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恩怨两清
遂不再理会春桃，只用布塞住她的嘴巴，现在留她一命不过是记着当初家破时，她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容母身前的恩情罢了
容柳儿不再过多逗留，直接转身出了房门，躲着众人重新来到丽娘的房间，房间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看来是被玄衣男子处理了
此时丽娘还在沉睡，她知道这是那个玄衣男子下药所致，解药刚刚男子已经给她了，容柳儿顺手扯下床单，将丽娘严严实实的绑在贵妃椅上，之后才给她嗅了解药
丽娘立马清醒，但见自己被容柳儿绑在椅子上，不由生气起来，遂骂道：\你这丫头，绑我做什么！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了是么？！还不快给我解开\
容柳儿回想着过往种种，直接开口道：\是你胁迫我母亲对么？\
\你都知道了？\
听到容柳儿这样问，丽娘反而觉得轻松起来，重新躺好，既不再挣扎，也不过多解释
\果然是你们！\容柳儿愤愤道
\所以，你想怎样？\丽娘反问
容柳儿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曾经她天真的以为，丽娘心善，同情她们母女才会多番照顾，没想到恶魔就在自己身边，亏的自己还对她感恩戴德
\我已经将金爷杀了，你与我和我母亲到底是有救命之恩，父亲从小就教导我，知恩图报，可我母亲受得这诸多折磨，你也参与其中，我向来恩怨分明\
丽娘听到前半句，虽是震惊，但更多的是认为容柳儿在开玩笑，可看到容柳儿拿起旁边的烛灯，才反应过来，她是认真的
\你想也杀了我？\丽娘问
容柳儿摇了摇头，将烛油滴在地上，缓缓说道：\生死由命，我不会直接杀你，只当报了你的救命之恩和供学之恩，只是若你能逃出生天，以后你我便恩怨两清了\
话毕，容柳儿直接将竹帘和床上的帷幔点着，随即便直接走了出去
丽娘看见周遭火焰渐起，本能的扭动着身子想要躲避，却不曾喊叫，直到火焰已经逼近贵妃椅时，丽娘才放弃挣扎
她说的对，容母的诸多折磨也有自己一份，如今便当是报恩，也是赎罪吧
丽娘这般想着，便彻底没了动静，只安静的躺在椅子上，感受着皮肤传来的灼热感，以及越发堵塞的咽喉
'若有来世，望天神垂爱，再也不要投生为女子了'在周围霹雳吧啦燃烧的火焰声中，丽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丽娘的房间在左侧楼的顶层，火焰刚弥漫时，并无人留意到这里，直到浓烟升起，连烧了周围的房间，火光冲天，众人才惊觉是走水了
原在此处寻欢作乐的人们纷纷逃出门去，城中救火队看见火光也极速赶来灭火，即便如此，也抵不过大风弥漫的速度
巡视的城卫看情势不对，赶紧引导众人往更远的地方撤去，任由大火熊熊燃烧，就这样烧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忽然天降大雨，拯救了这场火灾
待火焰全数熄灭后，琼楼玉宇早已是一片废墟
此时城卫队也调来了援助的人手，有负责清点伤亡情况的，探查失火点的，以及搬运受伤人员到集中医治点的，全部忙的不可开交
而另一处的高楼之上，正站着一大一小身影，冷漠的看着眼前这场由自己一手造成的人间炼狱
“可满意了？”玄衣男子状似随意的开口询问
一旁的容柳儿并未答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只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男子轻笑并说道:“日后你自会知晓，况且你与我们本就是一路人”
容柳儿疑惑的转过头，脱口而出:“我们？”
男子也不掩饰，直接道:“没错，现如今，你不仅是逃犯之身，更牵涉命案，不如跟我回去吧，况且，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容家谋逆的真相么？”
男子看似在询问容柳儿的想法，实则料定她一定会跟自己回去
容柳儿听完男子的话，只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跟你走可以，但我总要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玄衣男子本是一本正经的听着容柳儿说话，可当她说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如此问也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
遂玄衣男子答道:“绝情阁，专门为人解决麻烦的杀手组织”
男子并未撒谎，只是这也仅仅是绝情阁表面上对外宣称的业务
容柳儿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的名字，但想来这种也不是寻常人能轻易接触到的，便也不再纠结
只继续问道:“我跟你回去，就能知道容家案背后的真相？”
