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辞官潮
清晨，明己带着虎子来到府衙。王县令正站在衙署门口等待明己。
看到明己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在镇江谁不知道太阳不升王爷不起。
“见过王爷，王爷你来了。”
王佐连忙行礼，他原本以为明己要午时才会过来。
“王县令，你来挺早啊！”
明己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虎子从马车上抱着一个木箱下来说道
“少爷，挂哪啊？”
明己四周看了看，指着府衙的拐角处
“挂哪吧！”
王县令认识那箱子，和镇江一模一样的意见箱。百姓可以匿名检举官员。挂墙角处，是为了不让守卫看见投意见的人。
王县令连忙上前帮着虎子挂好箱子。三人进了府衙，各部正在点卯。明己让众人集合。
公堂再次和昨天一样，人却是少了不少。明己大侄扫视了一圈，三班衙役和普通吏员倒是没怎么少人。
明己出声说道，
“想必，大家都考虑好了吧？你们是都要留下？”
张青云左右看了一下，出声说道
“王爷，下官怕是不能担任少尹了。都察院和吏部的调令已经……”
“哦，去吏部还是都察院啊？”
明己打断了他的话出声问道，张青云出声说道
“回王爷，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同是四品官，算是平调。明己看向了李云舟出声问道
“李少尹，你的调令也下来了吗？”
“回王爷，下官没接到任何调令！”
李云舟行礼回答道。明己昨天的话传了出去。应天府衙日后的麻烦事不会少。在这当官就是得罪人的事。
张家让张青云抽身，李云舟背后可没什么李家。不过却是和李府走的很近。
明己看向通判位置空荡荡有些失望，随即有笑着说道
“好，张大人既然要走，我也不好强留！王县令，你就接替张大人的职位吧！”
“是，王爷。下官定不会让……”
王佐被突然的幸福砸的有些懵，倒是也没推辞，明己开口了，在这场合。他不能给明己丢人。
“行了，套词就别整了。好好干就是了！还有谁要离职…离开吗？”
明己没心思听他表忠心，转头对着众人说道。
推官见状，正要站出来时，明己再度开口说道
“在我这来去自由。我不干涉，不过京师重地，不可生乱！官员想走必须满足一个条件！得给自己培养一个接班人！若是接班人不合格，追究上任官员连带责任！”
明己话刚说完，几个推官主事一类的人沉默了下来。明己也不敢大肆裁官，否则京城生乱，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些人若都走了，负责各司的主官也会闹上一出。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机。明己看向了通判的位置出声说道
“顾捅判是已经调走了？同僚一场，好聚好散嘛！来人，去顾济宁侯府将人给我请回来！”
去侯府要人，这些衙役还真不敢。明己有些无语说道
“虎哥，你去”
虎子转身就走，张青云连忙站了出来。其他人不知道昨天宫里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王爷，顾通判被发配边军了”
明己一愣，他是真不知道这事。出声问道
“昨天不还好好的嘛？犯什么事了？”
张青云心里嘀咕，还不是因为你吗！嘴上却是说道
“昨日入宫面圣，听说是冲撞了圣驾！”
明己稍一思索，便知道了老朱的想法。经常和老朱打交道。老朱的一些做法明己还是能想到的。
应是昨天的事，老朱知晓了。当然老朱也不会因为之前的事就弄个发配。多半是杀鸡儆猴。
让人明白，他是支持明己的。大家别再搞阳奉阴违那一套。顾全忠便成了牺牲的那只鸡。
明己心里虽然感谢老朱。却是不喜这种手段。出声说道
“顾通判是应天府的人，犯法理应由我审理！虎哥，去将人给我带来！若真是冲撞圣驾。我也有御下不严的连带责任！应该引咎辞职。”
虎子跑了出去，明己坐在大堂等候。众人皆是站在原地，神色各异，却都沉默不言。
时间慢慢流逝，近一个时辰。虎子真带着顾全忠走了进来。虎子出声喊道。
“少爷，人来了”
“见过王爷！”
顾全忠也是客气的见礼。虎子去侯府时，顾时虽然重视明己，但自己儿子落得这个样子，自然不会有好脸色，更不会让虎子将人带走！
虎子便说了少爷有意保下顾全忠，顾时立马变脸，将虎子迎了进去。亲自把顾全忠交给虎子，嘱咐了好半天。
“听说你要发配边军？犯什么事了？够不够牵连我？”
明己笑的问道，顾全忠有些懵，心里嘀咕，不是救我吗？出声说道
“回王爷，都是罪臣的过错！绝不会牵连王爷！请王爷放心。”
“那你这罪也不大啊！都没牵连我。不至于发配吧！行了，回头你写个检讨书，态度诚恳点，我帮你给皇上送去。你就继续做你的通判吧！”
明己随口说道，顾全忠更懵了。愣在原地。明己见他半天没动出声说道
