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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不如跳舞和不想长大

秋天的雷雨是短暂的,雨过天晴之后,空气特别清新,闷热也消散了。

晚霞映照,齐撸火车站洒满淡淡金黄。

出站口接站的人群只觉得眼前蓦然一亮,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一位大眼镜女孩。

那女孩挤在人群最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涌出地下通道的旅客。

一个漂亮女生来接站,没什么好奇怪的,问题是这位实在太出众,那真是,盈盈十六七,小巧又玲珑……

“阿星哥!”

女孩发现目标了,粉嫩小脸上露出巨大的惊喜,声音清泉一般悦耳。

随后,在众多大叔目瞪口呆下,女生快迎几步,投入到那小子怀抱,直接跳起来,老树盘根式。

那小子长相中下,发型落伍,身高是否有1米70,很值得怀疑。

呸,有钱就了不起啊?

……

提前返校当然可以不住校,二人搭上出租车直奔槐林居。

幽深小院,绿苔铺路,藤萝攀房,夕阳染墙。

热恋中的男女哪有心思欣赏景致,匆匆进了房间,沐浴更衣,缠绵交流,一夜不提。

懒可以战胜饥饿,但人有三急,总得起床。

日上三竿,俩人闹哄哄洗漱。

“你惨了,我给你告我妈。”

“咱俩虽然躺在一张床上,但清清白白的,我怕什么?”

小妹暗自嘀咕:我还清白吗?好像是吧。

洗过澡,小妹开始安排全天行程。

“一会儿先去吃早饭,完后你要陪我逛街,无论我怎么挑,怎么试,怎么浪费时间,你都不许喊累……

我试衣服的时候,你一定要说很好看,或者非常好看,不能说‘你喜欢就好’这样的应付话……

逛完街,陪我去游乐场,你给我买气球,买零食……

下午我要看电影,看恐怖片我会害怕,你要抱着我,哄着我……”

“都答应,都答应,但拜托大小姐你快点,我都快饿死了。”

……

“前方到站,本次列车终点站,齐撸南站,请旅客们……”

火车广播一次次重复着播报。

旅客们纷纷取行李准备下车,卧铺车厢某窗口处,一位大眼镜娇美女生却坐在那里迟迟不动。

愁眉不展的,显然心事重重。

该怎么哄小妹,才能让她同意阿星跟我回家呢?

此事,尚待徐徐图之,可了劲的对小妹好吧,待时机成熟,再张口借荆州……单纯善良的小妹会不好意思拒绝吧。

话说,利用别人的单纯和善良,不太好呢。

……

“整个假期,我妈都在给我物色青年才俊,尽相亲来着,咯咯咯……”

“相亲!一定很好玩吧?”

“好玩什么呀,我都挑花眼了,没一个中意的,等国庆长假回家,还得继续相,真烦。”

“多有意思啊,我都没经历过呢,这辈子真亏……”

田佳仪、卓小妹姐俩手挽手迈进校园,低声谈笑。

阿星身上大包大裹挂了仨,吭哧吭哧艰难地前行,也没听见姐俩唠了些什么。

没办法,刚去车站接田佳仪,学校不让进出租车,校门到宿舍楼这段,得他来当搬运工。

偏偏今天田佳仪带的东西特多,毫不怜惜地都挂到了他身上,早知道让小妹骑自行车好了。

唉,未婚男人都这样,没什么好抱怨的。

上到女寝三楼,阿星额上已然见汗,累得没心情欣赏女生楼道风采。

“有客到,黄花大姑娘们,接客啦!”

313寝门突然大开,艾菲笑盈盈莲步迈出,回首召唤众佳丽。

“来——啦。”

付尤荣,薄荷,荣肥荷瘦。

“小哥,扛活累了吧?进来歇会嘛。”

“公子,今天怎么舍得来看奴家?”

佳仪和小妹“哏哏哏”乐不可支。

阿星本就是个刚进城的农民,哪见识这个,脸都红了,半坐床沿,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

女生寝室真是温馨,丝丝香味惹人遐想。

小妹一把将他拽起,轻打一下责怪道,“你怎能随便坐别人床?”

