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离京
一念自然明，一心常在己。
明己在马车上还在想，老朱人不错啊。至少现在挺有人性的。他也挺可怜的，丧妻丧子，孙子也没了。这一连串打击，偏偏他还是皇帝，无人倾诉。把自己折磨成一把无情的快刀。
若是没有这些打击，他或许不会着急。也不用大肆株连了吧？朱标啊，你可得争气点。老朱对你的期望比他自己还高。好好活着，老朱应该成为一个更好的皇帝！
想到自己要去改革一府就有些头疼。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人可以用。明初武将集团过于耀眼。善于治理的人，明己是一个都不知道。永乐年间，能臣倒是挺多。但现在还小用不上啊。工具人不好抓啊，还是得借老朱的班底来托底。至少不会轻易崩盘就是好的。
明己能想到的就是李善长，治理后方挺有一手的。但他是文官士子之首，利益关系复杂，不行。算命先生又是江浙首脑，做这事也不行。一月尚书滕毅？大明的第一位吏部尚书！被老朱派去江西行省做参政了。这人倒是可以，大明王朝宗法制度奠基人之一。不过自己总不能邀请他自降官位吧。他之后还在谁呢？
吴琳？就要他了。卸任之后，能在稻田中插秧，由锦衣玉食回归粗茶淡饭，这份质朴难得。此人才情，人品均属上乘！有他托底就稳了。现在应该在国子助教的位置上吧？哥们儿，算你运气好。若没有我，明年你都该当尚书了
马车载着胡思乱想来到了汤府。汤和一直在前厅等，下人禀报圣驾来了，连忙跑了出去。看见自己的大孙从里面出来，也有些吃惊。
明己谢过几位送自己回来的公公后，就跟着老头回去了。老头对着一个下人说道
“去把大少爷叫回来，接个人都能出错还能干什么！”
汤和让汤继祖去皇宫门口等着，大孙跟着宫人去的，担心回来没有车马。汤继祖也挺乐意，只是他没想到，明己来去都是由靠近后宫的西门出入。他还在正阳门傻等……
“大孙，这些都是圣上赏的？”
“嗯，老朱让我去总理镇江府。我没一点头绪，你帮我规划一下呗。”
“嗯～，爷爷也不擅长这些啊。得好好想想。今天赶了一天路，你又去了皇宫，先去休息。明天咱们爷孙好好琢磨琢磨”
“好，也是，明天你还得去朝堂报到，早点休息。对了，爷爷，你明天帮我向皇上要一个叫吴琳的人，有他在，我就有底了”
一夜无话，
明己起来在院里比划了一套刀法后。看了看一旁，吊床也没了。老头子和他便宜老爹上早朝去了。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无所适从。
“小王同学”
“少爷，你要找谁？奴婢通知他来见你”
回应他的并不是王五，而是一个小丫环。老头的院里人并不多，只有两三个丫环负责伺候他起居和清洁庭院。门口还有两个亲兵值守。也是，便宜老爹毕竟也是兵部侍郎，老头子好歹也是汤帅。院里书房应该有些东西吧。王氏都不能轻易靠近，更别说王五了。他和韩清都被安排在前厅的厢房了。
“算了，没事，你忙你的”
明己本想让王五给自己弄些材料，在院里弄一个吊床，找些熟悉的感觉。小丫环一打岔，也就算了。老头要去当差，自己也待不了多久。还是别麻烦了，怕是刚刚熟悉又得离去…
明己也就懒得出去了，转身进了老头的书房，去打发时间了。小丫环微微张口却也没有出声阻止，毕竟老爷对少爷，喜爱的紧，想来也不会怪罪吧…
汤和与汤继祖下了朝，脸上的笑容都快掉地上了。别人打招呼也只是敷衍的回应，着急回府问问大孙给老朱灌了什么迷魂汤？
汤府与皇宫的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他们上完朝，还能回家吃吃早饭，再去上差。远一点的就可怜了，早上三四点就得起来收拾仪容准备上朝，还不能吃东西。谁也不知道朝会时间得多久。总不能让老朱暂停朝会，先去如厕吧。真这样做，估计挺容易重获新生。下了朝就得，饿着肚子去班房了，所以古代，朝臣早上都喜欢含着一块参片。洪武一朝的官员可没这待遇，当真是有些可怜了……
“爹～，功儿还是个孩子啊，圣上的恩典也……”
汤和好像十分厌烦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也不理他，快步就走了…
两人回到汤府，早膳就已经备好了
“大孙起了吗？起了就叫他过来一起吃”
不一会儿明己就被带到了大厅，老头他很熟悉，坐在旁边的青年人应该是自己便宜老爹了吧，明己打量了一番，三十左右吧。有点儒将的感觉…
“大孙，快来，坐爷爷身边”
汤和招呼着明己过去，明己走了过去坐下。汤继祖看着明己，想做出以往严父的样子，想起儿子一场大病记忆全无，自己也不曾在身边照顾，又有些愧疚。一时脸上有些古怪
“功儿～”
明己抬头看着他，准备叫一声。喉咙却始终发不出声来，两人都有些尴尬。明己倒不是不愿意叫他一声。前世今生，父亲这个身份对他来说，都有些陌生了。这个称谓，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用上。嗓子对这个称呼好像已经不会发声了。