“怎么？还有问题？你也不愿意当通判了？”
顾全忠回过神，出声说道
“不是，下官愿意，只是皇……”
他仍有些担心老朱，不敢相信就这么过关了。见明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到老爹的话，转口说道
“只是，王爷，啥是检讨书啊？”
“认错，加道歉！好了，散了吧。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明己说完，转身便进了内堂。虎子连忙跟了上去。众人三三两两的退出了公堂。
“恭喜张大人了。日后还请多多关照。本官还有些公务，就先走了”
李云舟拱手对着张青云说道。
“哪里哪里。李大人自去便是”
张青云出声说道。李云舟走后，堂上只剩他和顾全忠。看着顾全忠，他没有了即将要离开应天府衙的高兴，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张大人，下官告辞了”
顾全忠回过神，着急去写检讨。对着张青云说了一句，都没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顾大人客气，慢……走啊”
张青云话没说完，顾全忠就已经走了。虽说他品级比顾全忠高上不少。却还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谁让对方有个好爹呢！
看着熟悉的公堂，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明己救下顾全忠也收了不少衙役的心，对明己昨天的话又多了一些信任。也多了一份底气。
皇命都敢违抗，他们抓几个勋贵，王爷应该能保下他们吧。
如同带兵一样，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明己硬气，应天府衙便会硬气。
明己在内堂看着应天府下辖六合八县的卷宗。负责百万人口的事，他还是有些压力的。不去了解，便可能好心办坏事。
“虎哥，去把王县令叫来”
明己对政事民生一窍不通，甚至大明律都不知道。都是依照本心而行。要是让他推广商品，开发渠道。他倒是能轻松搞定。
王县令进来后，明己便将应天府辖制的舆图递给了他。
“王县令，你来看看，我想整合周边县与应天的交通。和镇江一样。交通便利，才能发展。你觉得如何？”
王佐是当个知府的人，扫了一眼心里便有想法。碍于明己身份，又假装慎重的看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
“王爷，不知你是打算翻修，还是新修？”
“你是想说钱的事吧？王县令，咱们老熟人了。你就直说利弊不就好了！”
明己白了他一眼说道，王县令一愣。自己倒是忘了镇江官场了。赔笑着说道
“对不起啊，王爷，在吏部待久了！我这就说。
翻修的话，首先要解决出行问题，京师人口众多，路上人流亦是庞大。应天府的日常用品，菜蔬瓜果都是周边供养。道路受阻，会带来诸多问题……
新修的话，京畿之地，地价昂贵不说。很多地方是皇家的，或是勋贵的，甚至是军营等府衙。拿地多有不便。且耗时耗力……”
王县令给明己分析各种利弊，明己认真的听完。出声说道
“王哥，那你觉得该怎么修？”
“下官不敢！王爷还是称下官王县令便可。”
王佐惊恐的出声说道，明己却是不在乎的说道
“没事，你看我虎哥！他都没说啥。行了，你快说吧，等我用不上你了再改回来就是了。”
虎子冲着王佐傻笑一下，那意思就是我家少爷就这样，你习惯就好。
王佐苦笑回应了一下，出声说道
“王爷，我建议翻修，先修主路，分段翻修，且多段同时进行，提前告知百姓，错过修路时间。我建议使用咱们镇江的水泥，成型见效快。还有时间的选择我建议是……”
明己听完王县令的话，觉得他才是府尹的最佳人选，自己只不过是凑数的。出声说道
“王哥，这事交给你了。你可以做计划了。不过不着急。先把治安问题解决，我希望和镇江一样，百姓见到衙役不再有恐慌的表情。还有啊，你看看这个司户司送来的。”
明己将应天府的税收递了过去，王佐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出声说道
“王爷，你想动税收？”
“偌大的应天府，才六千两银正常吗？得夏麦粮近八万石。秋米粮近七百万石。农税倒是没少交！这也差太多了吧？”
明己出声说道，虽然不懂政事。但应天商铺林立，商税差太多了。
“王爷，这里不是镇江啊！出海的收入就不少，工厂也是如此。这里可没有啊。不过的确是少了点，京城有些人，税是收不到的。”
王佐出声解释，明己知道他的意思，二人又商议了许久。繁华的京师在明己眼里是弊病重重。
在王佐眼里还凑合，毕竟明己没去镇江前，他们还不如京城。
“哎，我是真不适合当官。精神内耗，迟早得猝死不可。”
明己感慨一声，见得多了，不顺心也就多了。偏偏时代是逐步前进的，总拿未来比较徒耗心神。明己有些怀念侯府小院了。