王初雯笑嘻嘻摇手,“没关系,刚好帮我暖床,嘎……”

淑女原形毕露,笑翻。

“你们讨厌了啦!撩人家笑。”

突兀一声大喊,阿星才有注意到,田佳仪对面铺躺着一个人。

是阿莲,头发凌乱,脸上挂着苦大仇深的笑意。

显然心情不好,面壁的时候被笑浪波及。

是关二姐吗?啥时候粗了一号……

阿星忍不住道,“阿莲姐,你,你,你衣服怎么瘦了?”

哎玛,居然可以如此隐晦地说人胖,薄荷、付尤荣几人掩嘴乐。

阿莲气急败坏,却又不想起床,用枕巾蒙住脑袋,“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同情心。”

艾菲叹一口气,“还要怎么同情啊?为了逗你笑,我们这些个良家不惜扮窑姐。”

阿莲忽然坐起,抹了把眼泪,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本本,开始记录:你衣服怎么瘦了……

哇卡!真敬业呀!这样子了,还不忘工作。

付尤荣扯了佳仪和小妹到门外悄悄话。

阿星隔老远都能听到关键词:二姐,失恋……

此地不宜久留,我闪。

“客官慢走。”

“客官常来玩呀。”

……

晚饭后,某某门三人组齐聚槐林居议事厅,吃瓜,看电视,共谋门派发展大计。

“……是金子总会花光的,所以,名门大派账上没钱了……”

小妹以财务总监的名义做收支情况报告,“……槐林居不用大装修,起码得刷刷油漆,抹点涂料啥的……”

“钱的问题有本掌门负责解决,你俩无须操心,安心修炼即可。”

田师姐很有担当,语气充满了舍我其谁的骄傲,随手从摸出一页纸。

“暑假随便写了首歌,你俩看看,能不能卖出一年吃喝?”

“《不如跳舞》,”

小妹抢过去念,“你正在说什么我很模糊,只有好音乐让我听得清楚……不如跳舞,聊天倒不如跳舞……继续跳舞,谈恋爱不如跳舞……”

田佳仪娇笑,“嘻,灵感来自唐思柱同学那句名言:谈恋爱不如健身。”

(向林夕、雷颂德致敬)

其实她清楚记着自己写这首歌时的心态:幸福是一个旅程,不是终点站,去爱吧,如同从未受过伤害一样,跳舞吧,如同没有人注视一样。

“好歌。”阿星脱口赞道。

他记忆碎片里乱七八糟的,自己刻意去捞,很难捞到好东西,田佳仪写出的歌,他却总能检索的到,只能说俩人的心是相通的。

“姐,这歌超劲爆,谁唱谁火。”

小妹点评道,眼珠转动间,也从兜里摸出一张歌谱,“小妹拙作,请师姐斧正。”

“《不想长大》……”田佳仪夺过,念起歌词——“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不谢的玫瑰花,为什么遇见的王子,都不够王子啊,我并不期盼他会有玻璃鞋和白马……”

(向施人诚,左安安致敬)

阿星,“……”

卓小妹前几天还刚说有两句灵感,这么快便写出了一首完整的歌曲,一首同样在阿星记忆碎片里能检索到的同名歌曲……

“节奏似乎有点快呀。”阿星鸡蛋里挑骨头。

“不是非得一个人唱,两三人组合效果会更好。”

小妹解释了一句,便不再理他,催问田佳仪,“姐,怎么样?你给个评价。”

田师姐越看越皱眉,受不了小妹反复催促,狠狠给了两个字评语,“可恶!”

小妹愣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已经被田佳仪扑倒在地板上,双手锁喉。

“小破孩,居然敢抢本师姐风头,悔不该教你写歌。”

七姐懊恼发狂的画面,正是小妹梦寐以求的,当即幸福地郎当舌头翻白眼,满足师姐的虐欲。

看那姐俩如此和谐,阿星肾感欣慰。《不如跳舞》和《我不想长》,他无法鉴评哪首更优,但竞争总会让人更加优秀,此定理无论对胜方,还是对负方,均适应。

小妹挨了顿收拾,相当于得了最高认可,虚荣心极大满足。

她坐沙发上翘二郎腿,“姐,两首歌都给阿珂是不是太便宜她了,要不,先卖她一首,另一首先储备着?”

