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家嫡女
众人听闻，皆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墨璃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饿了要吃饭难道不对嘛，便撅起了嘴
祖父走到墨璃身前蹲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说道：“好，我们小阿璃饿了，吃饭去”
随即便将墨璃抱在怀里，领着众人朝小花厅走去
一家人按次序挨个坐下，只墨璃依旧被祖父抱在怀里，他时不时给祖母夹些爱吃的菜，也同样给墨璃夹一份，喂到她嘴里
有些墨璃并不爱吃，只好吐着舌头，想将饭菜吐出去，祖父每每看见，便不再继续给她喂吃的，直到墨璃饿的不行，主动张开嘴，才又将剩下的饭菜喂给她
母亲看着心疼，好几次都想将墨璃接过来，可墨璃又没有在哭闹，便不好开口
墨璃则是，心里早就将祖父划为坏人一列
席间，祖父和祖母偶尔你问我答的聊上几句，其他小辈并不多言语，虽是没什么交流，但依旧是其乐融融的景象，不过几刻钟众人便用好了饭
随后众人便在祖母的院子里坐着说笑，只是那些话题墨璃并不怎么感兴趣，于是 便去找两个哥哥玩
此时哥哥们正在祖母院里的空地上拿着树枝比划，就像比剑一样，你来我往的，墨璃看了更加想加入其中，遂挪着小短腿跑过去
\哥哥，我也想一起玩，你能给我也找个树枝吗？\墨璃奶声奶气的问道
\阿璃，这是男孩子玩的，你就在一旁看着好不好，若是伤着你，母亲非得好好教训我们不可，阿璃乖～\
墨璃并不满意这个借口，眼珠一转，回道：\若是哥哥不带我一起玩，我便去告诉母亲，你们欺负我\
两人无奈，家里惯来是明礼讲理的家风，妹妹这般耍赖皮的行为也不知是随了谁
不过看着眼前软软糯糯的阿璃，两人互换了个眼神，还是决定再捡一根树枝给她，哄她开心，同时两人手上也注意着分寸
本是兄妹三人在这边拿着树枝嬉戏玩闹，但祖父却注意到了，只盯着看了一会之后，祖父眼里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随即走到三人身边
祖父这一动作看在众人眼里，只当他想和几个孩子逗趣儿，便也全将目光投掷过来
\阿璃，祖父陪你玩一会可好\
墨璃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虽然刚刚祖父不好好给她喂饭，但多个人陪她玩，她是非常乐意的，遂点了点头
\那你先出招吧\ 祖父说道
墨璃也并不客气，立马起势，直接右手拿着树枝，腕抖枝斜，直冲祖父腹部而去
祖父见状，手上并不用力，只将树枝竖起，轻轻一挑，便将墨璃的树枝挑开了去
但墨璃并不气馁，握紧树枝，再次向祖父攻去，只这次，墨璃先是假意要去攻他双腿，待树枝行至一半，再出其不意的上挑，往祖父下巴而去
祖父似是没想到，墨璃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耍虚招，但眼里更多的是惊喜
同时手上动作也不停，直接将手里的树枝缠绕在墨璃的树枝上，借力绕着转了几圈，待转完，身影已然移到了墨璃后方，并接住转停的树枝，向墨璃的后背点去
墨璃也不知为何，见祖父将树枝缠在自己的树枝上时，就好似已经预判到了，他会到自己的后方
遂略为俯身，而后回身扫腿，发现踢不动，又立即旋身，手上的树枝也横扫而去
祖父见墨璃反应还挺快，心里便存了几分试探的滋味，腰微微后倾，手上用了一分力，挑开墨璃的树枝
虽只是一分力，墨璃的身子却随着被挑开的树枝，环着原地转了一周，才堪堪停下
墨璃有些生气了，于是直接用树枝连连向前挥舞去，两条小短腿也是皆有章法的逼近
只是祖父到底是练家子出身，任墨璃怎么攻，他都能轻易化解
且看着已经鼓起嘴的墨璃，祖父也不忍心再继续让她生气，只好假装被刺中，而后向墨璃认输
但墨璃并不买账，只认真的说道:“是祖父让着我，并不是我赢了”
“祖父让着你，便已是你赢了，若是往后遇到对手，切不可存着想让的心思，否则必输无疑” 祖父叮嘱道
“父亲这说的是哪里话，阿璃自是待在闺中学些女孩子学的便是”
原是墨璃和祖父比完之后，一众人皆围过来，墨璃母亲趁机开口说道
这时祖母也轻轻拍了一下祖父的肩膀，嗔道:“你这练兵还要练到家里不成，阿璃是女孩子，你同她说这些作甚”
可祖父却只是笑笑，并未像往常一样接祖母的话，去哄她开心
