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僵持

山灵愤愤不平地候在门口等里头的主子起身，刚刚有个小丫鬟来她面前禀报，说是厨房没热水要现烧。

顿时让她火冒三丈，主子们洗漱哪怕是炎热的夏天也是用温水的，况且主子们的洗漱时间差不多是固定的，前后不会超过一刻钟。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主子当天不起，这水也得一直热着备着。

她气冲冲的冲到厨房同那些人大吵一架。

这些人因为厨房被少夫人带来的人占据而不满，这才使这些恶心人的绊子。

等主子起来后没有热水，一般主子才不管这后头是什么原因，肯定是逮着身旁的大丫鬟问责。

水灵看了眼愤愤不平的山灵，压低声音开口：“好了，你也别气了，少夫人肯定有法子收拾他们，且等着看吧。”

县衙原有的下人没有做下人的样子，这简直就是下人的大忌！

哪家主子会放任这样的人在手底下做事？

殷桦如今自个儿当家做主，小日子相当潇洒，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而白晏清被半架空，衙门上下就连捕快都不听他的，想要开展什么政策也是困难重重。

“你也莫要忧心，我们一点点来，总能将这些蛀虫拔掉。”想要彻底拔光是不可能的。

水至清则无鱼。

除非白晏清能够一辈子窝在羊亭县当县令，否则任满之后调离，到头来苦的还是底下的百姓。

殷桦躺在白晏清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胸膛说话。

白晏清抓住在他胸前作乱的手，眼眸深沉，“你说的我都懂，只是看到外面的那些麻木的百姓，我心中难受。”

他这几天也没闲着，调看了一些过往的税收。

像常见的田赋、商税、工役、银钱税、粮食税、劳工税等其他地方都要收。

但其他地方有减免或豁免的政策，羊亭县或者说整个兴古郡这种惠民的政策极少，甚至还添加一些其他的税赋。

这还是记载在册子上的，还有没有记载的，羊亭县的百姓日子并不好过，可以说是民不聊生，求助无门。

“慢慢来，不要将自己折里头。”

殷桦温和的声音轻轻地抹去白晏清浮在心头的烦躁与憋闷。

白晏清拉起殷桦的小手亲了一口，“桦桦说得对。”

夫妻二人又腻了会儿才从床上起来。

山灵收拾好心情，听到里头的吩咐推门而入，尽心伺候主子们洗漱。

用过早膳后，夫妻俩又各忙各的。

殷桦将县衙所有的下人聚集在院子里，总共小厮婢女婆子等加起来总共百人。

何其可笑，这么小小的衙门竟然要百人服侍，光是倒夜香的就有五个，这百人的月钱走的还是衙门的账。

简直闻所未闻！

一大群人稀稀拉拉站没站样的站在院子里交头接耳，半点都不曾将京城来的县令夫人放在眼里。

曾经的他们或许会以为京城里来的官员很厉害，可在羊亭县待久了，那些曾经厉害的官员来到羊亭县还不是要盘着？不盘着的都成了一捧黄土。

尤其这些人进了衙门干活可未必是奴籍，各个头上都顶着良籍，想要打杀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殷桦端坐在椅子上绷着一张脸一一扫过这些下人。

“敢问夫人将小的们叫来所为何事？小的们还有一堆活要干呢，可耽误不得。”管家率先跳出来提出异议，面上笑嘻嘻，态度无半分尊敬。

殷桦笑而不语，继而给水灵一个眼色。

水灵抬手在半空中拍了几下，二十个人高马大的护卫鱼贯而入，将这百号人团团围住。

这些护卫可都是武馆锻炼出来的好手，从徐永阳去了武馆之后就开始笼络人心，武馆出来的人，要么就是继续留在武馆当个教头，大部分还是去一些富贵人家当护卫。

尤其少夫人给的月钱还不少，他们更加死心塌地。

晚于主子们出发，一则是怕引起旁人注意，二则是他们的妻儿老小也会一同上路，三爷说过短时间内是不会回京城的，总不能天各一方的待着吧。

家眷只有待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二十个人高马大的人涌入，各个手上都拿着武器，看着就不好惹，被围在中间的人顿时慌乱起来。

管家外强中干，“夫人想做什么？小的们身后可不是没人的，任由人拿捏！”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京城的人都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大人物抖一抖底下的人就得颤三颤。

而偏僻点的地方，如羊亭县则没这个概念，他们世代蜗居在此，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大字又不识几个，说不准连皇帝来了，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

越偏的地方对天家的畏惧越小。

土皇帝当久了，久而久之就会忘记自个儿的身份。

“放肆！夫人在此，焉有你指手画脚的份！”山灵上前一步呵斥，大丫鬟的气势拿捏的死死的，竟叫底下的人安静了几分。

主要还是这些护卫将长枪的尖端指向他们，大有种他们再逼逼就一枪挑飞他们之感。

场面一度安静几分，管家冷汗淋漓地看着离他只有一指距离的长枪，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位京城来的夫人不是以前那些好拿捏的。

大有一言不合就弄死他们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而是他再出言不逊，说不准他的脑袋就搬家。

即便他知道他身死之后他背后的人肯定会替他讨个公道，可那有屁用？

那时候他都已经死了，再好的富贵都享受不到了。

“冷，冷静……”管家两股已挛，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想避开眼前的长枪。还不等动作，长枪似乎又近了一分，两腿抖得更夸张了些。

其他人见状更是大气不敢出，就怕刀枪不长眼。

殷桦淡然一笑，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就是不开口说话，偶尔目光扫视一圈。

山灵和水灵分别站在身后摇着团扇，偶尔给主子的茶杯里添点茶水。

一刻钟……

一炷香……

一个时辰过去了。

这些人的心理受了折磨，原先的畏惧感渐消，又有要跃跃欲试以下犯上的感觉。他们笃定这些拿着长枪的护卫好似不能拿他们怎么办，要不然局面怎么会一直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