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的娘亲谁心疼

叶婉云越来越喜欢把灵卉打扮的漂亮可爱，抱出去显摆串门子认人。

也有族人三三两两抱着孩子主动来串门子。

只要听到有人夸宝贝女儿，她就十分高兴。

可惜无论她多么宽容大度与人为善，还是免不了哪里都有又蠢又坏的人。

这些人想害人又没有胆量和能力，只能凭一张臭嘴恶心人。

什么要得亲还得是自个肚皮出来的，女孩子也还罢了，将来总要嫁人。

儿子可一定要亲生的，六弟如今不比往日，要尽快生下嫡长子。

什么也不知灵卉的生母是什么出身，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做人外室，万一不干不净来历不明，岂不是带累灵卉说不到好人家。

什么六弟上次回来怎么没把弟妹接到京城去，要小心外面的狐狸精缠男人不要脸面。

甚至更有恬不知耻者，不顾身份和辈份，一个劲推荐自家美貌乖顺的表妹堂妹外甥女侄女甚至侄孙女之类，还许诺将来生了孩子抱到叶婉云身边养着等等。

灵卉十分气愤，她的娘亲她不心疼谁心疼？

于是时不时地用各种小手段打断这些人的胡说八道。

比如不小心把一个叔祖母的茶水打翻，烫得她嗷嗷叫，还得回家更衣。

比如用手揪着一个伯母的金钗用力拔出来，上面缠着一小撮头发。

比如不小心把口水蹭到一个年轻的小婶子胸前，让她羞恼难耐不得不回去换衣裳。

比如小手不知握着什么乱舞，不小心把一位祖奶奶脸上的褶子皮划破了。

叶婉云又是忙着陪罪又是收拾烂摊子，却被灵卉发现她在咬唇忍笑。

渐渐的，灵卉觉得她小看娘亲了。

面对某些族人的丑恶言行，她应付的淡定又圆滑，并不如外表那般纯善可欺。

这般外柔内刚，想必能平安渡过人生的劫难。

她们是没人护着的弃妇孤女，就得做野火烧不尽的离离原上草和锤不烂的铜豌豆。

否则死路一条，自行替渣男贱女清除眼中钉肉中刺。

灵卉不但把自家的宅子逛熟了，还进城逛了一趟。

也基本把族人认完了，还收获了许多见面礼，毕竟她现在顶着侯府嫡长女的身份。

凭着甜美可爱的笑容和一张巧嘴征服了不少人，对于父母两个家族的来历也基本摸清了。

杜氏先祖也曾在大周开国时立下从龙之功，周太祖官拜四品。

在五世帝王天佑帝时，杜家老祖（杜至谦的祖父，灵卉的曾祖）已经是三品大员。

杜家人丁兴旺为官者众多，在朝中也算是颇有名望的大族，和太子妃罗氏的娘家是姻亲，灵卉的曾祖母是罗氏的堂姑母。

只可惜天佑帝视亲生的太子柴承如仇敌，在逼死他和太子妃罗氏后，在朝堂上搞起了大清算。

幸好杜家与罗家只是姻亲，并没有站队太子一系，还不至于被灭族，只是各种打压贬斥，

墙倒众人推，杜家在京城待不下去了，更担心大鱼宰完后就要宰他们这些小鱼。

于杜家老祖断腕求生，主动以病体难支之名带着族人全部辞官归故里。

为了让多疑善猜忌的天佑帝放心，杜家人走的十分干脆，回到了遥远偏僻荒凉的家乡云州。

走之前把京城所有家业一并变卖，此后与京中的出嫁女和姻亲故旧全部断绝关系，生死不问，再无任何往来。

从杜家先祖立下从龙之功开始，他们已经几百年没在家乡生活过，回去自然十分不适。

从此也没了前途可奔，族人只做富贵闲人混日子，老祖也成了闲云野鹤，甚至迷上修行问道。

虽然天佑帝未明令不许杜氏科举，但是为了不招惹更大的祸事，此后杜氏所有子女都不许去外面的学院上学，也不许随意与人结义，更不许参加科考。

虽然办了族学，却对学业放任自流，只教授基础知识和琴棋书画，其余全靠自学。

子弟越发游手好闲，有出息的越来越少，还有人迷上了修道。

几代下来，虽有天资聪颖喜读书的，也自觉做富贵闲人，全族上下低调地苟活着。

比如杜至谦，他读书天份极高，靠自学也达到了才华出众文采斐然，却依旧没有任何前程。

这也是他后来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投奔柴诺父子的根本原因。

叶婉云出生在西南之地的叶氏家族，因各种原因家族没落人丁调零。

幸好其父善于打理庶务，母亲出身商户嫁妆颇丰，一家人倒也丰衣足食，只是不时要应付上门打秋风的亲戚族人。

家中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三岁时父母先后病故，又没有什么可靠的族亲，只有奶娘林妈忠心耿耿，却因为只是奴才身份无法对抗想谋夺家产的族人。

幸好她还有一个嫡亲的姑母，不但想方设法保全了家财给她做嫁妆，还把她带到夫家抚养。

姑父肖文轩出身富绅之家，聪明能干有情有意，后来科举入仕。

姑父姑母待她如同亲生，又有父母留下的财产，又有林妈一家照料，虽然寄人篱下，日子还算舒坦。

可是姑父家中父母健在，与三个兄弟同居一府，还有两个嫁得近的姐妹，人丁兴旺族亲众多奴仆成群。

这些人对叶婉云这个孤女的想法和态度就很多很复杂了，什么样的态度都有。

所以她从小就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自幼便十分乖巧懂事。

在她七岁时姑父被派到云州做官，路途遥远，打算带家眷上任。

那时表姐已经订亲，表兄的学业也不能耽误，两人就随祖父母留在族中，只带着她与襁褓中的小表弟上任。

云州位置偏远贫瘠保守，没有什么象样的女学，叶婉云自小就由姑父姑母亲自教导。

杜至谦的父亲与肖文轩一见如故成为好友。

一个一身才华又没有前程可以奔赴，一个远离故交亲朋常感寂寞无聊，就意气相投时常相聚。

因为妻子常年病弱，杜父经常带着独生子杜至谦一起去肖家做客，从此开始了两人之间的姻缘（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