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误解(五)
沈文廷进去,见沈文清果然躲在里面。
沈文廷十分担忧的问道:“哥,你怎么会杀人了?”
沈文清慌慌张张道:“我也不知道,手一推他脑袋就流血了。”
沈文廷不知所措,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沈文清道:“我打算出去躲躲,不放心你才来给你说一声。”
沈文廷为难道:“可你……”
沈文清道:“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沈文廷道:“那我怎么帮你?”
沈文清道:“我不能连累你,你跟他们说没找到我。”
沈文廷道:“可……”
沈文清道:“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放心,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沈文廷道:“不行,我……”
沈文清道:“你赶紧走,我得趁天黑离开武掖郡城里,不然就真的出不去了。”说着便推着沈文廷出去。
沈文廷没有办法,不想沈文清被人发现,便匆匆离开,回去了。
杨勉一直在正堂喝着茶,依旧淡定自若。
沈文廷知道杨勉在等她,便走了过去。
杨勉对一旁的婉月说道:“婉月你在外面看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婉月回:“是,便关上门,守在外面。”
杨勉看向沈文廷,问道:“文清的事我都知道了。”
沈文廷没有回话。
杨勉继续道:“李子城的父母已经向朝廷告发了。”
沈文廷依然没有回答。
杨勉叹息道:“一旦到处贴了告示,你哥就真的成了畏罪潜逃,只能躲躲藏藏一辈子,回不了头了。”
沈文廷听到这里,也不想沈文清这样过一辈,便跪下哀求道:“母亲,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我求求您,救救他,救救他。”
杨勉缓缓走过去,双手扶起沈文廷,道:“文廷,我帮不了他,只有你能帮他。”
沈文廷不知道如何帮,以为杨勉是故意推脱,生气的说道:“母亲这么说,是不想帮我们。”
杨勉继续强调道:“不是我不帮他,是我真的帮不了他。”
沈文廷甩开杨勉的手,道:“母亲若想帮,以您的身份和地位一定有办法。”思考片刻道,“我可以给钱,不管他们要多少我都给。”
见沈文廷有些执迷不悟,杨勉转过头,背对着她,语重心长道:“如果所有犯了错的人,都用钱和关系来解决,那还有谁来为我们扞卫正义?”顿了顿,接着道,“因为关系,才更应该鞠躬尽瘁,而不是用关系来为所欲为。”
沈文廷听到此话不免有些惭愧,可还是想包庇沈文清,也没再说话。
杨勉继续说道:“我已经了解清楚,你哥是失手伤人,导致李子城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不至于判死刑。按照规定,该是囚禁和流放。”顿了顿,接着道,“看得出来,你哥还是有能力和天赋的,如果可以流放边塞,守卫一方百姓,他以后定能成为你祖父那样的英雄。”
沈文廷听到这里,眼里闪过泪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想祖父和父亲的英明被玷污,又不想沈文清受这份苦。
杨勉看着沈文廷,最后说道:“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说完便推开门,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一早,沈文廷带着沈文清跪在书房,孙洛叫来杨勉。
沈文廷一看到杨勉进来,喊道:“母亲……”
杨勉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没再多问,只说了一句:“失手杀人是无心,畏罪潜逃是有意,你们也算对得起你们的祖父和父亲,没给他们抹黑。”
孙洛跟着杨勉走到沈文廷和沈文清身前,杨勉伸手扶起沈文廷,孙洛伸手扶起沈文清。
杨勉看着沈文清,道:“我可以申请,让你去银丘,戴罪立功。那边环境极苦,且常年战乱,皇上也一直为此心力交瘁,你可愿去。”
沈文清一改往日的无赖,沉稳的回:“我去,愿戴罪立功,不要辱没了祖父和父亲的一世英名。”
杨勉有些欣慰,微微点头,道:“洛儿,带他去军中,让陈武安排行程。”
孙洛回:“是。”
沈文清看着红了眼眶的沈文廷,心里也特别难受。什么也没说,跟着孙洛朝外走去。
沈文清跟到门外,喊了句:“哥……”顿了顿,接着道,“照顾好自己,母亲那里你放心,有我……”
沈文清回过头,微微点头示意,继续跟着孙洛出去了。
这天,杨勉坐在正堂前面,孙洛和沈文廷跪在前面。
孙洛看着杨勉道:“母亲,我们打算去靖饶。”
杨勉走上前扶起两人,笑着说道:“好孩子,我早看出了你们的心思,你们安心的去吧,文廷的母亲一个人在靖饶,我也不放心。我从来不在意别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从来不信‘婚后女子回娘家就是不好’。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在意。”
沈文廷看了看孙洛,激动的对杨勉说道:“谢谢母亲!”
孙洛也笑着附和道:“谢谢母亲!”
杨勉和孙南歆到城门送孙洛和沈文廷。
孙洛十分不舍,道:“父亲母亲,我们先走了,您们保重。”
杨勉笑着点了点头,道:“洛儿已经是大人了,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母亲支持你。”
孙南歆道:“我时常会去靖饶,有机会就去看你们。”
孙洛和沈文廷点了点头,杨勉和孙南歆看着两人离开。
孙南歆深情的看向杨勉,安慰道:“知道你不舍得他们,有时间我就陪你去看他们。”
杨勉红着眼眶,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洛儿也长大了,还真有些不舍。”
孙南歆心疼的说道:“你看你,就知道你刚才强忍着。”
杨勉道:“我想让他们安心的去靖饶,不要为我担心。”
孙南歆道:“放心吧,洛儿已经不是小孩了。”
杨勉有些自责的笑着说道:“想想曾经我们去靖饶,他在武掖郡。现在他去靖饶,我们在武掖郡,这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孙南歆道:“是呀,以前是他送别我们,现在是我们送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