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棒槌仙子
初阳藏在霞彩后偷笑，徐风怯怯牵人衣角。
卓小妹矗立飞升石，沉浸于日出云海之美，单薄的白衬衣紧贴住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凸显动人曲线。
昨夜，她与阿星并未突破最后一步，其他的该做都做了，交流了大半宿。
心灵得到放飞，从内到外异常轻松，那种美妙，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放下所有的矜持与顾虑，去真正享受阿星带给她的感动。
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她像是拥抱了整个天地，又像是自己融入了天地之间。
眼眸湿润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知大自然是如此的触手可及，而本身却已超然物外。
福至心灵，天地豪情油然而生。
“我宣布，这座山所有东西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你。”她一指正笨拙拙往石上攀爬的阿星。
“我？”阿星刚收腿，还没起身呢，感觉场景有些熟悉。
“对，包括你这个山贼在内，我已经给你盖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盘丝大仙，500年前！”
阿星悚然惊呼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台词，急忙查看脚底板，没有三颗痣，也没长毛……颈下有些火辣辣，章盖在脖子上？
“什么盘丝大仙？老气横秋的不好听，本尊棒槌仙子，以后就以此地为道场……
飞升石名字也不好听，改了，叫星兰石。”
好吧，“棒槌仙子”好听，阿星紧紧抓住石沿，避免被雷掉下去。
“星兰石”？山下还有块“星仪石”呢。
口中却道，“大王，你把理想放一放，我先汇报个现实问题。现实就是，如今山寨缺水又缺粮，早餐只剩一个苹果，你看……咱是不是需要下山打打劫？”
……
从峰顶爬下来只用了二十分钟，卓小妹甚至认为阿星过于谨慎小心，有些拖她油瓶。
阿星调侃，“山小了点，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小妹不以为然，“山小怕什么，奥林匹斯山并不高，但那是众神的家乡，宙斯的宫廷。
没听说过吗，山不在高，有本仙则灵。
总有一天，本仙子要买下整座棒槌山，建立道场山寨，惊动天庭，威震八方。”
阿星脚下绊蒜——道场便道场，怎么还道场山寨？不是贼窝是什么。
他这一趔趄，可让头顶的卓小妹受惊不轻。
“你稳一点！”
小妹揪住他双耳，用两只脚捶打他前胸，“座驾不许说话，移驾回宫。”
恋爱中的俩人结为一体，像《山海经》里某种怪物，两个头，两只脚，四条手臂，一步一蹒跚。
……
“……你去年冬天不是来过阿星家吗……噢，没上峰顶，那可真是遗憾……不危险，可好玩了……”
洗完澡，小妹便给田七姐打电话汇报，阿星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深怕穿帮。
“……姐，我跟你说，夏天上去才好玩，那上面，繁花似锦，绿草如茵，辣么大一块石头镶嵌在平台正中央，我坐在上面看了一整晚的星星……”
说这话，小妹的脸居然没红。
“……飞升石名不好听，叫我给改成星兰石了，开始我想叫它兰若石来着，后来发现跟《倩女魂》中的蓝若寺谐音，不太吉利……”
“……阿星那个笨蛋说等有钱再买山，等他有钱，早被别人抢先了，我的意思是先买一小片山，把主峰那个入口处给圈占了，等以后钱足够了，再一举拿下……
“咱把它经营成花果山，做某某门总坛，竖起‘替天行道’大旗……嗯，好，我一会儿就找他们村长谈……”
阿星无奈摇头，几句话功夫，小妹口中的道场山寨成了花果山，摇身一变，又成了某某门总坛，还忒么“替天行道”。
……
当阿星向村里表示想要买一片荒山栽种果树时，沙村长举双手欢迎。
