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巡视
文去病安排好了种植园,又开始安排扫盲学校,她在皓安郡王府设下家宴,专门邀请了崔明中和赵妍夫妇二人。
“这些年崔校长,赵长史,冯公子都辛苦了。多亏诸位的努力,这些年我们这个学塾也算是有些成绩的,多谢几位!在此本王先干为敬!”文去病端着杯子环视一周以做示意,然后喝完了杯中的酒,这酒还是文去病之前从万家问的酿造方子。
赵妍冲着崔明中翻了个白眼喝完了杯中的酒,崔明中也不屑的看了眼赵妍,同样喝完了自己的酒。冯山杰看着两人的样子,有些无奈,也跟着喝了酒。
崔明中放下了酒杯看向文去病,“殿下咱们还是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在下就想问问三年了,这学塾的名字您想好了吗?”
文去病有些尴尬,连忙说道:“想好了!想好了!就叫复旦!”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不错的名字。”崔明中点了点头。
其实要不是崔明中说,文去病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出处,她只是怀念了一下当年那些渴望而不可及的学校罢了。
“过两天我要跟着父皇一起去一趟蜀地,所以这段时间学塾的事务就拜托给三位了!”文去病语气郑重的看向三人。
“殿下,说笑了,就算您在都城,也没有关心过几回学塾的事情呀!”崔明中毫不客气,一点都没有给文去病留面子。
文去病也有些尴尬,其实也真的是这样,学塾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的关注一下,主要是调节崔明中和赵妍之间的教学理念问题,到后来冯山杰接手了这个事情,文去病就几乎不再关注学塾了,到现在学塾里到底有多少学生她都不知道了。
“殿下事务繁忙,对学塾关心少些也是正常的,请殿下放心,殿下出巡期间若有事,下官会及时向殿下禀报的!”赵妍站起来,向文去病行礼回复,非常顺嘴的给文去病递了梯子。
文去病连忙顺着赵妍递出的梯子下来了,其实她主要担心的不是学塾的正常运行,而是赵妍和崔明中教学理念的冲突,没见他们现在已经将冲突上升到了平时吗!
文去病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话,“赵长史,本王其实···”文去病没有说完,主要是这事真的不好说呀!难道说我叫你们俩来不是为了说学塾的事情,而是为了你俩之间的矛盾!
冯山杰瞬间看懂了文去病的意思,他虽然不想出仕,但这几年文去病对学塾相关中最头疼的事是什么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主动举杯冲文去病说道:“殿下放心,学塾不会有什么事的!”
文去病一听冯山杰的话,瞬间就放心了,主要是冯山杰虽然会出头稍微调节一下崔明中和赵妍的关系,但是他也是有一定“身价”的,一般的小问题他是不会管的。所以他现在的这句话就是在和文去病保证,自己会出面调节赵妍和崔明中的关系的。
这边学塾的事情安排好了,其他事情就不需要文去病操心了,她只需要耐心的等到出巡的时间到了就行了。
文帝出巡是为了查看各地的官员是否合格,而文去病跟着出巡是为了查看各地的粮食作物和土地种植环境,两个人虽然事情不同,但最后的目的也算是殊途同归。
出巡的队伍从都城一路向西前行,每到一地,文帝主要的工作就是召见当地的官员,邀请当地的世家贵族的主事,慰问当地的乡老。主打一个安抚民心,精神慰问。
文去病主要的工作则是带着杨景越和立春,收集当地种植的优秀做法,查看当地的土壤和农作物生长情况,让楼犇带着五六个学生描绘当地的水纹图,和堪舆图。主打一个上山下乡,收集资料。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就有一匹快马打破了文帝和文去病忙碌而休闲的日子。
“报,蜀地樊昌将军叛乱!”背着战旗的士兵快步跑进了文帝临时居住的院落。
文帝震惊的站了起来,“樊昌叛乱?此事可靠吗?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回禀陛下,樊昌将军前些日子率麾下将士出城,先是杀了军中几个与其意见不合的属官,接着又攻占了临近的几个城镇,现在已经向骅县方向进发了!”报信的小兵回复道,声音中有些颤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话说了出来。
文去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文帝已经安排好了大军反击的路线,看着气势恢宏的守军快步离开,文去病心中五味杂陈。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就是她在封建王朝的不得不面对的事情,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在这场战争中,为了雍王的野心丧命。文去病的心在一瞬间有了一种刺痛感,这痛感短暂而真实,让她不知道是自己在为即将丧命的百姓悲伤还是因为自己生病了。
虽然樊昌将军的反水还是让早有准备的文帝有些措手不及,但还算是可以应付,毕竟此次出行文帝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凌不疑率领的黑家卫出都城时就是全员出动,所以并不显得慌乱。
蜀地此时反了,对于文帝来说其实还好消息更好些,毕竟天下刚刚安定,文帝作为上一次战争的胜利者,还处于天命所归的状态。
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现在正是春耕之时,万物萌发,各种野菜都开始冒头,对于雍王而言兵士刚刚休整了一个冬天,春天吃食想比冬夏两季更多一些,粮草压力也小一些,但相关条件文帝这边也有,所以天时勉强算两边都有。
地利,文帝这边据城而守,在没有热武器的年代,守城大多数时候都是比攻城更简单一些的。
人和,朝中对文帝不满的官员没有几个,能上阵杀敌的将领还未老去,虽然之前战争导致全国可以征召的兵丁不多,但现在军中经历过数场战争的老兵不少,这些年文帝也一直在休生养息,所以兵力还算充足。
虽然战争已经开始,但是文帝依旧带着文去病等人向西进发,文帝之前去西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探查雍王是否有异心,即便现在已经确认了(毕竟蜀地大将彭坤已经反了,铁定有异心呀!)。
但文帝依旧是要去的,毕竟战乱一起,许多地方都会变得荒芜而寂寥,同时让百姓心生不安。文帝前去巡视一二也能让这些地方尽快恢复生产。
文去病坐在摇晃的马车上,看着因为远处已经开始长出新苗的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说出自己此时内心的感叹。
立春见到文去病满眼悲伤看着农田,主动开口,“殿下,今年的蜀地春耕还能赶上吗?”
