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己
春和花野，枯燥交响也有浪漫定义
明己静静坐在院子里，阳光洒肩头，仿佛自由人。好像一切都变了又没变。
汤媛突然望向明己
“哥？”
明己睁开眼也看向了她，眼神也不再茫然，给了一个特别温暖的笑容。
汤媛扑了过来，抱着明己的双腿，抬起头
“哥哥变回来了呢，汤圆不怕哥哥了”
说着就哭了起来，明己把她抱了起来坐在坐在自己的腿上。
又轻轻的擦了擦小脸，把泪水拭去，低头吻了下汤圆的额头。
温暖的微笑融入了春风，吹在了小汤圆的脸上化开了。
汤圆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突然又得到了理解一般喋喋不休
“哥，我想和你玩，汤圆害怕，你都好久没抱汤圆了。汤圆不想离开哥哥，哥哥不理汤圆，汤圆也不敢靠近你，汤圆没有生哥哥气，爷爷说哥哥病了，哥哥你现在好了嘛？哥，……”
明己看着汤媛合不上的小嘴，心里有些发酸。
一个五岁活泼的小女孩正应该调皮撒欢啊，却天天呆在小院里，害怕又不想离开自己的哥哥…
承功不会让她委屈吧。也是，爷爷喜欢孙子要接到凤阳，汤媛也要跟着来，京城也有家啊。
可能是小孩子贪玩吧，可这段时间居然没有想找妈妈，这份厚重的兄妹情像山一样压在了明己的身上。
明己第一次对一个小屁孩有了愧疚，也许是两个。
“功儿，我也可以是功儿的”
因为老头，又把小汤媛放在地上摸了摸头
“还有她”
毕竟这是团圆的名字嘛，看着她在院子里转圈，这一次看得分外认真…
原来这两个月里，明己不断的在质疑自己，肯定自己。
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结束了一生，一无所有，无牵无挂，无欲无求。
这并不是超脱，而是一片虚无，慢慢会消散在天地间。不会被人记起，被抹去一切。
回家是我的执念，是小枫的理想，这样的状态回去我还是我嘛？
明己是自己在提醒自己啊！并不是树在影响我，是我自己放弃了…
我是小枫
我是明己
我是老头和小孩的功儿
这都是我！我还是我！执着于理想，不如纯粹于当下！
“哈哈哈～”
有些嚣张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汤圆疑惑的小眼神盯着明己
“哥？”
“汤圆，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耶，好耶”
老方带着几个人冲进了小院，脸上惊疑未定
“少爷？……”
明己笑了笑
“方叔，给我准备一些宣纸，竹篾，鱼线，春天到了，我要带妹妹去放风筝”
说着就自己推着轮椅带着汤圆往院门走去，
“好，好，好，小桃，王五跟着少爷，别摔着了，快去”
老方愣了一下急忙说到，
“少爷，病好了？哎呀！老爷～老爷～”
老方转身就往大街上跑～汤老头今天正和一群勋贵在酒楼里联络感情呢…
濠河边，绿草杨柳，野花芬芳，明己看了看。
这应该是支流吧，毕竟濠河入淮，水量应该不会这么小吧，这里的鱼应该很鲜美吧。明己正想着…
“哥，你看什么呀？快给我做风筝，我要放风筝，嗯～风筝是什么呀？”
“风筝呀就是纸鸢，自己做的飞的才高，”
明己说着就开始动手，古代好啊，放个风筝都跟着五六个人，王五开口道
“少爷，我来吧，带了两个纸鸢，让小姐先玩着”
“好，那就有劳……”
明己话还未说完
“我不，我就要哥哥做的风筝”
王五只能讪笑着退了回去，明己也有点郁闷。
我擅长理论，让我手工？行吧，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
明己认真的做了一个小学生手工课上三角风筝，有点不好意思递了过去
“汤圆，给，让小桃姐姐陪你去玩，小心点，这质量…”
“谢谢哥哥”
汤媛提着就跑了，这还没放就掉了一根竹篾了。
倒是没人会笑一个八岁的孩子，但明己自己架不住啊，有点尴尬的说
“快，给我一个做好的”
王五递了一个过来，少爷真是有趣啊。
不一会儿汤媛嘟着嘴，拖着一根竹篾就回来了
“哥哥，汤圆把你做的风筝弄坏了”
“没关系，那个本来就是让汤圆试试好不好的，哥哥给你又做了一个”
“哇，这个真好看，和集市上的一样耶，哥哥真厉害，”
周围人没经过训练都在偷笑，
明己虽然挺尴尬但不影响发完，毕竟业务能力还是有的
“是啊，也不看谁做的，汤圆，让小桃姐姐飞起来你在玩好不好啊，这个风筝太大了，把你带天上去，哥哥就没有妹妹了”
明己也是怕她给拖坏了在闹着要一个一样的，自己可没那手艺。
说完就递给了小桃。不一会儿就飞了起来，小桃把线给了汤圆，说了些什么，汤圆一边跑一边嚷着
“哥，你看，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慢点跑，汤圆，摔着了可别哭哟”
明己一边鼓掌一边嘱咐……
汤老头撑着树干大口大口喘气，右手上还拿着酒杯。
听了老方的话，杯子都没时间放下，一溜烟的就跑了。不亏是汤帅啊，气喘匀了，老方才到
“老爷，你慢点，我扶你过去”