要知道，棒槌山又小又穷，林不成材，地下没矿，除了开春挖野菜，夏秋采蘑菇，冬天捡干柴，再没什么用，基本属于荒山。
大棒槌峰远看倒是还行，但缺乏配套景观，没人愿意来投资开发景点。
包出去一部分，每年村里多少能有些收入，划算。
沙村长知道阿星没钱，但那个仙里仙气的大眼镜女娃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孩子，欢迎有钱人来作。
“山林属于皇家所有，村集体代管，产权不可能卖，但阿星你目前仍是本村村民，有资格承包经营。
荒山不同于土地，种树周期长，见效慢，一般都长期承包，咱村里最高有权跟你签30年的合同，你们看……”
卓小妹捅了捅眼镜，“先签个30年吧。”
实在是她想包的地块有点小，不值当去乡、县衙门找关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当天便草签的协议：
刘星星承包棒槌山南坡约500亩荒山，主峰中轴一线至山脚的带状地块，待正式勘测后，确定具体亩数。
年租金5000元，每年1月缴纳，逾期不交，村里有权收回。
期限届满，刘星星有优先续约权。
不得采石卖土，不得改变土地的农林用途，以搭建临时建筑。
今年算是过去了，正式接手经营，从镜元历98年1月1日起算。
……
草签了协议，交过1000元定金，目的顺利达成，卓小妹很兴奋，从村部出来，走路都要蹦达两下。
留给棒山村老一辈村民的印象：这女娃俊是俊，就是有些疯疯癫癫，也是，正常的城里娃哪能看上阿星。
村长家读高中的儿子拎了个网兜，打算去河里摸鱼。走到门口，惊见卓小妹。
呆立良久，思绪万千：大学里好看女生富余若斯，连阿星那样的都能泡到极品……不行不行，我得回家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
毅然捣毁渔具，进屋找了个锥子便扎入大腿——锥刺股！
不这样不足以表决心。
事实上，自去年夏天以来，棒山村草堂立志的中学生可不止沙石山一人。
以至于几年后，这里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学生村。
……
回到小窝，阿星有些担心，“以后每年一月都得准备5000承包费，若交不上，村里便要把山收回去了……”
卓小妹却一点不愁，“想要翻过一堵高墙，最好的办法，是先将自己的帽子扔过去，这样才能坚定信念。
本仙子早晚要拿下整座棒槌山。”
阿星一琢磨，觉着上她说的甚有道理，又问，“500多亩荒山，你真打算栽果树？很累的。”
这问题小妹居然没想过，此时脑补：栽树、浇水、施肥、捉虫……
一幅幅带感画面，想想都觉得辛苦，于是说，“等明年开春再说，可以雇人干，大不了封山育林呗。”
……
小妹花了一小时，向田佳仪汇报她这一上午的丰功伟绩，领受了掌门大师姐“精明能干”、“为门派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的之类一大堆褒奖后，才心满意足地撂下电话。
“开饭喽，”阿星适时将一大碗胀得很粗，很有冷面风味的方便面奉上。
“欢迎再次品尝哥的泡面料理。”
小妹小脸发苦，跟阿星在一起什么都好，就是这伙食……中午泡面，晚上还是泡面，要是七姐跟来就好了。
皱着眉头挑了两根面吃，正琢磨着要不要吃第三根的时候，院里传来稚嫩的喊声。
“阿星哥，我爷爷喊你吃鱼锅。”
窗外，小应桃甩着羊角辫，飞逃出院门。
阿星欣喜，“走，去应爷爷家吃河鱼锅饼，你保准爱吃。”
“小烂桃唤你去，又没叫我。”小妹吃味地说。
“应爷爷知道你在，叫我就是叫你呢，走吧。”
被阿星拽着，卓小馋包半推半就。
所谓河鱼锅饼，就是用铁锅炖小河鱼，在锅边贴上玉米面饼。利用炖鱼的热气，和铁锅的热力将玉米面饼烘蒸熟，一面焦脆，一面松软。炖鱼的汤汁沸腾时，进入了玉米饼底边，吃起来格外香。
小妹尤其爱吃面饼烙脆的一面，结果就是，阿星只好吃她剥过皮剩下的，连吃了好几个。
不及一拃长的小河鱼与豆腐一起炖至干锅，看着便很有食欲，煎出锅贴的豆腐片，鲜香可口，比鱼还好吃。
小应桃一个劲里给她的阿星哥煎豆腐。
“这块嫩。”
“再来一块儿，刺我都挑出去了。”
