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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不挂科,天理不容

咖啡很浓,披萨很香。

返校第1天,“某某门”年度大会在校外“陈冠” 西餐厅召开。

“两千——万!”

阿星翻看手中存折,大声惊呼,但说到“万”字,却又强行压低了声音,嘴型张得老大,“足足两千万啊!”

“咳……”田佳仪一口咖啡呛着了。

小妹脑门生出老粗的黑线,“你看准了小数点再说,还自吹数学家呢。”

“哦,是20万,怎么这么多?”

阿星坐下来,心情仍然激动异常,对他来说20万和2000万一样,都是巨额横财。

照他最初设想,那部小说虽然优秀,但千字百元已是高稿酬,能拿个三两万稿费便顶大天了,20万,怎么敢想?

没人理他这个商业白痴,田大师姐作出重要指示,“能拿到20万版税,小妹居功至伟,我提议,这笔钱作为门派发展基金,由本门会计兼出纳卓小妹保管。

凡是门派成员学习生活的必需花费,小妹均可以酌情支配,当然,本掌门大师姐拥有建议权。”

嘿,她心中有愧,很想给卓小妹一些补偿。

“我同意。”阿星附和。

在他看来,管钱花钱都是苦差事,操心活,乐得躲清闲。

忽觉不妥,心中默念:刀哥勿怪。

这边,卓小妹眼睛已成了两枚铜钱,她最喜欢管钱了,那感觉之美,仅次于跟阿星亲嘴儿。

田佳仪行使建议权,“出书过程中,卓叔叔出了大力气,应该拿出一些钱感谢?”

小妹嘻笑,“我爸说了,他一分钱不要。”

“咱某某门是名门正派,你爸不要,咱也得有所表示。”

田表姐正色道,“给你爸爸买个贵重点的礼物,给你妈妈也买一份,具体买什么,你自己拿主意。”

小妹想了想,点头。

“好了,开吃,小妹你尝尝我这个牛肉的。”

“姐,你也尝尝我这个海鲜味的。”

“这,这就完了?”

阿星看着你谦我让的好姐俩,卡巴卡巴眼,“喂喂喂,那个有功人员,好像还有遗漏欸。”

“遗漏?”小妹先是愕然,又恍然,最后凛然道,“你说我呀,嗐,为门派做贡献,义不容辞,我就不要什么奖励了。”

“我,是我,还有我。”

阿星当仁不让,“那部小说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赚了辣么多钱,总得给我些鼓励吧,咱名门正派应该赏罚分明吧?”

小妹装没听见,嘟嘴,吹咖啡上的热气。

阿星拿眼神求助田佳仪,田表姐无奈,“小妹,你就象征性的,给他点儿,省得他心里不平衡。”

小妹哼哼哈哈,拿足了派头,才吐口,“那就奖励5000吧。”

阿星大喜,哪知,小妹紧接着说,“装电话那3000得从这钱里扣出来,还给我妈。”

阿星小脸儿一囧。

“这学期你的书本费、伙食费、日用品费,杂七杂八的都得从中扣除,我算算啊……”

小妹象征性地扳扳手指头,从包里抽出5张百元票,“扣除各种费用,可以给你500元,括号,包括本学期零花钱,要不要?”

5000转眼变500,阿星肝疼。

“快拿着吧,一会儿这500都没了。”田佳仪唇不动,腹语呜哝。

阿星猛反应过来,赶紧抓过钞票,伸长舌头舔湿手指,数起来,有两张票手感异常,特地抽出,甩甩响,照照水印,直到确认不是假钞才揣入裤兜。

忽然想起裤兜曾经被扒手光顾过,火速转移,贴身藏好。

“你不是总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吗?怎还这么在意?”

小妹撇着嘴,揭他老底儿。

阿星不以为耻地说道,“别人的钱财,乃我身外之物。”

……

阿凡来电话,休学申请递上去了,待批中,暂时不返校,等着取休学手续时,请大伙喝酒。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游戏的时代,小伙伴们每天同吃同住,谈天说地,喝酒吹牛,尽情释放个性,相处的真不错。

这冷不丁减员,看着空出来的铺位,哥几个难免有些伤感……“八个不愤”变成“七个不服”了吖!

范先宇把身子往阿星床上一摔,抓心道,“我的心像中了九把飞刀似的,好痛啊!”

“九把飞刀!为什么不是八把飞刀,七把飞刀?”