“等你真正入了绝情阁再说吧，毕竟没有实力和用处的人，没资格了解真相”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这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实话，容柳儿并不生气，只点点头，算是答应跟他回去了
达成共识后，男子道“走吧，带你去见你母亲和你妹妹”
话毕便搂着容柳儿飞身朝着京外而去
容柳儿诧异，从她杀人到火烧丽卿楼也不过短短几刻钟，这男子竟然就将母亲和妹妹带去了京外，且不说时间上来不及，就是城门守卫的关也不好过，可见此处有人在接应他
随即容柳儿又偏过头深深看了男子一眼，心道'绝情阁…不管是什么样的地方，她都要闯一闯，希望早日知晓容家案背后的真相'
男子力气极大，带着容柳儿并不觉费力，所以中途并未停下来休息，以至于容柳儿还没好好感受下在空中飞跃的惊奇感，就已经到了地方
入眼的是一处茶摊，旁边零零落落的盖了几间茅屋，像是给过往路人短暂歇息所用，容柳儿也不在意，只跟着男子的步子往其中一间屋里走
当容柳儿再触碰到容母的时候，容母的身子已经开始泛凉，而容歆儿则躺在另一侧，还未醒来
“麻烦将解药给我”容柳儿开口
男子稍作迟疑，却还是从怀中掏出一颗深红色的小药丸，给容歆儿服下
容柳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过自己还是想让歆儿再见母亲最后一面，至于其他的，她心里早就想好了说辞
容歆儿服过药后，不过片刻便醒了过来，虽然不是之前的房间，但看见面前的母亲和姐姐，也无甚慌乱
“姐姐，我们这是在哪里？”容歆儿揉了揉眼睛问道
容柳儿不答反问:“歆儿，我们离开丽卿楼了，你开心么？”
“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再也不用闷在那个房间里了，真是太好了！母亲，母亲~”
容歆儿激动的说到后面，便开始晃着容母的手，想叫醒她一起分享自己的开心，可摇了好几下，也不见容母有所反应
容歆儿这才仔细打量起容母，面色发灰，脖颈间还有个不大血窟窿，遂又伸手去给容母把脉，指尖传来一片冰凉，没有……脉动
“姐姐，母亲这是…怎么了？”容歆儿缓缓问道，只道是自己学艺不精，才不是……
“歆儿，母亲已经走了”
“不可能！怎么会！母亲晚间走的时候还说明日给我做桂花糕呢，你骗人！你骗人！”容歆儿直接哭闹起来
“歆儿！”容柳儿将妹妹肩膀扳正厉声喊道，见妹妹似被吓到，才语气温和的继续说道:“歆儿，母亲确实走了，但是你别害怕，以后姐姐会照顾你，保护你！”
容歆儿只扑进容柳儿怀里，一边哭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叫着:“姐姐~姐姐~”
待容歆儿哭够了，才略微坐直了身子，又留念的看了看容母，但却并未去问姐姐容柳儿，母亲是如何死的，为什么她们可以离开丽卿楼，之后该怎么办
她只知道，这些都不重要了，往后她只有姐姐了，姐姐愿意跟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姐姐想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两人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玄衣男子便帮着容柳儿一起将容母简单下葬，并在坟前立了个无字碑，之后便随着玄衣男子往黑暗中走去
而与此同时，一个急匆匆的脚步也打破了相府的宁静
“相爷，调查结果出来了，是有人蓄意纵火，起火点就在丽娘房间”来人跪下禀报
“哦？纵火之人抓到了么？”
说话之人正是大历朝的丞相苏崇礼，只见他身穿紫金通袖常袍，头戴祥云玉冠，一副丰神俊朗之姿，站如苍松劲柏，坐如茂林修竹，让人瞧上一眼，便觉文人墨客皆应如此
“未曾，只是……”来人话里犹豫
“说” 苏相略瞥了一眼地上之人开口道
“是，相爷，据城卫来报，楼里还发现了金卫首的遗骸，遗骸上检验胸部有刀伤，是其主要死因，且金卫首平日里与丽娘多有来往，怀疑是为情杀人”
“呵~”苏相爷轻笑出声，只晃了晃茶盏里的茶水，继续道:“城卫的办事能力是越活越回去了”
“相爷的意思是…”来人忐忑的询问道
苏相浅尝了一口茶水，继而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缓缓开口道:“我且问你，那丽娘是何死因，两人又是否死在一处”
“丽娘是被火烧死的，两人并不死于一处”来人如实回答，可说出后半句，不禁好奇苏相难不成未卜先知？不然为何这样问，自己也是刚刚城卫派人来报才知晓情况
看着地上的人，面上一派疑惑的表情，苏相心情甚好，聪明人好用，可不聪明且听话的人才更适合自己
想着之前收到的暗卫消息，苏相耐心提点道：“据说，金卫首除了丽娘，还对楼里另一女子颇为感兴趣，你们可曾找到这名女子”
来人也曾听闻过这桩风流韵事，只道金卫首看上了楼里的一个姑娘，六年间每月都要去十来回，而其中七八回都是找的这名女子，但这女子被丽娘藏的很好，从不对外宣称其艳名，更是除了金卫首外，也从不安排她接客
而苏相却是不同，他自是知晓那女子是谁，是何身份，只是如今这纵火案不知是否与她有关，若当真与她有关，只怕是六年前的容家案.....
