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紧张试戏

(一)初试

从公司到试戏的地方，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大巴车，闭目养神休息得不错，闻泽一点也不着急下车，不紧不慢地等到最后。

周围的环境看着像在郊区，植物很多，空气跟市内对比显得格外清新，望着远山，感慨十一月份秋意正浓，原本绿意盎然的树木褪去那一抹绿，入眼是黄红错落的画卷。当一阵凛冽的秋风吹过，泛黄的树叶唰唰往下飘落，一股凉意直击人心，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来不及发出的慨叹被经纪人的催促声赶跑，听从他们的安排，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间空间很大的房间。

没有想到里面有几十个年轻男女在等着，场面着实不算小。

闻泽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那群同来试戏艺人的关注，只是瞥了几眼，当无事发生般地保持原状，聊天的在聊天，发呆的在发呆，该是怎样就怎样。

工作人员熟练地给他们发号码牌，让他们先在这里等着，叫到号码后会有工作人员带着去面试。

经纪人当然不会陪在他们身边，早就发展人脉关系去了，反正那么多人呆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人多的地方，保持安静是一件很难且奢侈的想法，虽然他们压低声音说话，但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听不见，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环境。

在候场的无聊过程中，闻泽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都是10个人一批，每次不超过30分钟。

看来留给每个人试戏的时间并不多，不能在同批次的10个人中脱颖而出，估计就凉凉了。

脑海闪过各种想法，明面上淡然处之，丝毫没有泄露内心的紧张，只要不露怯，谁也不知道闻泽脑补了什么。

偌大的房间差不多有五六十个艺人，一点也不显拥挤，有的社牛已经开启社交模式，交流一些小道消息，真假难辨，但掺杂着某些八卦信息，听着确实让人直呼刺激。

没想到去剧组面试，还能知道那么多不知真假的八卦，算得上是意外收获。

时间慢慢流逝，过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轮到闻泽那组。

闻泽努力摒除杂念，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个稍小一点的房间，里面坐着导演胡川、制片人金毕、编剧秦松、老戏骨张源等7人，旁边还有拿着摄影器材的工作人员。

要求他们扮演飞扬跋扈的世家公子，惩治不听话的下人，台词对话自由发挥，时长必须在两分钟内。

听到要求后的闻泽内心暂定，在脑海演练剧情，幸亏他不是第一个，否则也太倒霉了。他排在第7个，还有比较多的时间琢磨。

导演他们桌面上摆着面试演员的简历，让每个面试者的自我介绍控制在1分钟以内，不要啰里啰嗦一大堆。

十分钟后，第一个倒霉蛋开始他的表演，实在是一言难尽，虽然是同公司的艺人，但五官僵硬，台词发音不清晰，看得让人难受。所以他演到一半直接被打断，告知可以退场，站在一侧旁观。

可以明显感知到导演他们的脸色难看很多，不好惹的副导演赵刚直接骂出口：“演的什么玩意儿，浪费时间。”

还未表演的小年轻们内心一窒，透露出不安的神色，但愿不会受到同等待遇，不然真的太丢人现眼了。

后面几个男艺人的表演好很多，至少表情自然，台词达到及格线，尤其是第5个表演者谢安，将世家公子的飞扬跋扈范演绎得很好。他台词功底扎实，得到导演他们的认可，都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点笑意。

终于到闻泽上场了，他自信地走到中央，绽放一抹恍人心神的微笑，得体大方的自我介绍：“大家下午好，我是来自逐梦影视公司的闻泽，我很荣幸能参加这次面试。我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我非常热爱演员这个职业，我参演过的作品有......”

