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神女墓(二)
桑陌在海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待了三天,看了三天的孩子,和一客栈的人吵了三天的架。
观南回来那天,刚进客栈,就听见二楼鸡飞狗跳全是是桑陌和念兰的声音。
桑陌崩溃的大吼,以及念兰那略显夸张的哭喊声。
“哎呦!那小媳妇又开始打孩子了!”
“快听,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
“这什么娘亲啊,下手怎么这么狠?”
“不行,我得去看看,别给孩子打死了!”
“哎呀!你别去,那小媳妇厉害着呢!”
“……”
观南愣了愣,心中顿觉大事不妙。他加快了脚步朝二楼走去。
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团子在走廊地板上匍匐爬行。
她皱着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助,“姨姨救救我,我娘要打死我。”
“爷爷救救我,我的胳膊好疼啊!”
一旁被点到名字的旅客立马义愤填膺,挽起袖子就要要找房间里的人算账!
念兰低头露出一丝邪恶的得逞笑容,再抬头时,有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奶奶,我怎么站不起来了。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说着继续朝着另一个旅客爬去。
忽然一只手持念珠的大手抓着她的后衣领,将其一把提了起来。
念兰委屈巴巴,正要转过头向好心人道谢,上方却突然传来一道温润雄厚的声音,“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莫要被小孩子的恶作剧哄骗。”
她倏地抖了个激灵,转头就见观南轻皱着眉,一副不赞同的表情。
“和…和尚,你怎么来了?”她语气颤抖,刚想狡辩几句。
房间里面突然传出桑陌气急败坏的骂声:“你们都是瞎了吗?到底谁欺负谁啊!”
观南皱了皱眉,提着念兰往房间走去,只见桑陌七绕八绕被绳子绑在了柱子上,地上还扑腾着一只被咬断脖子的鸡,鲜血撒了一地。
观南沉默着看向念兰,后者扯着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不好意思的讪笑着。
“……”
他有些心累的遣散了看热闹的众人,又将桑陌从柱子上解救下来,最后默默处理了地上的死鸡和血。
桑陌气的坐在桌子旁,一句话也不说,念兰则是背着手在一旁罚站。
她小脑袋垂的很低,一副乖顺知错的样子。
有个不放心的大爷一直站在门外,见念兰这副小可怜样,忍不住替她求情,“哎呀,小孩子调皮一点也正常,一只鸡而已,我替孩子赔了,你们就不要为难孩子了。”
念兰听闻此言,忙眨了眨眼睛,努力挤出一点泪水,抬起头可怜巴巴道:“我错啦,下次再也不敢啦。”
桑陌立马给了她额头一拳,“少来!站好了!”
她伸出小胳膊捂住自己的额头,转过头对着门口努力扯出一个极可爱的笑容,道:“爷爷,您回去休息吧,过道里的风可硬了,老站着腿疼。娘亲是念兰的亲娘亲,她不会为难我的。”
桑陌:“……”
观南:“……”
大爷勃然大怒,:“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孩子都认错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打她!”
大爷说着还要进门把念兰带走。
观南头疼的扶了扶额,好言好语的把大爷劝走后关上了门。
他回过头与桑陌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心累的叹了口气。
为了不让念兰再捣乱,观南直接给她下了禁言咒。
“找到线索了吗?”桑陌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问道。
观南拿出一本老旧的书卷放在桌上。
“这本《九幽杂异传》中记录了一位来自海底的巫女,我想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神女。”观南说着小心翼翼翻开残破的书卷,将记载着神女的那段文字指给桑陌看。
那字龙飞凤舞,应该是早就被淘汰的。
桑陌凑过去,一眼认出了“绥德城”三字,“绥德城…那是什么地方。”
“现在的安阳。”观南说着将书卷轻轻推到桑陌面前。
书卷残破不堪,字迹本身就模糊,加上那字又失传太久,桑陌看的眼花缭乱,她摆摆手,“算了,你就说怎么个事吧!”
观南闻言又将书卷拿了回去,小心翼翼装在盒子里,“这上面记载的大概意思是,海底巫女上岸用妖力残害百姓,被一骁勇善战的部落首领擒获,巫女死后,她的手下将她葬在绥德城,就是现在的安阳。”
“残害百姓?”桑陌狠狠皱起眉,“羲和不会做这种事,她说要做好事的。”
观南仔细将盒子收好,“苏施主莫要在意,这上面所记载的,也只是写书之人的一面之词,事实到底如何,还需我们去一趟安阳才能得知。”
安阳………
桑陌忽然想起那诡异的五脏庙,她一拍大腿,惊道:“那墓不会在南山城吧?”
“书上没有记载,只能先到安阳在做打算了。”
桑陌点点头,转头又看见念兰东张西望,两只小眼睛贼溜溜的,想必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她连忙用眼神示意观南看她。
观南一转头,小家伙立马乖顺的垂下头。
桑陌心累至极,“你看着她吧,我要去歇一歇了。”
观南应下后,又到楼下重新开了一间房。
带着念兰将走路要用的马车和干粮订好,才回了客栈。
第二日三人一早出发。
念兰坐在马车内,啃着硬干粮,哀怨的看着另外的两人。
桑陌将一块酥软的点心两口吃完,就靠着马车继续睡觉。
观南则是闭目,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三天才到安阳。
几人一下马车,就被眼前的荒芜景象惊呆了。
桑陌上次来还是在夜里,当时着急寻找苏芊芊并没有多在意,现在再看周围这景象只觉心底发凉。
这里没有一丝鸟雀虫子的声音,但人站在这地方却莫名的心烦意乱,并没有感受到安静。
到处都是黄沙,连天空都是阴沉沉的。
过往来人也是阴沉着脸,走路时驮着背,就连小孩子也没有一丝生机,全都目光呆滞,嘴唇发黑。
饶是不懂风水的观南,也觉得此地阴煞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