阿星心头一动,佯作无知。

范老三惊呼,“你没听说过‘九把飞刀‘?亏你还是文学专业大学生呢,连时下最火的新人作家都不关注。”

小伙伴们纷纷面露鄙夷,好像都很了解。

“九把飞刀是个作家吗?他的作品好看吗?”

阿星糊涂装到底,问这话时,表情很得瑟,就待听人猛夸,毕竟那是他鼓捣出来的。

“岂止是好看,那简直是……”

霍垚、汪兴寅齐声嚷嚷,却又同时打住。

大家伙看向嗓门大些的霍老土,这厮只好接着形容,“那简直是相当的好看。”

小伙伴们齐“切”。

大邱蔑之,“专业人士应该善于分析故事情节,提炼主题思想,捋出明线、暗线、感情线,点出其中蕴含的人生哲理,价值观和世界观……更深一步,你要剖析作者内心,挖掘他背后的故事,看看倒底是哪一些人生经历,影响他创作出了如此作品……”

哇擦,恐怖若斯!

阿星听得心中哆嗦:卓叔叔您可要顶住啊,千万别让人怀疑到哥们头上。

这一刻,阿星更坚定了“低调做人”的信念。

不是说他讨厌荣誉,而是因为他自身秘密太过匪夷所思, 经不起挖掘。

大邱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大道理,也没个正经评价,末了,把皮球踢给了古桩,“老木,你给飞刀作品作个中肯点评。”

古老木眼珠打转:“好书,发人深省,催人泪下。”

唐二黑道,“你确定说的是不《高等数学》?那东西我翻一次哭一次。”

小伙伴们哄笑,均道同感。

古老木拧眉,推了推眼镜,“什么高等数学,我指的是九把飞刀的……小说。”

嗯?哥几个嗅出了不对味,这货很可能是混水摸鱼,其实根本就没读过飞刀作品。

唐二黑嘿嘿,“那你说,飞刀写的小说是什么类型?叫什么名?”

“武侠的,叫……什么名字来着,就在嘴边想不起来。”

整整一个假期,古老木忙着扫荡家乡县城各大老年棋牌室,哪有时间去看劳什子小说。

大邱反手一挥,“扁他!”

“嗯”

“哦”

“啊”

暴力美学上演。

大邱和范老三分别将一本《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丢给不学无术的阿星、古桩师徒二人。

“两天内看完,每人写出3000字心得体会。”大邱发令。

阿星翻看着手中书,定价15元,但是盖了个“4折出售”的特价印章,纯粹盗版货。

古老木手中那一本也一样。

可恶,这帮臭小子竟没为自己做出哪怕一块钱的贡献。

“呼——”

阿星呼出腹中浊气,嘴角抽动:兄不仁,弟不能不义,客该请还是得请。

他从衬衣兜里摸出那五张大钞,展开,往桌上一拍,“今晚喝酒,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是掷地有声,相当豪爽。

其实是丫今天兜里有钱,烧包的不行,必须花出去才痛快。

“好!”

大邱、范老三、古老木高声为阿星的壮举喝彩。再不提什么《读书心得》,让“九把飞刀”见鬼去吧。

唐二黑、霍老土和汪小六却表情怪异。

这哥仨,有个共同身份,都是阿星的债主——你丫欠我们的钱大半年了,我们可以不要。

但是,你能随便扔出五百元请客,欠我们那三百二百的,怎就不知道还呢?

唐二黑看阿星好几眼,还轻声咳嗽,对方愣不反应。

不得已之下,他指向窗外,婉转说道,“阿星,你看那片晚霞,是不是很像去年你从哥这借走的300块钱?”

小伙伴们憋笑。

阿星挠脖梗子,状似非常疑惑,“这是哪门子比喻?”转脸面向老土、小六,问,“你俩说像吗?”

这俩货齐刷刷摇头,齐刷刷说,“一点不像,到像你欠哥的那200。”

“哈卡卡。”

邱、范、古三人放肆大笑一声,紧急搂住刹车,继续看他们表演。

阿星故作茫然,“你,你们仨,鞋么意思?”