“阿星哥，你喜欢吃嫩的，还是喜欢老的？”
“都喜欢，都喜欢。”
想起踏青那回的豆腐陷阱，阿星尴尬异常。
他不用看也知道小妹是啥脸色，赶紧找老应头说话，“应爷爷，你这豆腐挺好吃的，哪买的？”
老应头笑呵呵，“桃子他表姑家做的，卤水豆腐。”
“卤水豆腐？”阿星听不明白。
“老祖宗留下来的方子，把卤水倒入豆浆，豆浆便凝结成一坨坨，叫水豆腐，有句话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个，比集上卖的那些不知道什么做的豆腐好吃多了。”
卤水点豆腐，化学反应吧？
阿星默默记住，等得闲时候，要在数字实验室里模拟一番。
应桃爸爸应木是个闷葫芦，一句话不说。
还是老应头犹豫着问，“阿星，听说你包了500亩山，准备搞个啥？”
“这个……”阿星看向小妹。
小妹正在同小应桃比瞪眼睛，没工夫搭理他。
阿星只好说，“我也没工夫弄，就那么放着呗，全当是封山育林了。”
“啥，就那么荒着？”
应木以为自己听错了，终于冒出了一句话。
老应头咳了一声，“阿星，那片山满是刺棘子、榛稞子，你封山育林也成不了材，最好都砍了，栽果树。”
砍树，刨树根，再栽果树，那工作量可老大了，雇人得花不少钱，阿星有些犯难，再次看向卓小妹。
咳，小妹仍然很没出息地同小应桃玩对瞪，因为中间隔着阿星，她俩脑袋探到阿星身后，脑门都快顶一起了。
“桃子过来，怎那么没礼貌！”老应头喝骂小孙女。
“是她先瞪我的！”
小应桃被爷爷拽过去，感觉委屈极了，眼中噙起泪水。
卓小妹眉开眼笑，“v”着二货手式宣布胜利。
其实刚刚席间对话她也有听，看了眼抹过眼泪仍朝自己这边丢白眼球的小应桃，眉毛一挑，有了计较。
“应爷爷，我看您身体挺硬朗的，要不您帮我们看山吧？我每月给您……300块钱，怎么样？”
“300块钱！太行了，我老汉闲着也是闲着，我若干不动，应木可以帮忙。对了，你们打算都栽些什么？”
“果树啦，观赏植物啦，花花草草啦，随随便便弄一点就行，关键是要好看……”
关键要好看？不讲经济效益吗？
算了，人家爱怎么弄怎么弄，老应头挺精，没继续往下问。
应桃爸爸来了一句，“那些砍下来的薪材怎么弄？”
“不要了，你们随便处理就行。”小妹很大气地挥手。
老应头呵诉儿子，“你怎那么没脸皮，人家那都是能卖钱的。”
“真不要了，太麻烦。”
阿星赶紧表态。
应木挨了训，不再敢接话，冷不丁发现自己闺女歪着脑袋气示人家女娃，可有了发泄之处，“小桃子，你干什么呢？不许没礼貌，赶紧给姐姐道歉。”
小应桃嘴一瘪，“我怎么又没礼貌了？”
豆豆哭着跑出了屋。
“训她干什么？小孩子闹着玩呗。”阿星赶紧追了出去。
“别哭别哭，明天哥哥给你买喵喵大礼包。”
小应桃这才慢慢止住了抽泣。
阿星趁机伏耳交代，“兰宝姐姐如果问起你田姐姐的事，你就说……记住没有？”
小应桃眼睛一亮，耸着鼻子说，“阿星哥，你放心吧，我什么事都不告诉那个坏姐姐。”
……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都笨又傻……”
俩人坐小板凳在院子里看星星的时候，小妹轻轻唱着，声音如叮咚清泉，干净悦耳，令人心醉。
“这歌是你写的？”
阿星感到惊奇，因为这两句歌词，他的记忆碎片也也能搜索到。
“昂，旋律大体有了，歌词暂时就这两句，嘻……”
小妹有点小得意，近一年来，她苦练吹箫，研究乐理，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像田佳仪那样，轻松地写出好听的歌，如今总算看到了一点曙光。
“真好听，写得非常棒！对了，把你那张‘?图’拿出来，我看看。”
“哦”小妹飞跑回屋。
阿星强压心中激动，跟了进去。
“咦，怎么淡了许多？我这可是压过膜的。”
灯光很亮，可?图原本乌黑的长短杠，却显得很是灰暗。压过膜还能掉色？小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阿星心中却翻腾不已，按照佳仪的经验，小妹八成也有了“灵根觉醒”迹像！
“小妹，恭喜你，本门心法你已初窥门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