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明己的调研报告
早晨的行苑。聚集着一群士兵。
明己走了出来，面对麒麟军。明己也不啰嗦，直接开始分发任务
“麒麟军听令！以县城为中心！一连负责东方和南方！至荡湖一带！二连负责西方和北方至湖溪，白鹤一带！
以班为单位！分散调查！每班带一名衙役或吏目作为向导！为期三天！
你们携带的意向表，务必认真填写！百姓确认后画押！记住了。你们是奉旨行事！
都曾跟着晋王殿下巡视过。百姓熟悉你们！拿回各地百姓的意见，就是此次的作战任务！明白没有！”
“明白！！！”
“好！王威。由你负责！一乡一村至少要三人的意见！
必须要有对土地新政和田税的看法！实名填写支持还是不支持！
当然，也可以加一些，对皇上想说什么？希望官府做些什么？就当帮吴大人了。”
明己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末将领命。请将军放心！”
“好了，带队出发吧！注意安全！归营后论功行赏。”
王威应诺后，指挥队伍快速分列好队伍。领到衙役后便出发了
老朱几人看着明己一通操作。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
看着手里的舆图，县城附近留有三个村子没人去。老朱递给李善长
明己昨做完这些后，朝着老朱走了过来。这不就是民意调查嘛
“皇上，如何？是不是比你自己看的要全面一些。
而且，麒麟军的盔甲百姓认识。熟悉就容易讲真话！等他们归营汇总就好了。”
“嗯，只是咱不能亲眼看见，咱还是……”
明己丝毫不怀疑老朱的爱民之心。不亲眼看见不会安心。
“老朱，你是对的。放心吧。给你安排好了！
李叔，你和孙县令一同走访城边三个村镇。让孙大人介绍一下推行时，遇到的一些实际情况。
刘大人，你身体好，随意挑选一个偏远的乡镇。去实地考察一下。
老朱，你和猪哥就去中间挑两个地方摸摸底就行了！
普查与抽查并行。了解会更真实一些。好了！大家行动吧”
刘基心想，我身体好？我不是你叔呗！
“你呢？”
老朱点点头同意了明己的提议。随即反应过来，大家都有事。就没给他自己安排事啊
“我当然是坐镇中军，指挥调度了！”
明己和老朱斗嘴时。麒麟军已经全员出发了。
刘基和李善长对视了一眼，躬身告退。不参与两人的争论。
明己说服了老朱。但最终还是跟着老朱一起去。
出了城，一行人就开始提速了。只有明己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
“你在后面磨蹭什么呢。午时赶不到张家湾。咱还揍你！”
老朱回过头冲着明己喊了一句！
“我伤还没好呢！”
明己回了一句，心里忍不住腹诽。你早动手不就完了嘛！害得少爷我白费口舌！你还真是穷横穷横的！
“真是丢人！……”
老朱嘴里说着狠话，却是把速度降了下来！
“皇上，跑这么远干嘛！咱们按计划进行不就好了嘛！”
“你懂什么！咱要看的是真正民间！”
“有这心思是好事！老朱，你觉得百姓疾苦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土地就不用说了”
老朱愣了下，认真的思考起来了。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的日子。
不就是没得吃，元廷腐败。官府欺压。迫不得已才加入红巾军。不考虑土地那就是官府问题了
“你是说官府？”
“又有几人一上任就奔着做贪官去的呢？”
老朱点了点头。明己接着说道
“个别能理解。普遍如此那不就是官员选拔出来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老朱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我想说，我就不去……”
明己看着老朱扬起的马鞭，果断改口了
“我觉得根本原因就是你！”
老朱盯着明己，大有不给一个说法。今日就得交代在这的感觉
明己顿了顿，思考着如何转换概念。总不能直言，你就是最大的地主！吸血鬼吧！
封建王朝制度能延续千年，肯定是有他道理的。明己并不想冲击它！有了。
“老朱，我觉得人，要学会自我定位！摆正好自己的位置。
你是皇帝，你更应该摆正位置！大明百姓勤劳！却依然疾苦。土地新政能解决土地兼并问题！压榨他们的地方官府和士族依旧还在！他们依旧疾苦！
官府的老大就是你！你既然清楚官府的问题。更应该想办法解决！
知道你爱护百姓。你去几个村子，杀几个官。除几个恶户！救下几个村子！天下并不会因此改变！
你做的这些原本就该各地官府去做！你做的是县令该做的事情。你是皇帝！应该培养更多这样的官员，或者把他们变成这样的官。而不是自己去当县令！
天天私访，辛苦自己以全小义。全一瓦而失整个屋顶！不值得！
这片瓦庇护的百姓终究是少数！其他淋雨的百姓，依旧会认为你不是一个好皇帝！
你是真爱民！做法却狭义了。对天下百姓来说！作为皇帝你没庇护他们。有爱无力就是害！