二黑和小六似乎还有点难为情,霍老土干脆直说,“阿星,去年你从哥这拿走200块钱,当时哥还损过你两句,不记得了?好好想想。”

汪小六紧接着挑明,“去年4月14号,星期四,那天你穿灰运动服,戴着棒球帽,中午,你在食堂请我吃了份红烧肉,然后,借走我200元钱,那是我吃过的最贵的一道红烧肉……”

哇靠,这货记的贼清楚。

唐二黑不甘落后,“去年春暖花开之际,你从哥手里拿走300块钱,哥当时还弹了你三个脑崩来着,你不会忘了吧?”

阿星揉揉脑门,咬牙切齿,“怎么敢忘?终身不忘,没齿难忘。”

“记得就好,你看,才300块,都一年了,是不是……”

唐二舒张着大手,虚抓桌面钞票。

阿星把钱收回,数出三张,状似要还。

霍垚,汪兴寅也赶紧往前上,担心钱不够分。

阿星快速缩手,把钱藏在身后面,蔑视三兄弟。

“你们长的丑,想得倒美,那些钱是我自己凭本事借的,为什么要还?”

啊呀!小伙伴们脚下打滑,都有点懵。凭自己本事借的就不用还?仿佛似乎有道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唐老二瞪着大眼珠,“管你是不是凭本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对,天经地义。”

霍老土、王小六猛点头,这时他们必须建立债权人同盟。

好,你合纵我连横。

阿星看向嘿嘿偷笑的邱、范、古三人。

“我只有500,如果还钱,今晚这酒……”

大邱三人顿悟,“也没几个钱,自家兄弟,还什么还?”

“谈感情多伤钱,哦不对,谈钱多伤感情。”

“要钱应该找法苑,哪有直接找当事人的?”

4:3,阿星得意洋洋,像电影中的坏人一般,道出真相:“借钱那盏,我便发过誓,还钱时定当加倍奉还,听好了,不是钱额加倍还,而是将你们对我的刁难加倍奉还,花哈哈哈!”

可恶!

唐二黑、霍老土、汪小六喘粗气,互相交换的眼神中露出决绝,几乎同时爆发。

“钱不要了。”

“不受那份鸟气。”

“揍丫的!”

“哎哎哎,你们要干嘛?不要冲动,我报警了,啊啊啊……”

阿星终是没能逃过被扁的命运,会功夫也不好使。

他的临时同盟邱、范、古三人,还真帮他拦了,可惜没能拦住。

任唐、霍、汪三兄弟兽欲发泄之后,大邱出面主持正义——

阿星资产五百,外债七百,资不抵债,破产清算。债权人可获还款70%,余债豁免。

已经做过坏账计提的陈年欠款,能收回一些,实属可喜可贺。债权人三兄弟当即决定请客,就用追回的欠款请,多不退,少补。

哼,哥们不是差钱,争的只是那口气!

阿星客没请成,白损失五大百,心情郁郁,大吃大喝大醉。

……

“古老木挂科了。”

“啊哈,真的吗?”

“千真万确,全班除了放弃治疗,准备休学的阿凡外,唯有古老木同学挂掉了《翻译学》。”

虽然《翻译学》并非结业考,也是非常丢人呐——话说,学习成绩不是对一个人的全面肯定,但挂科,却实对一个人智力,体力,情报搜集,时间安排,精神集中度,同学关系,危机公关能力的综合否定!

“你怎么可能挂科,我不是把答案纸条扔给你了吗?我得84分,你起码也能抄个64分吧?”

课间,阿星戳着七哥脑门问,虽然有点幸灾乐祸,不过徒弟丢人,做师傅的也脸上无光。

“我都抄上了呀,是不是你给了我假答案?”

古老木也很惶疑。

我卡,阿星无语了,不断安慰自己:本星君子,不能同他个小人计较。

临近晌午,谜底揭晓。

曹导应古老木的请求,去找科目老师查阅试卷,结果乘兴而去,灰溜溜而归,把古老木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说你,挺大个人,小抄竟然能夹卷子里交上去,这分明是在试探批卷老师的底线,你不挂科,简直天理不容。”

曹导摔门愤然离去。

他一走,全班便哄了堂,“我哈哈哈!”

阿星起先也跟着笑,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许多人连他一起嘲讽。

譬如付尤荣同学,她把自己那身肉压在吕品惠纤瘦的身上,放声笑,“真是笨出于蓝而胜于蓝,爱玛,可乐死我了,嘎嘎嘎。”

吕品惠被她压得呼吸不畅,笑到快断气,“怎么不查查,是谁传的小抄,让那星某人一起挂才好,哈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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