“也行,妹妹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按你说的办。”田表姐语气酸溜溜。

田佳仪真是嫉妒小妹吗?

她写歌不为名不为利,有那么一点点不爽,还不是为了在某人面前争风吃醋?

小妹“给给给”乐,显然开心极了。

小妹开心,田佳仪便觉心情不美,开始瞪眼找阿星毛病。

“阿星,你个白吃饱,我和小妹都想方设法往家里……呃,往门派里挣钱,你呢?暑假你都干什么了?是不是就知道玩?”

小妹昧着良心添油加醋,“可不就知道玩儿,他还包了片没用的荒山,乱花钱。哈!”

好吧,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阿星默默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算草本,往茶几上一扔,“小打小闹没意思,哥写的东西值一个亿。”

“一个亿!”姐俩惊呼,同时伸手抢。

“太薄,不是长篇小说。”

小妹手慢,只摸了个边。

田表姐胜出,得意洋洋地翻看,“就算你写了一本歌,也不值一个亿吧,呀,都是些什么鬼画符?”

“哥的科研成果,镁豆腐合成技术,就算不值一个亿也差不了多少。”

“呵呵,谁给你一个亿?”小妹轻笑。

“朝廷许以重奖,帝国各大科研机构都在攻关的课题,被哥拿下了。

哥低调,不愿暴露科学家身份,这份资料你俩谁拿去兑现,得了奖金哥也不多要,给个三四五六七八百万零花钱就成。”

姐妹俩眼中惊色闪动,再翻看算草本……还是看左不明白,但已不明觉厉。

互相对视了一眼,居然异口同声冲阿星吼,“你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这默契,绝了。

话说上一回,阿星的压力转动力研究,那可是真惊动了朝廷。因此这回,两姐妹毫不怀疑资料的真实性,和重大价值。

田佳仪表情严肃,“阿星,既然帝国急需这项技术,把它献给朝廷我不反对,但你一定要小心,万万不可惹火上身,不然我,我和小妹……”

她哽咽了。

小妹亲身参与过“鸭梨行动”,眼见吴奶奶一家人间蒸发,当然知道其中凶险。

一把将那算草本抓在手里,呜咽着说,“阿星哥,我爸私下说过:统治集团需要你的时候,你是救世主,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猪,一只待宰的猪。

你若被秘密关到某个地方,搞一辈子科研,我怎么办?”

(免责声明:此为卓氏父女偏见,与作者菌无关)

阿星也担心这个,思来想去,没好办法。

为打消姐俩顾虑,他一咬牙一跺脚,抓过算草本一撕两半,再撕成四半,八半……

还开玩笑说,“一个亿不要了。嗳,你们说,真要是一个亿现金,让我撕成这么碎,是不是累死也撕不完?”

……

97级新生大量涌入。

阿星作为可以横着走的大三生,因为需要去研究所当勤杂工,无法像唐老二他们那样,满校园溜达,鉴赏小学妹。

新学期新气象,研究所实验室整顿了秩序,像阿星这种闲杂人等,再也别想轻易参与实验。

好在阿星对所里各种仪器设备数据的采集,已告完成,不去也没什么损失。

现在,除了偶尔有新入库的耗材、试剂,需要录入电脑外,其余都是阿星的闲暇时间。

小时工不能提前走,只好无聊地摆弄那台电脑,几个扑克牌小游戏早就玩烂了,渐渐的,萌生退意。

其实,这活他早该辞了,之所以迟迟未下决心,是因为,他还有件事没做。

——辛辛苦苦搞出来的镁豆腐合成技术送不出去,念头始终不通达!

直接抛出研究成果不可取,临走前提点一下研究所里某人,还是可以的嘛。

观察数日,阿星锁定一位副主任研究员——邱壑美。

该同志是撸大化工系副教授,“3721”项目c组化学专家。

因为并非主力,闲暇时间比较多,经常来找刘老师黏糊。

老邱今年48岁,年富力强,外形尚可,为人颇为自负,平时见了阿星,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但在风韵半老的刘老师面前,却能够瞬间换上笑眯嘴脸,那真是妙语连珠,夸夸其谈。

这不,今天又白话上了。

“……如果一件事的成功率是1%,反复尝试100次,至少成功一次的概率是多少呢?

