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梁尚之死(4)
“梁三公子留步”,凌不疑的语气平静没有半点起伏。
梁州牧黑着脸回头看向了凌不疑,“凌将军还什么要说与在下!”
“此案牵扯梁家所有男丁,所有人,包括梁三公子!都要一同旁听!”凌不疑清冷的话说出口,梁州牧和梁遐的脸更黑了。
可是即便他们黑脸,在黑甲卫的注视下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去凌不疑指定的房间。
就如同曲泠君虽然有了文去病亲卫的保护,依旧不得不忍受梁母的谩骂一般。
“你个毒妇,与太子私会被尚儿得知,你就联合太子杀了我儿!你个不要脸的毒妇!”梁母一脸愤恨的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曲泠君此时一手捂着一个孩子的耳朵,眼中含泪,但神色依旧倔强,“此事与太子无关,我与太子合乎礼数,从不曾做任何对不起夫君之事!”
“此事关乎梁家脸面,若你还有一丝礼义廉耻之心,就该为了我梁家自行了断!”梁母丝毫不理会曲泠君的解释,此时的她眼睛通红,恨不得生吞了曲泠君,也就是因为文去病的亲卫在这里,她不能掌控曲泠君,要是可以她非要活生生打死曲泠君不可!
看着被曲泠君抱在怀里的孩子,梁母的心中更是恼怒,要不是梁无忌那个竖子将这两个孩子给曲泠君送了过来,就靠着他们自己也可以逼曲泠君就范!
“你这毒妇现在不就是仗着皓安郡王给你撑腰罢了,等这些侍卫走了,我就看你这私会太子,不守妇道的家伙如何在我梁家立足!”梁母恶狠狠盯着曲泠君,似乎想要看到她以后悲惨的人生。
“放心,梁家有你这样目无君长的老夫人,想必也没有多少时候再摆世家的谱了!”文去病在一旁悠悠的开口。
见文去病前来,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行礼,只有梁母还一脸不服气的站在原地,“我梁家乃是百年世家,圣上见了也是要给三分面子的,曲泠君杀我儿子,证据确凿!”
此时她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文去病,想起昨日梁无忌说的话,恍然大悟般开口,“我知道了,你是为了维护太子才来的吧!怪不得不让我杀了这毒妇!可是皇后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没有天理呀!你阻止我打杀曲泠君,我要去告御状,我要去滚铁钉,我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陛下和皇后是如何保护包庇太子,欺辱我们梁家百年世家!我要让天下的人给我评理!”
梁母越说越悲愤,仿佛她就是窦娥,马上六月就要飞雪了一般。
文去病实在是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小石,找个人为梁夫人带路,她说她要去告御状,那咱们也就不用再给梁州牧面子了!别忘了给梁夫人找个马车,本王怕她还没走到登闻鼓前就走不动了!”
文去病的话一出口,文去病身后的人就整整齐齐的站到了路的两边,静静的等着梁母离开,看着文去病这个样子,梁母瞬间愣住了,半晌儿都没回过神来。
“见过皓安郡王!”此时一个柔和的男声从文去病身后传来。
文去病转过头,发现是穿着常服,摇着羽扇的袁善见,“袁大人!”
“谁要评理就先来找我评理!如若是官事就交由廷尉府,由善见负责,如若是家事既梁大人不在就由我这个梁家嫡女来定夺吧!”袁夫人人一身素衣,看着怒意不减的梁母不容置疑的说道,说完她又转头看向文去病,行礼,“皓安郡王!”
文去病笑着看向袁夫人,“都城中都说袁善见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今日我见夫人才知道这袁大人这气度从何而来,袁夫人好!”
“殿下谬赞了,近年来我虽闭府不出,但殿下的事迹也是略有耳闻的,殿下这般的女娘倒是少见!”袁夫人语气温和的回应着文去病。
“你个出嫁女,凭什么指手画脚!”还没等文去病和袁夫人寒暄完,梁母就又跳了出来。
袁夫人轻蔑的看了眼梁母,“就凭我是梁家嫡女的时候,你不过是我阿父身边的一个填房婢女!”
“来人!将老夫人请入庭内!既然说的家事,那就叫上家中族老,按家族的规矩审上一审!”袁夫人怼完梁母又毫不客气的吩咐梁家的下人。
看着袁夫人怼梁母,文去病这下算是知道了袁善见那张嘴是跟谁学的了,她转头看向袁夫人,“袁夫人,这梁夫人口口声声说此事与本王的兄长有关,既然夫人要审曲泠君不知道能不能让本王也跟着听上一听?”
“事无不可对人言,殿下想来便来吧!”袁夫人向文去病行礼然后转身走向了梁家的议事厅。
文去病和袁善见对视一眼便跟着袁夫人一同进了议事厅,文去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梁家的族老们也跟着进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袁夫人坐在主位上,梁母和曲泠君跪坐在屋子中间,被众人注视。
“把她给我按住!”看着不服不芬的梁母,袁夫人头都没抬的说道。
没有理会众人,袁夫人直接开口,“从今日起,曲泠君主仆二人不再归你管!你若想动她半分,要先问我是否答应!”
“我是你庶母,你敢对我无礼!”梁母不敢置信的看向袁夫人。
听到梁母的话,袁夫人直接了当怼了回去,“当初,我就不赞成我阿父扶正你!门第微寒是小事,你这人狭隘浅薄,私心用甚,从不顾全大局,只在乎自己利害!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闹腾,还将太子殿下拉下水。你问问族中的长老,可否再为你撑腰!”