“王爷，切莫胡言，你是一个好官！会长命百岁的！”
王佐认真的说道，明己政事虽然青涩，但提的每一条都是出自以人为本，让他也收获不小。
“好人命不长啊！算了！虎哥，走，入宫，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官给辞了！”
明己起身对着虎子说道。刚刚走出内堂，顾全忠就迎了上来。
“王爷，我写好了。”
明己接过他的请罪折子，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顾啊，府衙以后就靠你了啊”
说完便走了，顾全忠以为明己会被他连累。出声说道
“王爷，下官愿去边关！”
明己懒得理他，出了府衙，正好又碰见王威带着两人迎面而来
“见过王爷，末将奉郭将军令，率侦查连，前来听候王爷调遣！”
明己见到麒麟军的弟兄还是很高兴的。出声说道
“其他兄弟呢？怎么就你们几人。”
“在右卫营，”
王威回答道。这里是京城，麒麟军若不是还挂在亲军指挥司下，怕是京城都进不了。
入京自然也不能随意行走，便回了羽林右卫的营地。只有王威着两人来见明己
“哦，你们也先去休息吧。我先进宫办点事。回头咱们一起回去。”
明己出声说道。王威有些纳闷，明己不会无聊到让他带人专程来接他吧。等他反应过来时，明己已经走了。
明己进宫后，直奔谨身殿而去。谨身殿空无一人，又转身去了坤宁宫。
老朱和马皇后正在用膳，明己便进来了。躬身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老朱。我不干了！”
马皇后和老朱对视了一眼，马皇后出声说道
“明己，你怎么来了？还没吃饭吧！快过来。正好，娘今天煎了小鱼。”
明己谢过后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了下来。宫女呈上了碗筷。
马皇后夹起一条小鱼放进明己碗里问道
“怎么了？什么不干了？”
“谢谢娘，应天府尹我不干了。再干下去，我有生命危险啊。”
明己有些委屈的说道，马皇后脸瞬间黑了，昨天明己的那番话她也知道，以为明己被人威胁了，转头看着老朱。
“谁？”
老朱也是黑着脸，冷声问道。明己愣了愣神，心道，这二位反应大了些吧？不就辞个官吗？不管了，说什么也得辞。
“我啊！八字与官犯冲！命中犯官劫啊！真当不了。”
明己出声说道，马皇后无奈又好气的笑了。
老朱也是怒气顿消，随即又有些生气。早该想到，明己就不是受威胁的主儿！他一个皇帝都拿他没啥办法，谁还能威胁他啊。没好气的说道
“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啊！就是我真的不适合。八字犯冲，那个王佐就挺合适的！老朱，不，皇上，算我求你了！”
明己出声说道，老朱见明己的样子倒是一乐。开口说道
“辞官你就别想了！你别忘了你还是戴罪之身呢！辽东啊，咱听说那地方可冷得紧啊”
“老朱，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那样做的！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实在不行，我让你打一顿出出气。这官还是算了吧。而且王佐的确合适”
明己捧了老朱一句，老朱不吃这套开口说道
“咱可是皇帝啊！应天府尹这位置，，王佐坐不下来！说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明己有些无奈，原因还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你的京师太烂，不顺心吧。老朱指定会说那你就让他变好不就完了。
问题是自己还没那个解决问题的能力。明己久久不语，叹了一口气。
“哎～”
马皇后见明己的样子，又看了看老朱。拍了拍明己说道
“明己啊，应天府伊不是有才便能做的。重八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你先做着，有什么事娘给你撑腰，等有了合适的人再换。”
明己看了看马皇后，马皇后开口他不好拒绝。点点头说道
“哎，行吧！”
“嗯，吃饭吧！这秋小鱼可香了。”
吃完午饭，明己辞别了马皇后。便离开了坤宁宫。
“这孩子，今天有些不对劲啊！”
马皇后见明己走了出声说道，老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去查查，应天府衙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事无巨细！”
王德躬身退了出去，对守在宫外的二虎耳语了几句。又重新回到了老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