我计算过,不是100%,而是63%……数学计算得出的终归是只是理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所以,我准备搞个实验,从今天起,每日赔刘老师你唠半小时嗑,坚持100个工作日,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碰到那63%的成功概率……”

公然挑逗吖!

刘老师红着脸咯咯笑,做少女状,嗔骂,“你个老不正经。”

老不正经的邱壑美,心情那叫一个舒畅,极难得地对帮他茶杯里续热水阿星,道了声,“谢谢。”

趁着刘老师去卫生间,阿星闲搭讪,“邱教授,您做过卤水点豆腐实验吗?”

“嗯,高中时候做过吧,记不太清了。”

“那您做过豆腐点卤水实验吗?”

“豆腐点卤水?”老邱一愣,随即明白对方是不懂,“哦,你是说豆浆点卤水吧?”

“对,就是豆浆点卤水。”

“那不用实验也知道,一定是倒入多少豆浆,便得到多少豆腐。”

“邱教授,您刚刚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哪能仅凭想象下结论呢?我觉得,您有必要做做这个实验。”

“嘿,你这小子,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文科生吧,怎么对化学感兴趣啦?”

是呀,阿星也奇怪,自己怎么总是跨界。

数门开窍的时候,攻克了物理学理论——压力转动力;这回物门即将开窍,又弄出个化学成果——镁豆腐。

只能说,数理化是相通的!

晃去思绪,阿星开玩笑说,“我对化学实验不感兴趣,主要是因为我平时爱吃臭豆腐,猜想臭豆腐或许就是这么做的,见到了您,忍不住想求证一下,嘻。”

“……”邱副教授大翻白眼,扭头喝茶,又抓起报纸看,不想再与丫废话。

阿星脸皮厚,也不觉得尴尬,坐回去敲他的电脑,边敲边用《吹气球》调调唱歌。

“纯豆浆,点呀点卤水,豆浆卤水,豆浆点卤水……”押韵度也就一般。

他这一唱,把个邱副教授烦的呀,似乎闻到了臭豆腐那浓浓的厕所味,等不及与刘老师话别,挥袖走人。

……

“纯豆浆,点呀点卤水,豆浆卤水,豆浆点卤水……”

下班途中,邱壑美蓦然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哼唱起这么个烂调调,忍不住爆口洋骂,“法克,太恶心了!”

强抑制住不唱,但那烂调却跑脑海里回响,挥之不去呀。小调有毒,洗脑。

小调朗朗上口是一方面,最主要原因是,老邱作为一名化学教授,对化学实验特别敏感。

耗资糜费的大型实验姑且不论,一些操作简单,却从未做过,不确定反应方向的小实验,只要被他知道,便会念念不忘,不亲手做一次,或者亲眼看别人做一次,会死不瞑目。

这种心理就像资深游戏迷,某个游戏虽然被其通关了,但有一个分场景没进去过,有一个宝箱没拿过,亦或另有一个结局没打出来,总会感到耿耿于怀,早晚重打一遍。

即是说,邱副教授虽当时对阿星的“豆浆点卤水”提议之以鼻,心里却已经被成功埋下了种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晚,秋副教授惨遭梦魇折磨,一遍遍重复着往钳锅里添加豆浆——

10毫升豆浆倒入卤水,得到了黑铁;

20毫升豆浆倒入卤水,得到了白银;

30毫升豆浆倒入卤水,得到了黄金;

40毫升豆浆倒入卤水,得到臭豆腐。

不对不对,回头重做。

黄金,是30毫升吧……再做,怎么也得不到黄金了。

白银也行啊,不好意思,没了,每次都是臭豆腐。

“啊,不!”

邱壑美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臭醒了,窗外东方暨白。

他使劲揉搓老脸,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把这个破实验给做喽,不然以后都别想睡安稳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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