苏相眼睛眯了眯，心道此事要查，却不能由自己的人查，如今那位上位者可是生性多疑的很，大抵是因为自己谋位不正，才觉得底下的人皆有异心吧
“城卫并未提及这名女子”来人说道，遂又补充：“是，属下明白了”
“要不留痕迹”
听完苏相的嘱咐，来人便退了下去
而另一边，玄衣男子也将容柳儿两人带回了绝情阁，但并未将其安置在阁内，而是绝情阁附近的一处山脚下
“你们且先等着，我先回去一趟，稍后再来寻你们”
三人一路上早已熟悉的差不多，现在也没那么多话，容柳儿只朝着男子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和馨儿在这里等他
男子脚尖轻点，不似带着容家姐妹那样费力，只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另一处山的山顶楼阁处
“回来了，景安”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开口对玄衣男子说道
“可不嘛，累死了都，李承赫，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说着话就往青衣男子的身上倒去，当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若是被容柳儿看到他此时的形象，只怕是要惊掉下巴
被唤作李承赫的青衣男子只是浅笑，却也不去推他，反而微微用手托住他的身体，语气爽朗道：“好啊，今晚给你加鸡腿”
“那我要两个！”景安立马直起身来，边说边用手比划，李承赫看他这样子，也不禁被逗笑
景安则是欣慰且开心的看着面前的李承赫，殊不知自从六年前京城兵变后，他已是很少笑了
“行了，先不闹了，此行所办的事情可还顺利？”李承赫问道
“人我已经带回来了，就在翠诀峰山脚下”景安也收起嬉笑，一本正经的答道，随后又将救容家姐妹的过程仔细说与他听
“看来传闻也不可尽信，她的性子竟如此刚烈么”李承赫若有所思的说道
景安：“反正是出乎我意料，但我却不觉得是刚烈，容柳儿不过才几岁，却能毫不犹豫的手刃仇人，她很坚韧，若能为我们所用，那绝情阁所谋之事只会增添一分助力”
“话是这样说，但是....还是让她先缓缓吧，你随后安排人去保证她们的安全，就让她们先住在那里好了”
“好”
景安嘴上答道，心里却感叹，李承赫还是心软了，或者说，那是他骨子里的善良和教养，即便他自己已身处黑暗，可有些东西终是难以完全抹去，同时，景安也替他庆幸，庆幸他还没完全迷失自己
一直等在山脚下的容柳儿两人，没能等到景安，却等来了两个黑衣人，黑衣人将她们带去山脚附近的茅草屋，说明来意后，便隐退去，只在每日清晨为两人送一些口粮，以供温饱
容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山脚一别，她便再也没见过景安，原先她还以为是考验
可山中不知岁月，大概是好些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人来找她
这些年，没人来告诉她容家案背后的真相，也没人来打扰她和容歆儿的生活，甚至时间一长，容柳儿都恍惚之前容家的一切，包括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再后来，那两个黑衣人也不再来了，而是换了另外两人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容柳儿和容歆儿捆走，丢进一个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屋里还有一些和她们差不太多年岁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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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你怎么了？”
容柳儿本还沉浸在回忆了，直到听见墨璃和她说话，才缓缓回神
“我没事，只是刚才给师父道谢，太开心了，一时竟忘了起身”容柳儿苦笑的答道
墨璃好奇，遂问道：“又是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容柳儿思索了一瞬，想着这一路上墨璃也不是多事的人，只怕自己以后可能还要她多照顾，遂直言道：“师父准备收歆儿为徒，我是替她开心”
“怎么回事？不是说收你么？怎么变成容歆儿了？还是说把你们一起收了？”墨璃更加不解，容柳儿不过出来这一会，事情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本来自己还想趁机探听点消息呢
容柳儿看墨璃这一脸茫然的模样，只好将绝情阁与胡药师商定，只能带走她们姐妹其中一人的事情，解释给墨璃听，随后还补充道：“歆儿暂时还不知道，你也先别告诉她”
墨璃替容柳儿感到惋惜，但也老实的点点头表示答应
同时，听完容柳儿的话后，墨璃不禁开始思考，为何绝情阁只肯放一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墨璃想不明白，若是这容家姐妹身份特殊，为何会跟她们一样的方式进阁，若不是.....绝情阁此举就更加说不通了
墨璃只觉得头疼，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绝情阁内，自己得想办法在阁里探查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