被压的喘不过气就会掀翻这屋顶！你还能靠着片瓦，去补全整个屋顶吗？”
老朱被明己的话吓住了。差点从马上跌下来。自认为算是一个爱民的皇帝了！免税，大诰，多次深入民间等等，也从未懒政！可这些好像真如明己所说一无是处……
明己看着老朱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我可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心痛感觉不好受吧，老朱。
打我一次！让你心痛一次！我只要轻轻摇一摇大明帝位。你就该难受了！
或许，还能因此避免空印案的出现。
“那…那咱该当如何？”
“你是老大！就应该把官员拉到自己的阵营！而不是推走！
用他们为百姓服务！打压恶绅不法。让他们为百姓撑腰！百姓对朝廷有了归属感！民心在朝廷！大势在你！天下归心！你也可以安心养老了”
“咱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自古以来官民不睦！谈何容易啊！咱一直把百姓放在首位。打压官员。太宗的水舟之喻倒是极为贴切。”
“嗯，李二说的对！不过我认为官员就船桨！推动着船前进。泡在水里划的是官员！老朱你得学会如何划桨。难不成你还能一直用手去划船？”
“嗯？你这个说法倒是有趣。别卖关子了。咱知道你肯定有主意了。说说吧。以后少和算命的接触。咱最见不得就是故弄玄虚的人”
明己想着自己没接触什么算命先生啊。而且自己也不信那一套
“老朱，我可没接触什么算命先生！”
“行了，说说吧。以后你离刘基远点”
“哦，这事说难不难，简单也不简单！没有合理的制度来约束罢了！大明可推行两策！一是依法治国！二是监察机制！
依法治国很好理解。但是大明律不够完善！应该加以完善！士族官员不应该免罪！功名也不能抵罪！
举人勋贵的豁免权，不过堂，免死都废除！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让大家有法可守，有法可依！百姓能利用法律维护自己权益。用大明律来约束大家！当然，你例外！
监察机制，就如同现在麒麟军干的事一样！他们有权调查，抓捕。审判还得由你来。
朝廷的监察御史，我觉得一定用处没有。天天盯着你的言行举止。偶尔骂骂百官。一点用处没有！
监察是维护大明律的权威性，和公平公正！各州县都应该设有监察机构。百姓可以检举官员的不作为！以民治官。以官治民！相辅相成！
监察只有调查和抓捕的权利。审判应该交给三司。两重保险也能避免冤假错案的概率。
至于监察会不会被收买就看你了。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具体实施。权衡利弊就得靠你自己了。
官员的待遇也应该提高一些！饿着肚子办案！迟早会变的。
不过你没钱。哈哈！你只有保障了他们的生活。他们才能用心工作不是吗！才能代天牧民，而不是官逼民反！
可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品德高尚，吃的是打，挤的是奶。”
“就你？品德高尚？你个王八蛋缺德就差冒烟了！”
老朱鄙视了明己一番。仔细思考明己说的可行性了！以民治官！以官治民！监察，法律……
明己这意思差不多快赶上，皇帝之下，皆平等了！虽然不太现实。倒是能最大限度的维护百姓利益……
明己看着老朱忍不住宽慰
“老朱，慢慢来吧。有钱才能办事！你也看见镇江的变化了。先把土地，田税落实吧。
大明开销的确很大！降低田税怕是国库承担不起花销。我建议你商税一并推广。
徐帅陈兵在北。猪哥列阵在南。应天还有老头的京畿大营！禁军卫戍！冯将军屯兵在西。各地还有府兵镇守！
大明百万敢战之士！你要是推行！大明乱不起来！也无人敢乱！商税带来的税收可比农税高多了。承诺官员两年后增加俸禄。会平稳许多。
第二个五年就可以施行这些东西了！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眼下想再多没用。摆正自己的位置。为大明掌好舵就行了。”
“哈哈，咱有百万雄兵！何事咱办不了！兔崽子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对咱掌舵就行。走吧，回了！咱不做片瓦之功！”
“老朱，你疯了吧！来都来了。我可没说体察民情就是错的！你日后要是说出何不食肉糜一样的话！可不能怨我！”
“你个王八蛋，好赖话都让你说了！你不是说咱瞎转悠是片瓦之功吗？不是你劝咱回去的！！！不怨你怨谁？”
老朱这会儿心结打开，又开始意气风发了
“我劝你，是我自己想回去！你是皇帝！你不体察民情，如何能制定出符合民意的政策？再说了皇帝怎么能和我比呢！你是天下的打工人！我是自己的老板！”
“老板？咱让你老板！你个王八蛋。咱看你就是懒！”
老朱一鞭子就打了过来。还好明己看见老朱脸色不善，策马跑了起来。否则非挨结实不可
“懒人是科技的推动力懂不懂！因为懒才能发明改良各种工具。你不懂科学”