而今日过后，墨璃也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母亲偶尔会偷偷坐在梳妆台前擦眼泪，父亲整日也是愁眉苦脸的模样，经常和祖父回家之后，便一起待在书房里半天不出来，时不时还会传出点争执的声音
墨璃隐约觉得似乎和自己有关，但又说不出到底有什么关系
直到祖父再次踏上返回边关的路途，并且带上了墨璃，她才确认，的确是与自己有关了
出发前一夜，墨璃听到父亲和母亲在房里争吵，她就偷偷扒着门缝去瞧，可没听几句，就被母亲的贴身丫鬟带去了隔壁房间玩着小木偶
只玩耍的同时，墨璃侧耳认真听着，隐隐约约听见什么“恩人”、“一个女儿”、“患病”这样的词汇
待她回到房中之后，母亲抱着她抱了很久，又重新给墨璃梳起辫子
只是墨璃的头发并不多，也不长，可是母亲却反反复复的梳了很多遍
直到墨璃和母亲说自己头疼，母亲才停了下来，而墨璃的头发依旧是散着的
那一夜，母亲整晚都搂着墨璃睡，墨璃想动弹都费劲，那感觉就好像，墨璃随时会被人抢了去一样
第二天天刚亮，墨璃就被母亲梳洗穿戴好，在房里坐着，等到天彻底亮时，父亲便来了房中，牵着墨璃走出了院子，从后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斗篷小车
再后来，墨璃便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祖父便坐在了自己面前
墨璃不明所以，只道是要去找母亲，但任她怎么哭闹，祖父都不曾回应她
直到她折腾累了，斜靠在车壁上，不再动弹，祖父才缓缓道来
“阿璃，祖父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你想问什么便问”
“你要带我去哪？”墨璃直接问道
“边关”
“去边关做什么？！我要回家”
“此后你便与我在那里生活，京中只会知道驻边大将军府沈府嫡女沈沫璃，身患恶疾，常年在外养病”
墨璃一脑袋的问号，为何要这样说？自己明明好的很
只是墨璃的这个疑问，祖父沈骁凡并没有回答她，等墨璃渐渐长大之后，她才自己想明白
祖父身为驻边大将军，驻守边关，手握兵权，一言一行皆被人盯在眼里，而祖父带自己驻边，可以说是为了寻医，就算他日有人得知，但因着墨璃是女子，当今圣上也会酌情宽处一二
只是墨璃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祖父去冒这个险
“为什么只带我，不带哥哥？”墨璃又问
“前些日子，我见你们兄妹三人耍树枝打闹，可你与你哥哥们不同，你虽没有学过武，但一招一式皆有章法，这便是天赋了”
“所以呢？”墨璃更加不解
“所以，祖父想求你帮忙去做一件事”
听到祖父开口说求字，墨璃的心颤了下，在她的认知里，祖父在全家人里是最有地位的，而如今这个人跟自己说，求自己帮忙
墨璃感觉自己的小脑袋快不够用了，只本能的继续问道:“什么事？”
“这件事等你再大一点，自会告诉你，现在祖父只希望，你能听话，好好学武功，将来才真的能帮上祖父这个忙”
本身墨璃还是不情愿的，可是一想到那日与祖父用树枝耍斗，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她想学武，家里的两个哥哥都请了武学师父，偏祖母和母亲都说女孩子，学些琴棋书画，茶艺插花便可，却不知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遂每每看到哥哥们学武，她心里羡慕的不行
于是墨璃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学”
沈骁凡看到墨璃应下，心里也很是高兴，从而两人接下来的一路上，几乎都是说说笑笑的
墨璃听着祖父说着他年轻时如何游历江湖，如何惩奸除恶，说的比茶馆里说书的讲的都精彩
听完之后，墨璃想学武的心思就更加坚定了，恨不得现在就跳下马车，让祖父赶紧教她
只是等墨璃正式开始学了之后，才真正体会什么叫苦不堪言
两人到达边关之后，沈骁凡自是要回军营的，但墨璃却不能跟着去，于是便被祖父安排在边城的一户人家里，只每日黄昏才会来教授墨璃一二
说是教授武功，墨璃更觉得祖父是在耍她，其实每天无非就是蹲马步，原本是一天一刻钟，后来变成半个时辰，等墨璃再大些就是两个时辰
倒不是蹲马步有多难，而是很无聊，除了自言自语，便是维持两个时辰不动
偏这些年墨璃又被祖父养成个跳脱的性子，便觉得蹲起马步来格外的折磨
…………
现下，黑衣人要他们蹲够两个时辰，墨璃更是无语望天，心道，果然逃不掉蹲马步的命运
黑衣人安排任务之后，又如同昨日一样，坐在一旁，不再去管他们