文去病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想了想,“今年的温度较往年更低一些,现在补种一些应该还是可以的,可是注定没有最开始就种好的产量高了。”
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追上进度,那就是通过育种,让种子在温暖的屋子里先发芽,然后在外面的土地里直接栽种秧苗。
但这个办法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废劳力,毕竟种植种子只需要将种子埋进土里,而种秧苗则需要小心秧苗的根部不要受伤。
而现在文氏王朝最差的就是劳力,所以现在选着种植两亩地产粮百石,还是选着种植一亩产粮七十五石。在土地面积不多的时候肯定选择后者,但在现在人少地多,肯定是要选择前者。
虽说着雍王谋反注定战败,但现实中的战争并不是电脑中的战争游戏,说停就停的。
当文去病拿着楼犇刚刚画好的图纸规划着如何建造水利的时候,一个传讯兵腰带白布的奔进了文帝的军帐中。
“圣上,乱军攻击骅县,骅县县令全家为守护骅县具已身死!”传讯官口齿清晰,但说出来的话却分外骇人。
文帝震惊的看着传令官,然后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声,半晌儿他睁开眼睛,“他们是想伏击朕,这才累及骅县!现在骅县如何了?”
“回圣上,凌将军现已率领黑家卫夺回了骅县!”传讯官低头回复。
“那凌将军可有受伤?”文帝追问。
凌不疑有没有受伤?当然有,他又不是什么神仙,这些年东征西战,受伤是难免的,只不过他的武功高强,受伤也只是受一些小伤,并不致命。
听见传讯兵说凌不疑受伤了,而且被箭羽射了个对穿,文帝立马急了,站起身就准备去医帐看看凌将军,毕竟不是谁都能治疗这种贯穿伤的。“快,带朕去看看子晟到底怎么样了!”
“回圣上,凌将军为追击溃兵并未回来!”传讯兵的一句话打断了文帝的急匆匆的脚步。
此时文去病也知道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雍王的残兵好像正好在程少商前往此处的路上。
“殿下,程娘子似乎被雍王的残兵堵住了!”阿麦急匆匆的走进了文去病的帐篷。
文去病也被吓的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她离开都城的时候程少商还没有恢复好,本来文去病准备等程少商好了之后派专人将程少商接过来的,但是在小石口中得知程少商的三叔程止就要前往骅县赴任,文去病就将程少商托付给了程止,同时传讯给程少商他们在骅县汇合。
并且让程少商在途中好好想想走过的地方如何规划水利,如何修建水坊,还有这些城池的规划是否合理,如果要修改,应该如何修改等···
虽然因为程少商要做这些事情,文去病专门派了两个军士保护程少商,但兵士也只有两个呀!
“殿下请放心,程娘子一行人中不仅有殿下派去的军士,曲陵侯夫人也派了一队武婢跟着。”阿麦安抚着文去病。
“可这也不行呀!只有一队武婢顶什么用呀!她们附近有什么军队吗?她们有求援吗?”文去病追问道。
阿麦想了想,“殿下刚才奴婢听其他的传讯官回复,似乎凌将军已经去了程娘子所在的方向。”
“那现在咱们也只能希望子晟兄长能够赶上了!”文去病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文帝担心着凌不疑的伤势,文去病担心着程少商的安危。而被她们担心着的两人已经在一个废弃的山寨里顺利会合了。
凌不疑如同救世主一般在程少商即将被叛军打杀的一瞬间救下了程少商。
在凌不疑将敌军打败俘虏后,程少商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指挥着自己的家丁奴婢开始打扫战场,救助伤员。
屋子里,程少商看着自己带来的府医,拿着烙铁给一个伤员止血,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她强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告诉自己要坚强。
屋子外,梁邱飞带着自己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向凌不疑行礼,十分担忧的看着凌不疑,“少主公,咱们还是赶紧回别院吧!你的伤不能再耽搁了!”
凌不疑收回看向屋子里的目光,眼睛不经意的扫过梁邱飞的伤口,“你的伤是何人为你包扎的?”
梁邱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立正认真的回复,“是程四娘子包的。”
接着他十分敬佩的感慨,“这小女娘不愧是皓安郡王的人,好生厉害,又是血痂又是残肉的,也不曾害怕!”
凌不疑没有听到梁邱飞后面的话,语气震惊。“是程四娘子为你包扎的!”
梁邱飞不知道自己的少主公到底为什么这样问,有些茫然,“是,是啊!”
听到梁邱飞的回答,慢慢的转身看向屋子,心中有了一个念头,然后快步走进程少商所在的屋子里。
梁邱飞有些不解的看着凌不疑的背影,“少主公是不是生气了!”接着他转身看向梁邱起,有些难过的皱着眉,“阿兄!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梁邱起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梁邱飞,语气平淡的说:“你这胳膊与其包扎,还不如断了呢!”
梁邱飞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屋子,语气复杂的“啊”了一声,还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此时屋子里所有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哀嚎的伤员,另一种就是忙碌的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