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朋友还是敌人
伊芙已经被眼前的奇景所震撼的说不出话了，甚至都没有去考虑这东西刚才说的恶魔到底是什么。
“毕竟人类的语言言简意赅，最好交流，不是吗？”
贺文笑了笑，而后朝着那身材和他差不多高的女人伸出了手。
女人呆呆地看了看贺文的手，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人类打招呼的一种方式，不介意的话，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向你表达我的......”
贺文露出了一个微笑。
“善意。”
“善意？”
女人无言地歪了歪头，而后看着贺文，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是在看着贺文，又仿佛是穿过了贺文的身体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些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无数的猩红双目正在凝视着这里的情况。
“你带着兽族闯入我的领地，杀害我的宠物，也许是我理解错误，人类语言中的善意，是这个意思吗？”
“你们这些魔物......不也对其他的生命毫无怜悯吗？！”
伊芙朝着女人怒吼。
女人的视线微微移了移，看向了伊芙。
“人类，你现在还能活着的唯一原因是我对这只恶魔有所忌惮，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要按捺住对人类的杀戮之意，我已经快用尽全力了。”
而后女人看着贺文问道。
“这算善意吗？”
“的确，算。”
贺文笑了笑，这怪物虽然具备智慧，但却不高，至少并不擅长和人进行谈判。
不然也不会直接说出对自己很忌惮这种话了。
“我在进入矿洞之前并不知道这里还存在着除了魔物以外的生命，这是一个误会，而我进入矿洞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需要这些矿石。”
“你的身上，有我很讨厌的味道，恶魔。”
女人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起来，似乎是从贺文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她极度厌恶的气息。
“你和恶魔有什么旧怨吗？”
贺文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而后冷冰冰的开口道。
“曾经有一只魔族，她无比强大，当时的我还是这座森林的主人，不必躲藏在这阴暗的矿洞之内，但是那只魔族，却像碾死路边一只蚂蚁一般将我打成了重伤。”
贺文心里一阵苦笑。
看来这就是当年夏莉雅顺手干掉的那只森林之主了。
但很可惜，看上去夏莉雅当年并没有真的杀掉它。
也可能是这怪物命好，逃过了一劫。
“所以你直到现在还在养伤？”
贺文看了看女人身后的本体，那只浸泡在温泉之中的巨大蜘蛛。
女人非常诚实，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意思。
“是的，而在你身上，我闻到了那只魔族的味道。”
伊芙已经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她虽然没听懂女人口中的魔族是谁，但也意识到现在的气氛似乎有点快谈崩的意思了。
而那些黑暗之中的魔物也在一点一点靠近他们。
“或许，我们可以再谈谈？”
贺文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女人却只是冷冷地抬起了手，而后随意地挥下。
“唉。”
贺文叹了口气，伊芙猛地拔出长剑。
那些闪耀着猩红色双目的魔物开始成堆地从四面八方朝着两人所站的位置冲了过来。
“恶魔，你比我想的更愚蠢，竟然只带着一名人类就敢来见我。”
女人走回到了温泉旁，无数的魔物从她身边略过，冲向了贺文，她并不想再去看这两人被魔物撕成碎片的样子，虽然那是一只恶魔，但气息十分弱小。
这种程度的恶魔就想来和自己谈判。
真是让人不爽。
“你别出手。”
贺文拍了拍警戒四周的伊芙，而后也抑制住了想要从影子里扑出来的曲奇。
他笑了笑，而后手成剑指，九根银针开始环绕在他的周身。
“谈判，交涉，都是需要仰仗的，不然别人不会把我们当回事。”
说完这句话，贺文的瞳孔闪烁出了金色光芒，而后他手指轻轻一挥。
天劫九针瞬间刺向了四面八方。
那些魔物们坚硬无比的外壳却被这细小的银针毫无阻力地刺穿，而每一针刺中的地方都是这些魔物的魔核所在。
上百只魔物在朝着两人冲锋，但却没有一只魔物能突破这九根银针所编织而成的禁区。
其实贺文自己也很吃惊。
原本操控银针需要耗费他的魔力和精神力，刚被转化的时候，在绞刑台上用银针击杀了几名骑士就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了。
而且当时他甚至感觉操控起来相当不顺手，而现在。
这些银针就仿佛和自己意念相同，都不用他怎么特意去引导，便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而行动。
看着一只又一只魔物冲来，又一只一只倒下，原本面色铁青的伊芙现在只剩下了惊愕。
她愣愣地转头，看着贺文，这才发现，贺文此时的双眸闪烁着金色光芒，而他的脸色，更是挂着一个无比诡谲的笑容。
在这一瞬间，伊芙突然想起了刚才那怪物所化的女人说的一句话。
明明是恶魔......
恶魔？
贺文......不是人类吗？
她并不知道贺文在绞刑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在身中一箭之后，伊芙便陷入了昏迷，她是感觉贺文有些不一样了，但直到此时此刻，伊芙才真正意识到。
这种不一样并不仅仅是能力和力量上。
而是贺文整个人的定义。
他......
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啪嗒——
当最后一只魔物被银针刺穿，倒在地上之后，女人已经再也没有办法保持之前的淡定。
这些魔物虽然低级，但数量众多，即便是要和那些驻守在森林外的骑士开战，也不一定会落入下风。
但是现在为何在这只气息并不算很强的恶魔面前连近身都做不到？
唰——
九根银针几乎是在瞬间就来到了女人的眼前。
虽然女人依然面无表情，但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丝冷汗。
接着她听到了那只恶魔的声音，如同深渊之中的呢喃一般响在她的耳边。
“足够了吗？再打下去，你这些宠物可就都没了哦。”
“已经......没了。”
女人的声音不再冷静。
这矿洞里，所有的魔物都已经死光了。
虽然森林各处还有一些她安排出去的魔物作为眼线，但即便是现在召回它们，也不过是让这里多出几百具尸体而已。
“那我很抱歉，但您让我无从选择，女士。”
贺文微微朝着女人低头致意，而后他走到了女人身边，女人猛地朝后退了一步，眼里充满了恐惧。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了和这只恶魔之间力量的差距。
就算是自己全盛时期......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还是坚持我刚才的话，我并不是来找您麻烦的，女士，我希望和你达成共识，我们并不一定要你死我活。”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贺文笑了笑，而后抬起手，九根银针回到了他的掌中，不断缠绕着他细长的手指。
“我想要给这个世界做一场手术，而这片森林，将会是一个切口。”
女人咽下了一口唾沫，她不懂这恶魔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追随我，但你不能挡在我手术刀的前方。”
贺文抬头，笑容消失了，他冷冷地看着女人说道。
“朋友还是敌人,选吧。”
这是贺文很喜欢的一个角色的台词，虽然只是一个游戏角色，但那名角色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也付出了许多。
虽然女人听不懂贺文的话，但她知道，这只恶魔不是在开玩笑，他要做的事将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根本不可能阻拦他。
“......”
她颤抖的手缓慢抬起，而后学着贺文刚才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笑容。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