“接下来开始我的表演。”

笑起来很惊艳，给在场众人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导演胡川眼神专注的看向闻泽，觉得这个年轻人长的真好，外形条件十分出众，表达能力和声音都很ok，就不知道演技怎么样。

副导演和制片人眼神一对上，好像在说这小子的颜值真的可以。

闻泽当然没有多余的心思瞎想，全副身心沉浸在角色里，从眼神就能看出明显的变化，此刻的他是名满京都的跋扈公子哥。

那漫不经心的态度，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散发着你惹不起的气场，毫不在意面前跪着瑟瑟发抖的仆从。

待仆从怕到极致的那一刻，闻泽眼神突然犀利，气势愈发盛气凌人，依然保持贵族的仪态：“呵，看来我的手段还不够狠，竟然还有不听话的狗。”

一脸玩味：“你说是千刀万剐，还是剁了喂狗呢，还是两个一起来。”

看着眼前吓得屁滚尿流的下人，顿时眉头一皱，一脸乏味：“真无聊，就这怂样，一点都不好玩。”

像是困了，语气散漫道：“给我拖出去乱棍打s，丢出去喂狗，免得脏了我的眼睛。”

耳边好像听不见仆从苦苦哀求放过他的哀嚎，自在地接受其他下人的阿谀奉承，将他们的小心翼翼和恐惧尽收眼底。

胆敢不听话的狗，没有留着的必要，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一点也不在意蝼蚁的存亡。毕竟上赶着的贱仆多的是，眼底尽是对人命的漠视。

这一段表演可谓是让人眼前一亮，将飞扬跋扈的世家公子形象演绎得恰到好处，情绪收发自如，爆发力很强，尤其是眼神戏拿捏到位，给人一种灵气十足的观感。

导演胡川一脸玩味，这小子有点意思，虽然演技稍显青涩，但演得很有自己的风格，有让人接着看下去的欲望，好好栽培，假以时日可成大器。

果然没有辜负制片人和副导演的期待，闻泽的表现超出他们的预想，是个能演戏的苗子，可以进入复试。

反正都是从两家公司选角，挑谁不是挑呢。

表演完的闻泽直接退到侧边，给接下来上场的艺人腾出位置。

此时的他没有心思观看他人的表演，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演戏真的太让他着迷了。

他甚至开始在脑内复盘自己的表演，懊恼自己有些地方没有演绎好，告诉自己下次不能出现类似的错误。

能不能进入复试还不能确定，但已经尽力而为，尽量让自己平常心对待。

闻泽停止思维的发散，集中注意力观摩竞争对手的演绎，看得非常入神，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也有绝对要避开的错误示范，还是有所收获的。

(二)进入复试

所有人表演完后，闻泽和谢安被告知进入复试，其他人可以直接离开，他俩被带到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有十几个年轻男女，全都是俊男美女。

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友好的互相打招呼，交谈各自面试时的要求，以及小声吐槽导演等人的气场，表情严肃的不好接触范儿，着实让他们有点怵。

要说跟谁更脸熟，当然是同公司的谢安，即便两人只见过几面，还是聊得很顺畅。

一副拽哥样的谢安，没有想到是个话痨，能一直说个不停：“闻泽没有想到我们两个都进了复试，实在是没有想到，真的是太幸运了。”

松了一口气的闻泽：“是呀，我们的运气真的很好。不过你演得很好，那神之一脚真是点睛之笔，让我自愧不如，值得我好好学习。”

满脸笑意的谢安语气欢快：“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你的演绎才让我感到惊艳，那精彩绝伦的眼神戏，恰到好处的情绪处理，都让我深感佩服。”

商业互夸模式开启，让闻泽浑身不自在，他哪有谢安说得那么好，这也太夸张了：“你的夸奖，我受之有愧呀。我的演技哪有那么好，我还有很多要改进的地方。不过谢谢你的肯定，我会努力达到你说得那样厉害，我们一起加油。”

谢安一脸你太谦虚了的表情：“你过谦了，你这次的表演的确很好，虽然有一些小瑕疵，但仍旧很哇塞。”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都有进步的空间，我们互相学习，共同在演员的道路上努力前行。”

听完闻泽表情严肃认真，满脸赞同：“你说得对，我们都是走在路上的新人演员，愿我们共勉之。”

