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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谁都没有太后受到的冲击大。
她扶着柳嬷嬷的手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厉声喊道:“快,拉住他,拉住他!”
万寿宫的太监宫女齐刷刷地上去拉天衡帝。
但他们顾忌着天衡帝的身份,不敢太使劲儿,只能拽着他的两条胳膊往后拉。
而他天衡帝力气大,死死抱着那个小太监不松手。
现场一片混乱,太后气得胸口痛,按住心口,嘴里喃喃:“造孽啊,造孽啊……”
柳嬷嬷看着天衡帝猩红的眸子,疯狂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低声劝道:“娘娘,皇上这会儿的情况好像不大对,还是赶紧将他打晕请太医吧。”
给儿子下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若是被前朝的那些官员知道了,又要啰啰嗦嗦的。
“皇上的身体要紧,待会儿奴婢打点好太医,让他不要乱说话。”柳嬷嬷又道。
太后这才松了口。
只是谁来打晕皇帝呢?
太监们都有些发憷,这可是皇上,虽说事出有因,但万一把皇上打出个好歹来了算谁的?又或是皇上醒来要算这笔帐,那他们就没活路了。
所以柳嬷嬷下了令后,好几个太监举着棍子围着天衡帝就是不敢动手,更有胆小的,将棍子往前一探,还没碰到天衡帝的脖子就轱辘一声滚到了地上。
不中用的东西,还是柳嬷嬷让侍卫过来才将天衡帝打晕了抬进房里,这才消停下来。
唐诗围观了这么一出大戏,只恨今晚不在万寿宫现场吃瓜。
【大家都只顾着皇帝,傅芊芊呢?】
瓜瓜:【傅芊芊晕过去了。】
唐诗啧啧:【太惨了,龙肉没吃上,还挨了好几刀,这会儿还孤零零地躺在墙角没人理。】
瓜瓜:【太医来了,身边的药童被拦在万寿宫外面。老太医进去被万寿宫院子里的血腥味吓惨了。】
唐诗:【狗皇帝怎么样了?】
唐诗还是希望狗皇帝平安的。毕竟是衣食父母,要是挂了,以后谁给她发工资。像狗皇帝这种大方又不折腾下属的老板可不多了。
淑妃几人的心也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瓜瓜说:【死不了。太医开了一副药,还委婉地劝太后,不要给皇帝用这些虎狼之药,伤身,皇帝的身体没问题,太医院每隔五日就会给皇帝请一次平安脉。】
唐诗:【功能是没问题,但只对男人感兴趣,这对太后来说可是天大的问题。吃了药,面对送上门的傅芊芊都能忍住,那么多宫女也不选,最后非要选个太监。他这莫非是遗传了傅家的基因?】
瓜瓜也赞同:【有可能,傅国公就是男女通吃。但到他外甥这里好像更严重了点。】
唐诗了然:【难怪侍寝会那么不解风情地让淑妃研了半夜的磨呢,这就说得通了。】
淑妃拿扇掩面:能不能别提她的这段黑历史了。
一人一统聊得津津有味。
【柳嬷嬷塞了块金子给太医,让他对外谎称太后突感身体不适。】
【太后怕大臣知道吧,这事要是成了就算了,但偏偏没成,皇帝还受了伤,暴露了喜欢男人的秘密。这传出去,大臣们肯定心思要浮动了,太后也要被御史弹劾。”
瓜瓜只能感叹:【你们人类真复杂。宿主,皇帝醒了,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是太后给他下了药?”】
最精彩的瓜已经吃了,唐诗困劲儿上来了,有些懒洋洋的:【谁知道呢,估计知道也只能装不知道吧,毕竟太后是他亲妈,百善孝为先,他能怎么样?】
瓜瓜听了很羡慕:【当太后真好。】
这点唐诗深表赞同:【那可不,太后可是后宫最香的职位了,没有之一。要是皇帝死得早就更好了,太后还能养几个俊俏的面首。】
瓜瓜兴奋地说:【宿主你猜错了,皇帝生气了。】
床榻上,天衡帝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
太后关切地说:“皇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天衡帝眼底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厉,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太后要去扶他,却被他躲开了,他不搭理万寿宫的人,扯着嗓子大声唤:“广全……”
守在门口的广全连忙进来,眼底闪着泪光:“皇上,您可算是醒了,您刚才吓死奴才了。”
“扶朕起来,回承乾宫。”从头到尾,天衡帝都没搭理傅太后一句。
柳嬷嬷赶紧挥手让寝殿内的太监宫女都退下,然后笑眯眯地说:“皇上,您昏过去,娘娘可担心您了。您身体还没好全,今晚就歇在万寿宫吧。”
天衡帝连太后都不搭理,又怎么会理一个嬷嬷。
他穿上外衣,下床,扶着广全趔趄着就往外走。
傅太后有些急,连忙追上去:“皇儿,你这是不打算理母后了吗?”