“吃饭，吃饭，大孙，你昨天进宫都做了些什么给爷爷讲讲”
汤和轻叹了一口气，又觉察到明己情绪有些不对劲，便转移了话题。只是汤继祖十分失落。心里空落落的。不过时间还长，慢慢来，他也跟着说
“是啊，功儿。圣上给你的恩典也太大了。”
明己便把昨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听得两人直冒冷汗。知道你胆大，没想到这么大。
“难怪会让皇子随行，看来圣上对这事，十分重视啊。大孙，你这趟差事不好做啊。你可不能如以往那般随性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汤和有些担忧，大孙聪明是聪明。只是这性子，太跳脱了些，自己又不在身边…
“放心吧，爷爷，我会用心的，皇子？哪个皇子啊？”
“三皇子朱?！”
“他？他跟个傻子一样，他去干嘛？标哥去还差不多。”
两人一阵无语，汤继祖心里嘀咕，小祖宗。你说话倒是注意点啊，那是皇子！
朱?与明己同去，是马皇后提议的。朱?的脾气古怪，让他跟着去历练一番，明己也是不顾忌他身份的人。?儿对明己颇有好感。
老朱一想，也是，推行新政不强硬不行。明己年纪小，带兵只怕多有不妥。有个皇子那就不同了。朱樉年纪和朱标相差一岁。让他听一个孩子的，也不合适，棣儿倒是合适，可随徐达北上了。就让朱?去给明己站站台。年纪倒也合适，顺便磨磨他的性子。
“不行，我要去见老朱。我可不想带个莽夫。”
明己说着就端起碗，准备喝完粥就去见老朱。朱标还差不多，朱刚就是一个脑袋长肌肉的人。替公司出差做项目还得给老总奶孩子？没这道理啊
“老爷，三皇子来了”
一个下人跑了进来通报，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朱?那烦人的声音
“小弟，父皇让我陪你去镇江。哈哈，咱们今天就走？”
朱?就走了进来。他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在门口等汤府的人出来迎接，自己直接就进来了。京城有老朱在，他是一点都不自在。早想出去了。老朱刚和他说了，他就跑汤府来了……
“见过三皇子”
汤和急忙起身带着大家行礼
朱?不带理他们的，直接坐在了明己旁边
“小弟，咱们今天就走？”
“又不是去打架，你去的去干嘛？我去找老朱说”
明己有些无语，他是真不想和朱?一路。这人现在倒没有史上说的那么暴戾，但是这孩子他烦人啊，偏偏还是老总家的傻儿子。
朱?倒是不以为意的淡淡的说
“不用去了，父皇不会同意的。小弟，我可是去给你站台的。咱这分量可不低哟”
明己看向朱?，好像今天刚认识他一样。果然，能戍边的王爷没一个好东西。可能性格有些缺陷，但是智慧和眼光绝对不会差！这小朱也是有东西的啊。还真应了那句话。你可以怀疑财阀的人品，但绝对不能怀疑他们的眼光。
明己觉得带上他或许也不错。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给他找些事情做就行了
“好吧，过几天再走吧。”
明己还想和老头待几天。
“行，咱带你在京城逛逛。你不知道，平时我都出不了宫。”
……
接下来几天，朱?带着明己在京城四处游玩，也就是一些听曲，看戏一类的。可能是太过单一，新鲜感很快就没了。倒是也没什么人跳出来惹事，朱?不惹事就算好的了。老头也进入工作状态了，每天早出晚归的。
老朱这边也准备好了，但也没催促明己。又过了几天。老头一天不见人影，明己每天不是在府里陪汤圆玩，就是和朱?去炸街。早晚得去，耗着也不是办法。京城汤府也没有中都自在。明己便主动去皇宫和老朱辞行了。
月底，江面，楼船。
老朱在汤和的大营里，挑了廖永忠一个千户营，又派了两百禁军以保护皇子的名义随行。由廖家两兄弟统领，府兵由陆路出发。明己和朱?带着禁军沿江而下。
明己拉着汤圆在船头挥手，汤圆笑的格外开心。家里是不让她去的，她在家里哭闹着玩绝食。大家拿她没办法，只好放她去了，可怜他两个弟弟有样学样，被揍得不轻。
“出发！”
朱?看着汤家人都来送别，老朱家半个人都没来。他也没什么失落感，兴奋的大喊一声，楼船沿江而下…
汤和看着船只远去，转身便向军营走去，可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大孙吧
汤圆在船上跑来跑去，很是开心…
朱?站在明己身旁，不停的给明己说着自己的雄心傻志，他要做一番事业让老朱刮目相看……
明己站在船头看着前方，两岸没有猴叫声，轻舟也能过万重山。楼船不载痴儿女。长江不渡离别情。
汤圆有欢笑，朱?有豪情，气氛到了，明己也得装一个。君应有歌
长路漫漫伴我闯，带一身胆色与热肠
寻自我觅真情，停步处视作家乡
投入命运万劫火，那得失怎么去量
驰马闯江湖，谁为往事再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