原本情绪高涨的谢安一下子面色忧愁：“其实我心里没有底，虽然进了初试，但是复试不知道能不能过。

我已经在横店跑了好几个月龙套，好不容易公司安排进组面试，万一被刷下去，我又得回去跑龙套，这样碌碌无为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闻言同样深有感触的闻泽，心情也跟着低沉不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们的处境相同，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尽力而为，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至少我们为之全力争取过，不是吗？”

“我们不要过于悲观，相信我们能行。”

神色淡淡的谢安，绽放一抹微笑：“的确，我们都不能放弃，坚持到最后。”

两个处境相似的同龄人，就算不熟悉又怎样，生性善良的他们交付最真挚的鼓励，走在不知前路的迷雾中，搀扶着走过一段路程，那也很让人动容。

以前不熟悉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他们是逐渐互相了解的朋友，甚至成为珍贵的好朋友。

时间在你来我往的聊天中逝去，过了半个小时，有两位熟悉的面孔走进视野。

两人的气质两极分化严重，对比惨烈，一个是开心得像个地主家二傻子的包彦，另一个则是移动的冷库高岭之花关程。

更要命的是两个人的身高差明显，一个撑死一米八的清秀可爱小帅哥，旁边站着一米九加的大长腿高冷气质美男，如此别样的组合很难说没看见。

“大家好，我是包彦很高兴认识你们，有幸进入复试都是缘分，希望我们都能心想事成。”眉开眼笑的包彦还是那么自信开朗，一出场就成为全场焦点。

高冷话少的大帅哥关程，依旧是那么有距离感，简用六字礼貌问候和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关程。”

话少并不代表存在感弱，碾压众人的身高，出众的高颜值，再加上强大的气场，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两人顺利在闻泽旁边落座，开启愉悦的聊天模式，尤其是话多的谢安和包彦凑在一块，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带包彦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接听电话，好像收到上面的最新通知。

通完电话的工作人员让闻泽他们安静下来，不要说话，注意听讲：“你们二十个人是最终进入复试的名单，叫到名字的跟我去试戏，剩下的人在这里耐心等待。好了，祝你们好运。”

“第一个是钱宁，跟我来。”

一个声音甜美的可爱女生赶忙应道：“我在这，谢谢，辛苦你了。”

闻泽他们目送着两人离开，心底默默为这个女生加油，祝她一切顺利。

照这样推算下来，闻泽是倒数第三个，估计还有得等，不就是坐着等嘛，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就这样等啊等啊等，终于到了闻泽的顺序，他悄悄深吸一口气，慢慢吐气的过程释放紧张的情绪，成与不成全看这一次了。

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群人，只是接受考验的人变成他一个人，相信自己能行的，闻泽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当然他掩饰得比较好，明面上还是那个表面沉稳少年感满满的精致大男孩。

照旧礼貌开场：“大家好，我是闻泽。”

一脸严肃的导演胡川给出复试题目：“你是不受宠的侯府嫡子，跟最受宠的庶长子狭路相逢，在酒楼的楼梯口互不相让，剧情大致是这样。”

“张源老师会跟你配合，台词你们自由安排。”

“就这样吧，可以开始了。”

作为接受考验的一方，面对如此别具一格的复试要求，闻泽别无选择，只能顺从导演的安排：“麻烦您了，张源老师。”

被cue的张源老师已经习惯了，因为前面配合过十多次，每次的情境都不一样，感觉参加了十多次试镜。

不愧是老戏骨，气质瞬间改变，眼神不屑一顾，举止嚣张：“哟，我那身体柔弱的好弟弟出门啦，怎么身子弱就算了，眼睛怎也不好使，没看见哥哥我赶着回府呐，别挡道，赶紧给我让开。”

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闻泽，举止儒雅，并未因这番话动怒，而是语气温和：“大哥依旧是那样四肢发达，行事不讲究章法，万幸遇上的是弟弟我，不然冲撞了贵人就不好收场了。”