听着袁夫人的话,文去病不由的开始搓起来手指,不愧是百年世家培养出来的嫡女呀,就这两三句话就将事情的重点点了出来。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我儿惨死,这毒妇却能逍遥脱罪?”梁母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不停的怒吼。
袁夫人都要气笑了,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能够随便给人定罪,那自己给给她说明白,“事情尚无定论,不可草率行事!你若打杀曲泠君就是死无对证!如若圣上震怒,哪怕我们梁家是百年世家,圣上不会为难,但族中子弟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为了你儿子一人值吗?”
说着袁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坐在那里一直保持微笑的文去病。
梁母冷笑一声,“仕途关我什么事!”
袁夫人听见梁母的话,不由的深吸一口气,自己就知道是这样!周围的族老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可是梁母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神情,开始抱怨,“我想遐儿入朝为官,你们个个不肯举荐,我想遐儿当家主,你们非说什么长幼有序,不肯给他机会。你们个个自恃出身高贵,一直看不起我们母子!”
“说你狭隘浅薄你还不服,当初你生下梁尚,阿父并未抬举你,直到你生下梁遐,才扶你为正妻。故而最初,梁尚只是庶出,你愿跟别人提及那段出身,便一直不喜长子,宠溺幼儿,所以才将梁尚培养成敏感多疑,不相信女子的个性!才闹出今天这般祸事!”袁夫人不屑的看向梁母。
可是梁母依旧觉得自己委屈,“遐儿孝顺,我这做人阿母的疼点又如何!”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也心疼尚儿呀!如今我拼了这老命,还不是替尚儿讨公道!”
“人都死了,你就不要假惺惺的了!你无非是担心,曲泠君和梁尚之子继承家主之位!你偏袒幼儿,想把家主之位传给他,才这么着急给曲泠君定罪!所以我说我阿父不该扶正你!你需,先有梁家,才有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如若没了梁家,他们的性命又值几个钱!”袁夫人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梁母的面具。
被袁夫人拆穿,梁母一瞬间都没有办法反驳,“你,你····”你了半晌儿,梁母才说出一句,“我好歹是你父亲的遗孀!”
可是袁夫人根本没有受到这句话的影响,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跟你透个底吧!今天结局无论如何,你这个遗孀,都当做到头了!”
“你敢!”梁母气急败坏的说道,但是她知道袁夫人说的话多半是会实现的。
文去病玩着手边的杯子,听着梁母的话不由的嗤笑一声。引得众人都看向了她,文去病连忙摆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袁夫人看了文去病一眼,然后又看向了跪坐在屋子中间的曲泠君,“曲泠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好好的一桩婚事,你弄成今天这般田地,梁尚打你,你口不能说,身子也不能动吗?你早闹出来,何必闹到今天这样!”
曲泠君有些委屈,“起初我要绝婚,梁尚要挟在外宣扬我和太子,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彼时我年纪小,一时被吓住了。有了孩儿之后,我发现梁尚不过是虚张声势,于是又想绝婚,他却阴毒恐吓我,说就算我能走,孩儿总是要留下的,小小孩儿,能受几日这般折磨,我便又犹豫了!”
“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才将事情闹到今天这步田地。现在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吗?”袁夫人有些哀叹,语气都柔和了许多。“那日中午,到书庐送饭的到底是谁!”
“是我的婢女幼桐!”曲泠君低着头终于将实情说了出来。
事情到这里其实文去病已经没有了兴趣,虽然对之前见梁尚的是幼桐是文去病没有想到的,但是这其实是谁给梁尚送饭并不重要,毕竟从梁尚的死因上来看,凶手是个武力值不低的男人。要是一个男人穿着女装进入书庐,梁尚肯定会第一时间喊叫的。这样的话,大家也不会在这里审问曲泠君了。
文去病之所以要再听大家再问一问曲泠君,只不过是害怕自己先入为主罢了!
跪着的曲泠君依旧说着,“她披着我的荣氅去的,那日梁尚并未认出是幼桐,便像骂我一般将她撵了出去。后来家丁搬书进来,发现梁尚竟靠在书案上,身上插着一把刀。夫人,郡王,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你放心,有郡王,凌将军和我儿袁慎在,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袁夫人认真地安慰着曲泠君。
见大家都觉得曲泠君是无辜的,梁母眼睛一转,直直地扑向了曲泠君。
但袁夫人一直都在关注着梁母,见她想要扑向曲泠君,立马沉着脸吩咐一旁的侍女,“把她给我摁住!”
可是被人摁住的梁母丝毫没有放弃,冲着曲泠君怒吼,“人都死了,随你如何编都可!我三郎审过门口的守卫,只见你一人进出!难道杀我儿的不是你,是幼桐!你这个不守妇道和太子私通之人!谁会信你!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掌嘴!”文去病随口吩咐了一声,身后一个侍女便走出来冲着梁母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文去病。
文去病笑容不变,见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看我做什么,我今天就是凑热闹的,你们随意!”
可是文去病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在梁母面前的侍女又一巴掌拍在了梁母脸上。
就在侍女准备打下第三掌的时候,袁夫人突然开口了,“殿下,她虽然不修口德,但现在毕竟还是梁家的夫人,请殿下看在梁家的面子上就先饶她这一次吧!”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文去病当着梁家族老的面让人打了梁母的脸,本身就是对梁家极大的羞辱,但是今天是梁母非议太子在先,作为太子的嫡亲妹妹文去病打梁母脸,他们也没有立场阻止文去病。
文去病看了眼袁夫人,冲看着自己的侍女挥了挥手,“本王喜欢袁夫人,既然袁夫人开口了,本王也就给袁夫人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