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了结

“住手！王管事啊、有话好好说、万不能动手伤了和气啊！”

声音的来源处是村里的夏村长。

“哼！我管你伤不伤和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如此的！”

被唤王管事的便是、那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

王管事的主家、那可是十里八乡的有钱人，小小的一个村长他主家根本不放在眼里，故而他说起话来也丝毫的不客气。

要说起王管事、在这十里八乡也是名人一个，无他、只因他做的恶事，简直飘香十里。

他这般无所顾忌，只因他有个贪财又好色的主家、王员外。

听闻王员外、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癖好，喜好幼童、且专挑些八九岁的小孩下手。

但好人家的儿女谁愿意嫁与他，王员外到底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就想到了一个迂回的办法，从那些赌徒的手里，将好人家的儿女拿来抵债。

这城里城外谁人不知、那王家赌场，就是王员外家的产业，能那么好心的借与赌徒银钱，定然都是提前打听好家庭人口，不然凭你一个烂赌徒，任哪家的赌场、都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借出银子。

他们如此的大费周章，为的便是从那些赌徒的手里、合理合法，又明目张胆的讨要儿女。

毕竟拿来抵债的儿女，是死是活官府也无从追究。

眼见着王管事如此的嚣张跋扈，夏村长闻言也不恼，连连点头道：“是是……王管事你说的对，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可打人总是不对的，上门逼迫孤儿寡母那更是不应该的、你说是不是啊？”

“嗯~”

王管事起先听着还很顺耳，为夏村长的知情知趣、感到飘飘然，随后却越听越不对味儿、才刚想发作、却被夏村长先拦了一步。

“只是王管事既如此的深明大义，那咱们自当配合、你说是不是江家她婶子啊。”

说着夏村长转头，就对身后的一位老妇人说道。

老妇人约莫四五十岁、一身粗布衣衫，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由着一根木簪子固定、看着精神又利索。

江一棉认识她，老妇人是原主的奶奶牛氏 ，现下便也是自己的奶奶了。

牛氏听得夏村长的话、抬步上前，沉声道：“王管事你说的对、欠债还钱，是个天经地义的事。

现下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无论欠了你多少的银子，我这个当娘的即便是没有，就是砸锅卖铁也定会还上的，这个请你放心。“

“但只一点，我们老江家即便是全家都饿死了，也断不会拿儿女们去抵债，不然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牛氏说的狠绝，不留一丝的余地。

王管事是个人精、自然看的出来，他一双猥琐的小眼睛，在江一棉和牛氏两人身上、来回的瞟，深觉这一大一小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老的沉着冷静、从容淡定，小的面对四个大汉的围捕，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还能绝地反击、可见必定难缠。

王管事暗自思索着，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江二柏，先一步上前大声道：“奶奶，我爹欠的是十两银子，我娘昨日便带着小妹回娘家借钱去了，我娘一定会借到钱的，奶奶你可千万别让那些坏人带走姐姐啊！”

牛氏一听、先是一惊，十两银子是多少呢？

这么说吧二两银子，就是一家五口人，一年的吃喝嚼用，十两银子那便是五年的吃喝嚼用啊。

她这混账的儿子真是作孽哟！真是死了也不让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好过啊！

牛氏心疼银子归心疼银子，可总不能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女、被带走做妾吧。

好在她有所准备，出门前就带上了所有的家当，思及此牛氏就从钱袋子里细数了十两碎银子，眼见着钱袋子一下子空了一大半、她也没空管。

只当即就让夏村长做主，用十两银子将欠债的书契给了结了。

夏村长虽然只是一村之长，但毕竟在位多年，气场还是有的、他开口道：“既然江家已还了十两银子，王管事你看怎么说？”

还不待王管事回话，夏村长又沉声道：“王管事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合气生财的，不然闹到官衙去……”

夏村长留下的未尽之言，自是充满了想象的空间。

夏村长所说的也并非空话，如若王管事还在不依不饶，他真的就会闹到官衙去，并不单是为了江一棉，更为了先前那些惨遭毒手的孩儿们。

王管事自是知道主家、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恶事有多少，先前那些还不上银子的，拿儿女来抵债也就算了。

可现下江家都明明白白的拿出了银子，他若还不依不饶，真闹到了官衙、指不定谁吃亏呢。

他虽恼怒夏村长的威胁，但主家的黑料一大堆、那是真禁不住查啊，到时候惹了众怒，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故此、王管事便识时务的，将银子收下了，书契则递还给了牛氏。

眼见着王管事一行人气势凶凶而来，又气势凶凶而走、趴在篱笆院墙的众村民，不由得窃窃私语。

“这老江家啊，摊上这样的一个儿子 、可真够遭心的！”

“谁说不是呢！你说死也死个不安生，竟还留下了那么大一笔的赌债，好在是还上了，不然真让一棉那丫头、去嫁与王员外，那还能有活路吗！”

“就是，你说这江老三、生前喝酒赌博打老婆饿孩子，弄的邻里邻间的村民，都不敢同他家来往，这死后倒是一了百了，没受个啥惩罚、还能有儿女给他披麻戴孝，真是那来的好命啊！”

如此议论纷纷的话语，自也全落入了江一棉的耳中，只是她实在头昏脑胀，半点力气也无，好在江二柏机灵，见她如此、赶忙将她扶住。

“姐姐……”

江二柏面露担忧、颤颤出声。

旁边的牛氏先同夏村长道过谢、又将人送出门后，这才关上了篱笆院门。”

“柏哥儿、先将你姐扶进屋里躺着，然后再去请胡大夫来。”

牛氏叮嘱完后、扭身进了厨房，准备烧些热水。

江二柏依言、扶着江一棉进屋后，就蹬蹬蹬的跑出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