说罢，闻泽故作恍然状：“哦，我怎就忘了前些日子哥哥的壮举，在怡红楼与镇西王世子为争抢花魁大打出手，将世子的头砸了个大窟窿，父王大发雷霆家法伺候，罚你禁足三月。这才过了几天，哥哥你的伤好了，就这样大摇大摆出门。”

“听弟弟一句劝，做人还是低调点为妙。”

面色难堪，先前的跋扈消逝殆尽，咬紧牙关挤出声音：“好弟弟，果然伶牙俐齿。”

闻泽姿态悠闲自在，丝毫未被影响，还不忘补上一刀：“多谢夸奖。哦，忘了跟哥哥说一声，父王已知你出府的消息，正在府里等着你的归来。”

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尽显关心：“弟弟在这里祝哥哥好运，切勿与父王斗气，免得伤了情分。”

满脸怒气，神态狰狞，想要一拳打爆眼前虚伪的闻泽，却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只能就此作罢，并咬牙切齿放下狠话：“你真是我的好弟弟，你给我等着。”

故意用力撞了闻泽的左肩，愤而离开。

被狠撞一下的闻泽打了个踉跄，站定后，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轻轻掸了几下左肩，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无人发觉。

最后看似无奈地跟被影响了去路的人道歉，尽显君子之风，赢得在场众人的好感，真不愧是侯府嫡长子。

这场戏剧情流畅自然，演得恰到好处，两人都沉浸在戏里，塑造的人物形象饱满，你来我往的对手戏，给人一种还想接着看的强烈欲望。

在场的众人看得不够过瘾，要是接着演下去就好了。

原本严肃的导演神色认真：“闻泽是吧，演得还不错，反应能力很快，一下子就接住张源的戏，有点意思。”

“你的仪态很不错，以前是演过古装剧吗？”

乖巧站着的闻泽连忙点头：“是的，曾经拍过多部古装配角，虽然都不是主角，但我有用心对待每一个角色，仪态也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看着眼前态度诚恳的闻泽，忍不住认真点指出特的：“这一点你做得对。你在角色塑造方面的能力瑕不掩瑜，你入戏很快，全心沉浸在角色里，不会让人跳戏，眼神戏处理得很有味道，就是细节方面的处理还有待加强，台词也可以更好，这两点你要好好跟张源学习。”

“他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演技派，向他虚心请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面对大佬的指点闻泽自然虚心接受，他在演员这条路上还是个菜鸟：“谢谢您的建议，我的确还有很多要改进的地方。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跟张源前辈求教。”

突然再次被cue的张源老师面带微笑，幽默自谦回应来自导演的夸奖：“老胡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演员，哪比得过你这个大导演。闻泽你很不错，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学习态度，你在演员的道路上会走得更远。”

“不是科班出身的你，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表现，已经相当可以了，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初心，成为一个好演员。”

来自老戏骨的肯定，让闻泽深感惊喜，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瞬间发亮，顿时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非常感谢张源前辈的肯定，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会坚守自己的初心，努力朝好演员靠拢，请您拭目以待吧。”

年轻人就是这样充满干劲，有一股往上冲的不服输劲儿，让在场的中年大叔们倍感羡慕和怀念，遥记得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当然也是如此英俊帅气。

聊天依然在继续......

最后导演发话，说第二天上午会有工作人员通知结果，让闻泽回去后保持手机的畅通，不要错过了。

顺利完成复试的闻泽，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但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问心无愧。

独自走出室内，外面早已黑漆漆一片，因为时间来到18：23分，晚上的郊区冷意逼人，闻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公司的大巴车早就离开了，只能在郊区叫网约车，忍着秋夜的寒凉，闻泽等了10分钟，才上车回公寓。

他早就跟包彦他们说好，复试完各自离开，不用相互等着。

回到公寓的闻泽一心想着干饭，赶紧填饱肚子，满血复活后开始他的网上冲浪之旅。

将试镜的烦恼抛之脑后，夜还长着，这瓜一定要吃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