“算了，不过去了，你看咱大孙笑得多开心，不容易啊，让他们好好玩，我就不过去了，免得他们放不开”
老头眼睛都湿了，他就怕大孙出问题，在院子里坐了快一年了，像个木头一样。
老头常常在想，要是自己不接过来，在京城就不会遭这罪了
“老爷～”
老方看着曾经血干不落泪的老帅，想说点什么，可惜自己没文化，又闭嘴了
“走吧，回去了，一会儿被大孙看见就不好了”
汤和说完转身离开了，
明己仿佛听见老头的笑声了，回头望去什么也没看见，难道自己幻听了？
“小王同学，带鱼竿了嘛？”
“少爷，你叫我？”
王五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嗯”
明己看着身边几个十五六七的孩子叹了口气。这在我们那都还是学生啊，以后对他们好点吧。
王五看明己叹气的样子，有种面前的人是老爷的感觉
“少爷，小的以后就叫小王同学了，少爷真聪明，起名都这么好听，少爷你不知道，你生病后，老爷把家里鱼竿都扔了，定了家规不许钓鱼，想来老爷是怕我们带少爷去河边…”
“哦～这老头蛮可爱的嘛，这样你去买几根鱼竿大家一起钓，来比比赛”
王五几人听完刷都跪下了
“少爷开恩，小的不敢违背家法”
“老头这么吓人嘛？我看他挺和蔼的啊，去吧，回去我跟他说说”
“少爷～老爷是带兵的，所以咱们府上家法如军法，少爷，鱼还是别钓了吧，少爷，不如放放风筝？”
明己看了看自己的腿，好家伙，这不是和自己杠上了嘛，这已经不是鱼竿问题了。
小伙子，你是再质疑我的业务能力啊，还忽悠不了你
“那个小王同学，你摸着良心看看我像是能放风筝的人嘛？你这话就伤了我们情谊了，我带你们出来玩，你看我玩什么了？我不一直坐这看你们玩嘛？我还送你一个好听的名字，怕死不是好男儿，不告诉他不就完了，士为知己者…”
“少爷，别说了，小的不要这条命也得给你弄来”
王五说完转头就跑
“唉，回来，搞得这么悲壮，别拿生命开玩笑，你还年轻。我教你们一个古法钓鱼”
王五等人，少爷生病脑子坏了？年轻？他还是个孩子啊，奇怪，
“你们啊，去弄几个班竹来，我教你们怎么弄”
…
人多好办事，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四五根，
“这没鱼钩怎么钓啊，”
“也许少爷只是想玩玩，小孩子嘛”
“栓着蚯蚓喂鱼？”
明己听着他们嘀嘀咕咕，
“好了，大家看过来，把竹稍两头削尖，弄成弓形，用苇杆套上，放上鱼饵就好了，不对，这方法你们应该知道啊”
这古法钓鱼不就是古代的吗？
“真是好办法，少爷太聪明了，我们现在知道了”
几人又是一统夸，
快到午时，无一人上鱼，方法没错啊？大家都没上鱼难道这合理没鱼？
明己正想着，旁边一个小伙上鱼了，大家好像也都被鼓舞了。
毕竟都是十五六，平时也没娱乐，麻木的在府里凑天数。
汤媛风筝也玩腻了跑了过来
“哥，我们不回去吃午膳嘛？”
“汤圆饿了想回去了嘛？让小桃姐姐带你回去好不好？哥哥一条鱼都没有。会被大家笑话的”
“汤圆不饿，不回去，就是问问哥哥，汤圆也要帮哥哥钓鱼！”
明己看小桃已经取点心了，也没纠结
“好，汤圆站在哥哥身后拽着椅子，别让哥哥被大鱼拽河里去了。我们一起钓大鱼”
（古代都是两餐，富贵人家会三餐的，有时也用点心凑合）
“好，汤圆和哥哥一起钓大鱼”
……
快半个时辰了，明己回头看见汤圆死死的拽着椅子，格外认真。
哎，放下了鱼竿，把汤圆拉了过来说到
“大鱼今天不在家，我们下次再钓”
“好，”
王五看着两兄妹，少爷真好，小姐也好！
明己推着轮椅准备带汤圆去吃点心，刚刚上鱼的家丁又拽上了一条筷子长鲫鱼。
明己麻了，这个世界对自己好像不太友好。排外嘛？
汤媛跑了过去
“你这臭鱼，刚刚跑哪去了？为什么不在家”
说完就把鱼又给扔水里去了
“哥哥，大鱼回来了”
“小王同学！把水给我抽干！！！”
上鱼的家丁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别生气，我去附近人家借鱼竿，少爷肯定能钓大鱼的。是这钓的问题，得用火烤一下，弹性太大束得越紧，在鱼嘴里竹稍弹不开的，小的去找副鱼竿，少爷肯定能上大鱼”
明己懵了，感情你们知道啊，知道还不告诉我？逗我玩？人心不古啊
“你～还找什么鱼竿，渔网不更好吗？”
“好的，少爷，小的这就去”
“回来，你还真实诚啊，算了，不钓了，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回去吧，大家今天开心吗？”
众人沉默不语，只有小汤圆嚷着
“开心，太好玩了，哥哥我们常出来玩好吗”
明己知道一时半会他们适应不了自己，没解释的必要
“好，汤圆开心就行，走吧，我们下次再玩”
一行人在路上，明己看着汤圆蹦蹦跳跳的，承功，放心去吧，
存在，才能拥有，好好生活，才有意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快还回去了吧，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