下本就有意要在跟前添上两个人，如今看着这阿北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是，王爷。”阿北回道。
......
荣王府收到圣旨之时，另一道旨意也一并送入了丞相府。
只是同皇永思的悲愤不同，丞相府内有人欢欣雀跃。
领完旨，回到内院。
“小姐，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心想事成。”萧萧高声道喜，哄得王怡宁甚是高兴。
“果然小姐一出手，不管是什么人，都要乖乖听话。”
王怡宁闻言，颇为满意。
她拈起一块青豆糕，也不吃，只是放在眼前打量着。
“萧萧，你这话说的不错。这世间，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没人能和我争。不过，萧萧你要记住，要想得到什么，还得靠自己细细谋划，才行。”王怡宁如愿以偿，颇为自得。
......
皇永思低调进宫，跪在婉贵人院门外，三天三夜。
婉贵人虽心疼她这个儿子，可还是未露面。
春末夏初的雨，说来就来。
那雨大的，好似从天上泼下来一般。
将皇永思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他发丝凌乱，鬓边的发丝贴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那张俊俏的脸庞上肆虐。
皇永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荣王府的。
他这一睡就是三日，等他醒来时，只觉得头痛的很。
原来是在雨水中跪的久了，遭了风寒。
阿北倒忠心的很，在他昏睡的这几日，日日都煎药，喂他喝下，这病才好的快些。
阿北话少，可脑子却灵光，知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一句也不多说。
这一点很合皇永思的意。
别看皇永思是个王爷，可他确是连生病都不敢。
一是因为，但凡病了，就会睡的沉，寻常人睡的沉就罢了，可皇永思这么多年了，每个夜晚都不敢让自己沉睡。
因为他知道，很多人等着要他的命。
不知哪一日，睡好了，可命却要丢了。
自他懂事以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倒是这几日靠着这病，连命都顾不上了，好好的睡了一觉。
阿北看着皇永思醒了，心下高兴：“二王爷，您终于醒了，可太好了。”
“阿北，这几日辛苦你了。”
阿北立在那，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二王爷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皇永思挪了挪锦被，侧头望着小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北立在那，等着皇永思随时吩咐。
他见着今日的二王爷与往日颇为不同。
往日里的二王爷看着总如那天上云朵一般，高高在上，今日的王爷添了许多病容，憔悴了不少，也清瘦了不少。
平日里那个行事张狂，心思深沉的二王爷好似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一个同自己年纪相仿的，左不过十六、七岁的男子。
......
荣王府同丞相府的婚事，早已在康城中传开。
原本一个不受宠的王爷要娶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却要娶丞相之女，却又让人津津乐道起来。
这其中也少不了王怡宁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毕竟陆府还在，皇永思对陆安春的心思，她也是知晓几分的。
她不能让事情失去掌控，唯有早日嫁入荣王府，才能断了皇永思的念头，自己的地位才能稳固。
皇永思万念俱灰，每日喝的酩酊大醉，不是醉死在小月楼，就是醉卧在长街之上。
阿北拿二王爷没办法，只能在他醉倒之时，守在一旁。
康城众人只觉得这庸庸碌碌，一事无成的二王爷，更加荒唐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