明己回头怼了一句。连忙策马狂奔。心里腹诽着，狗撵摩托，不懂科学！
“把那小王八蛋给咱拦住！咱今天非收拾他不可……”
拦老朱也策马追去了。朱?，虎子，二虎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跑了出去。随即跟着跑了起来
“驾～”
“驾驾～”
……
官道上五骑快马，乘风起…
“老朱，你老了！”
“你给咱闭嘴！驾～”
“爹，小弟！等等我”
“少爷！加油！”
二虎看着虎子。兄弟，你是真虎！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老朱，你是疯子，也是傻子…哈哈哈”
路虽远，行则将至，漫漫长路，必到尽头！
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张家湾。
“咱让你红尘作伴！咱让你潇洒！咱让你疯……咱让你疯个够！”
“老朱。别打了！你听错了！这是我家乡的歌！不是疯！是吹…吹风的风！风里的沙石，象征着自由！”
“咱就是凤阳人！凤阳何时有过这歌！！！咱让你自由！”
善恶到头终有报，笑看老朱饶过谁？
明己被老朱拽着就是一通踹！没人敢上去拦！主要是明己着实会讲话。
可能是策马啸西风，让他意气风发了吧！本就是崇尚自由的人。一直把自己关在侯府！突然放飞自我了
老朱也许是踢累了。让明己从老朱手里活了下来
朱?上前扶着他
“小弟！三哥，服了！以后你是我哥！六哥”
“什么就六哥了？”
“你排老六啊！你比五弟还小啊”
“老六不是朱桢嘛？”
“他是胡充妃的儿子！”
明己顿时明白了，他眼里只有马皇后的五个好大儿。
听朱?一说，明己突然想起大明植物家朱橚了，周王这可是个人才，着有《救荒本草》《普济方》。还是个方剂学家。
这会医学院有人了！明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跑到老朱旁边
“皇上，小将想找你要个人”
“嗯？”
“老五！”
“什么老五？”
“你儿子，周王殿下”
老朱有些反应不过来，把这孩子打坏了
“年后，你让他和御医一起来镇江吧！我保证好好待他”
“你要他干嘛？橚儿年纪还小……”
“我不比他还小一岁嘛？你儿子就是儿子了？”
老朱听完就要动手了，感情还是打轻了！明己连忙解释
“皇上，小将想请周王殿下主持医学院！我听说周王殿下对一些药方颇有心得！”
“橚儿年纪太小！妹子是不会放他出宫的”
明己也就没说什么了。感情你不靠谱啊！这事还得找皇后
几人随意的吃了些干粮，便进村了。老朱准备带着几人挨家挨户走访。明己摇头决绝了。
“虎哥，你去找里正，村长，或者族长。通知大家村口开会”
老朱看着明己，有些不解！明己也没解释。农村开集体会都不知道。
秋收已经过去了，临近冬季。属于农闲了。大家都没多少事。虎哥穿的麒麟军服。办这些事还是很容易的
几人就在村口等着了！没过多久，一个胡须皆白的老人家便来了。对着老朱行了一礼。
老朱不知道明己要做什么，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就把明己叫过来了
“老人家。我们是镇江府麒麟军！来此是想和大家交流了今年土地政策！麻烦你通知每家派一个代表，带着板凳来村口”
“贵人吩咐，小老儿照办就是。贵人客气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村口陆陆续续的坐满了村民。
明己走了过去，先热热场。做个自我介绍。反诈意识还是要给大家普及一下。明己对着众人鞠了躬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张家湾村口！我叫明己！大明太平侯！你们可能没听说过。不过没关系。麒麟军大家熟悉吧？”
下面响起了议论声。明己把朱?和虎子叫了过来
“大家安静一下！这位就是大明三皇子，晋王殿下。他你们熟悉吧！这个憨憨是麒麟军。你们从军装就能看出来”
下面有不少人认出了朱?。纷纷见礼。朱?开口说道
“大家不用客气！都起来吧。都听我小……六哥说！镇江的变化都是因为我六哥”
明己白了朱?一眼
“镇江的变化是你们和镇江官员一起努力创造的”
明己看了看老朱
“当然，也离不开皇帝陛下的支持。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对土地政策的看法！如果大家不满意。咱们明年就恢复回去！
你们看那个中年人！他是皇帝陛下的心腹。你们先思考一下。一会儿如实的告诉他。想对皇上说什么都行。如果他家觉得新政不好。明年就通知吴大人。恢复原貌。”
“好，不能变啊，大人”
“是啊。不能变啊”
“好了，你们想想，告诉那个大叔就行！有什么转达给皇上也是可以说的。有什么意见都可以”
气氛也慢慢活跃了起来，老朱走了进去，和大家交流了起来。
老朱，在这一刻，竟生起了一股，君民鱼水情的感觉…
“朱大哥。皇上对我们是真的好啊。你回京替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