任有的人认真蹲也好，敷衍也罢，黑衣人只作看不见，时不时喝口茶，看看天，赏赏花，听听风声，就是不理会墨璃这群人
待时辰一到，黑衣人便离开了院子，只留下一句“下午同样的时辰”
之后就有灰衣奴侍端着和前两日一样的饭菜进来，放下之后又齐齐退了去
“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容柳儿问向墨璃
墨璃也不甚清楚，只回道:“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该吃吃。该喝喝”说着就往嘴里塞了个鸡腿
等众人都吃好了，两个药童便带着药来给时年换上，等拆开布条时，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了，墨璃等人又一次忍不住赞叹胡药师的医术
墨璃突然想到了什么，悄悄地退出门外，只叫上容柳儿去了她的房间
“你和容歆儿说过了么？”墨璃问
容柳儿摇头，回道:“还未想好怎么与歆儿说”随即沉默了一瞬，继续说道:“她自出生便与我在一起，父母去世后，我们更是相依为命，此番胡药师离去，我们姐妹必要分离，实在是不知怎么开口”
看着容柳儿一脸愁容，墨璃想再问些关于胡药师的事情，也只能作罢，随即便将心思打在两个药童身上
嘴上继续对容柳儿劝道:“若不是她心甘情愿跟胡药师走，只怕会适得其反，当然，待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去处，不若早点告诉她吧”
容柳儿点头，朝墨璃道了声谢，谢她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事情，随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墨璃也同时抬脚出门，刚巧看见药童要走，立即对两人喊道:“平儿，泽儿，那个…大约我昨日做活将肩膀磨破了皮，能否劳烦二位看看是否有合适的药”
平儿笑道:“自是有的”说着就打开药箱翻找出一个青色瓶子，准备递给墨璃
“这个是？”墨璃问
“这是师父研制的，治疗跌打损伤最是有效，你可放心用”平儿解释道
墨璃心道不行，得把人匡进屋里，才好多问两句
于是继续开口:“胡药师的药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并不曾仔细查看伤口，也不知能否对症，不知两位可否帮忙检验一下”
平儿与泽儿对视了一眼，似乎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决定，遂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平儿才回道:“行吧，我与你查看一番”
墨璃眼看得逞，立马笑脸相迎，请平儿进了屋子，并把门关上，只留了泽儿守在门外
进屋后，平儿略有些不好意思，他毕竟还小，不能做到师父那样，病者不分男女的境界
遂小声说道:“你把衣领拉开些，露出伤口即可”
墨璃照做，只嘴上已经开始试探起来，问道:“胡药师医术这么高，定是这里专门请来的吧”
听到别人对师父的赞叹，平儿感念师父的解救之恩，总忍不住说上几句:“那是自然，听师父说，便是如今的阁主，当年也是他救回来的呢”
“这么厉害！听上去，貌似是很难医治的症状吧”墨璃继续追问
“那我不知，师父并未细说”
平儿一边检查着墨璃的伤口，一边同她说着
“对了，你见过绝情阁主么？真是好奇他长什么模样”墨璃假意很想知道的样子
平儿回想着曾跟随师父身边遥遥看过几眼，回道:“好看”
墨璃一愣，这就完了？一点特征也没说啊，那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这要怎么分辨
遂又问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平儿却是摇头，只道:“你这伤不严重，我已给你上好药了，明日你自己再涂抹一次，便可大好了”
既然已经处理好伤口，墨璃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起身道了谢，便送平儿出门
眼看着平儿和泽儿的身影走远，墨璃又返回房间躺在床上，继续思考该怎么探查
目前她知道的便是，这绝情阁主很有可能与当年祖父的恩人有关，可并未听说他曾患过什么重伤，莫不是祖父搞错了？墨璃心道，还得再去揽云阁探查一次才行，而且那片枫树林必然也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