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膝下空虚
莲怡院
夏煜丰面容严肃的端坐于八仙桌前。
周敏莲的贴身丫鬟彩画给他上了一杯热腾腾的养身茶。
他端起茶盏,茶盖轻叩几下杯缘,又轻轻放下。
“煜丰,是我没有教好沁瑶,你罚我吧!”
周敏莲做势就要跪下,夏煜丰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
“莲儿,今天的事,丢的是我们相府的脸,众夏沁婉万般不是,要打要罚私下处理便是,万不该由着瑶丫头的婢子胡作非为!”
周敏莲也知道,今天貌似夏沁瑶占了上风。
这种小把戏,那些个深闺大院的宗妇都玩烂的,上不得台面!
自己姑娘有意于太子,太子也有意于沁瑶,如果传出不敬嫡姐,那么离那个位置只会越来越远!
“莲儿,好好教教沁瑶,为父望她能入主东宫!”
周敏莲听得面上一喜,“是,丰哥!”
以前夏煜丰从来没有如此明确的告诉她,毕竟夏沁婉和太子还有婚约在身。
也许因为今天的事,让他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夏沁瑶扶上那个位置。
这些年皇帝迟迟没有下旨,当年皇后也是在宴席上当着宗妇们的面提的两娃娃婚事,顶多算做口头约定。
天家最好颜面,夏沁婉如此不堪,如何能登大雅之堂,更别说入主东宫!
周敏莲在夏煜丰的默许下,没少在内院动手脚,可是那贱人依然活着。
想着以往的种种,就像有一根长长的刺扎入胸口。
明明是自己先相中夏煜丰的,丰哥也对自己有情,可恨那贱人榜下捉婿,坏了自己的好姻缘。
若不是父亲当年因卷入河道贪污案被贬,依祖父太子太傅的身份,自己何愁不会和丰哥做对恩爱的夫妻。
夏煜丰答应过她,只要那人不在了,她就是这相府的当家主母,夏沁瑶就是他的嫡女。
明明她的瑶儿还比夏沁婉大几个月,却只能叫那个贱人的女儿叫长姐,真真的气死她了!
夏煜丰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当初的他也是衡量再三才娶的徐慕凝,这些年真真的是委屈了莲儿。
周敏莲虽出于诗礼簪缨之族的百年周家,但不管礼制的束缚,和夏煜丰无婚无媒便玉成了好事。
待其生下女儿夏沁媱,夏府一顶小轿便把她送了进来。
明明以妾室入到夏府,夏煜丰却在族谱上订的平妻。
两人婚书上写的亦是平妻。
徐慕凝哪能不知道这些,她不是没有争取过,努力过。
夏煜丰连入她房都不愿意,唯有的一次房事还是新婚之夜那一次。
就是这一夜,却让徐慕凝有了夏沁婉。
徐慕凝应该庆幸,否则早就以七出之条赶出了夏府吧!
尽管夏煜丰如此冷淡徐慕凝,但是岳父家有什么大事小事,他却十分上心。
为什么?
靠着大树好乘凉啊!
如若不是镇国公府,他能从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做到现在的一品大员!
徐慕凝自小没有母亲,当年也是自己挑的人,怎么好去娘家诉说自己的婚姻如何不幸?
直到镇国公故去,也不知道自己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
夜刚入亥时,周敏莲温柔小意的脱去的夏煜丰外衣。
夏煜丰年轻有为,是这个国家最年轻的宰相。
想入他内宅做妾的人,不知凡几。
周敏莲这些年能抓住他心,也是颇为得意的。
到目前为止,后院就她和徐慕凝两人。
夏煜丰走出去,谁人不夸赞一句:人品贵重。
周敏莲长得一双丹凤眼,最是床上调风弄月的好手。
每每伺候夏煜丰前,都要用眉笔把自己丹凤眼往上勾勾画画,远远看去真真是邪魅的狐狸。
夏煜丰看着周敏莲,粉面丹唇,柳叶弯眉,风骚无骨,真是合了男人的心意。
夏煜丰抛开白天的种种烦闷,抱着心爱的人一番恩爱。
事后,他突然想起白天母亲的话来。
“儿啊,你膝下空虚,但凡周氏、徐氏能生出一个儿子,也叫我甘心啊!”
是啊,周敏莲万般好,唯有一点不好,生不出儿子来!
药没少吃,御医也没有少看,为何就生不出儿子来呢?
难道只合了母亲那句话,周敏莲命里无子!
夏煜丰看着身边已经睡熟的美人,已然三十,过了最好的生育年龄。
他拉了大红鸳鸯被盖住两人,轻轻叹了口气。
母亲已经提了三回,抬三四个丫鬟做妾室,如果不喜屋里的,府外找也使得,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给个贵妾身份也不是难事。
夏煜丰不是不想要儿子,他想要,非常想要。
但是……
哎,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朝食后,夏沁婉把昨晚偷偷熬的药给娘亲服下。
为了驱除屋子的药味,她一大早去院里摘了一大把梅花插入一个破旧的瓶中。
深棕色的瓶子上朵朵雪白的梅花,芳香素雅,竟然格外相配。
“婉儿,好香!”
徐慕凝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女儿。
昨晚和女儿抱着痛哭一场后,心里压抑多年的情绪完全宣泄了出来。
夏沁婉看娘亲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她身体虚弱,要扎针至少得再过两天。
徐嬷嬷抱着一大堆衣服出去搓洗,有昨天夏沁婉换下来的,也有徐慕凝今天早上换下来的。
她以前何曾做过这些,都是小丫头碧荷在做。
夏沁婉吩咐的活,她不敢不应。
碧荷被夏沁婉安排到院里去和小丫鬟玩去了。
把人都支走了,屋里只有母女两人。
“你啊,早上不让徐妈妈去拿早食,这会又派人去浆洗衣服,就不怕她感觉出什么来?”
徐慕凝担心的看着女儿。
“要是她晓得我们知道了,她会怎么做?索性杀了我们一了百了!
如果那样,她也活不了,给了她药的人会直接要了她全家的命!”
嘭!嘭!嘭!
外面传来重物落地声。
徐慕凝吃惊的看向屋外,夏沁婉笑得明媚,她就知道有人喜欢偷听!
“出来吧,也别处在那里了!”
徐嬷嬷磨磨蹭蹭的挪到了屋里,脸吓得又白又青。
几步踉跄上前扑倒在徐慕凝床前。
“小姐,老奴该死!呜呜呜……”
“死肯定是要死的,把事说了吧!”
夏沁婉可没有心情听她哭哭啼啼,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周家,我……”
徐嬷嬷见两人就这么淡淡的盯着她,她的心七上八下,就算现在不说,她们也能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