天衡帝脚步稍顿,但仍背对着她:“母后,你白天才说过,不会勉强儿臣与四表妹。母后说什么儿臣便信什么,深信不疑,可母后是怎么对儿臣的呢?”
傅太后无从辩驳,只能说:“皇儿,芊芊是个好姑娘,只要相处一段时间,你一定会喜欢上她这种漂亮、温柔、体贴的姑娘,母后只是不想你错过这么个好姑娘。你要是不愿,母后以后不会了,这次就原谅母后吧。”
“母后,您变了,以前但凡儿臣生病,您都忧心忡忡,亲自下厨,只盼着儿臣好。但现在,您为了娘家,竟完全置儿臣的身体于不顾。儿臣一直以为我们母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今日儿臣才明白,在母后的心中,傅家远比儿臣更重要。”
傅太后听到他这心灰意冷的话,知道今晚的所作所为伤了他的心,连忙追了出去:“皇儿,不是这样的,母后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母后吧。你等等,母后有话……”
跨下台阶的天衡帝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太后说:“母后想儿臣纳了四表妹吗?儿臣就如了母后的意。”
说着,他接过广全递来的刀,拎在手中,大步往左侧的厢房而去,直接用还带着血迹的刀推开门,朝里面痛得低泣的傅芊芊道:“四表妹这么想嫁给朕,那朕就如了四表妹的意,明日册封的圣旨……”
傅芊芊看到刀尖上还带着她的血,瑟瑟发抖,疯狂摇头:“不,皇上,臣女不敢了,今晚都是臣女的错,臣女配不上皇上,求皇上收回旨意。姑姑,太后娘娘,您帮帮臣女劝劝皇上吧,臣女明日就出宫回家,再也不进宫了……”
没用的东西,这就吓破胆了,还敢贪图那泼天的富贵呢。
太后知道傅芊芊这颗棋子是废了,连忙说:“皇儿莫气,这事是母后的错,明日母后就让人将她送出宫。”
天衡帝讥诮一笑:“随您。”
说罢,带着广全径自出了万寿宫。
看着黑夜中他提刀离去的背影,傅太后眉头紧锁,许久才喃喃道:“失策了。”
柳嬷嬷忧心忡忡地说:“这也不怪娘娘。谁知道皇上竟好这一口呢,难怪他平日里鲜少进后宫,后宫一直不曾有动静传来。娘娘,如今皇上跟您生了嫌隙,这该如何是好?”
傅太后倒不急:“皇帝孝顺,哀家是他的母亲。他还能哀家置气一辈子不成?”
“娘娘说得是,想必过几日皇上的气就会消了。”柳嬷嬷点头,只是还是有些发愁,“皇上如今这情况,家里还送人来吗?”
傅芊芊是傅家适龄女子中长得最漂亮的,她都没用,其他的恐怕也不行。而且母子俩关系闹僵了,傅家最近也出了事,皇上正是最厌恶的时候,不宜再送人进宫。
太后摩挲着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道:“再等等吧,等皇儿的气消了再说。你派人通知国公爷,让他这段时间约束好家里,别再惹出新的乱子了。”
瓜瓜听了这番话都忍不住感慨:【当太后真好,有恃无恐,做错了没任何悔意,指着皇帝给她服软,甚至还谋划重新送姑娘进宫。】
唐诗不赞同:【再深的母子情份也会被这样一日一日耗尽的。自古帝王多薄情,弑父杀兄上位的都不少,老子儿子都能杀,你不会以为一个孝字就能框住皇帝,让他不敢杀母吧?】
只不过很多时候太后不会威胁到皇帝的权力罢了,所以皇帝也乐意表现出恭顺的一面,给自己树个孝子形象。
瓜瓜一想还真是:【也对,那皇帝好恐怖,想杀谁就杀谁。完了,宿主,皇帝拎着刀,浑身煞气地走回来,感觉好可怕。】
【走?这么远,他都是走回来的吗?】唐诗诧异。
瓜瓜肯定地说:【是的,龙撵跟在后面,他现在走到了兴德宫,估计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要到承乾宫了吧。】
一听这话,淑妃几个都坐不住了。
她们本来就是奔着“捡漏”来的,这下真有机会捡漏,可大家都高兴不起来。
皇上身上还带着血,提着把染血的刀,杀气腾腾地走回来,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事。
她们可不想去触霉头。不然万一落到个傅芊芊的下场,那就倒霉透顶了。
淑妃咳了一声,假意望了一眼外面的黑漆漆的夜空,温柔地笑道:“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没回来,想必是有事耽搁了。妹妹们,皇上明儿还要上朝,咱们也在这打扰皇上休息了,都先回去吧。”
说着就站了起来。
早就犯困的唐诗连忙站了起来。
安嫔笑着接话:“淑妃娘娘说得是,咱们走吧,不然一会儿更深露重,天气凉。”
剩下的李昭容和周才人也没意见。
跟东来打了声招呼后,五个妃嫔就赶紧开溜。
她们走后没多久,天衡帝便回来了。
东来见天衡帝这副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皇上,您这是怎么弄的?奴才这就派人去请太医。”
“不用了,别人的血。”天衡帝冷淡地说道,“备水,朕要沐浴更衣。”
广全给东来使了一记眼色,示意他别问了。
宫人动了起来,很快天衡帝便洗完了澡,换上了一身纯白的丝质中衣。
东来一边伺候他更衣,一边低声将淑妃几人今晚过来的事说了:“淑妃娘娘她们等了好久,还自备了点心瓜子。奴才还以为她们要等到皇上回来呢,不曾想突然都回去了。”
犹豫片刻,他大胆地问道:“皇上,今晚需要安排娘娘侍寝吗?”毕竟皇上今晚可是吃了药,最近一段时间又喝了那么多补汤。
天衡帝摆手,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广全道:“没走多久,皇上若是早一点点回来她们就都还在。”
天衡帝勾了勾唇,没说话,坐下来吃宵夜。
广全拿了药箱过来给他上药。
虽然今晚主要受伤的是傅芊芊,但黑漆漆的,天衡帝还是被磕到了背,左脸颊上方还有一道红痕,那是溅起的瓷片划伤的。
他小心翼翼地帮天衡帝上了药,又问:“皇上今晚受苦了,明日的早朝要推了吗?”
毕竟这副样子上朝不大体面。
但天衡帝却不介意:“上,怎么不上。”
他要的就是大臣们好奇,议论,让大臣们看看傅家女儿多大胆,敢对他下药。
广全没再多言,等天衡帝用完了宵夜,他服侍天衡帝歇下,正要熄灯,却见东来进来,还带了一封密信:“皇上,那边送过来的。”
天衡帝立即接过信,扫了两息,然后就迅速将信丢点燃烧了。
太后果然还没死心。
更有意思的是燕妃不在,那道神秘的声音仍然在。
天衡帝垂下眼睑,吩咐广全:“明日上午继续将几个娘娘接来承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