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殷茂盛的谋算
不论许嬷嬷如何提起旧情,吴慧雪都无动于衷。
在她眼里,许嬷嬷年纪大了,早就该退休了,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她也不会容许身边跟着一个年岁这么大的仆人。
这不,净出些馊主意。
就怕这种馊主意听多了,还拉低了她的谋略值。
许嬷嬷见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期期艾艾地退下。她还是趁早去清点清点该带什么东西回庄子,再琢磨琢磨能从夫人这里再得到什么好处。
至少也要为她的小孙子找个好点的去路。
许嬷嬷刚退下,秋月正好和许嬷嬷擦肩而过,看到许嬷嬷满脸愤慨,有点不解。
吴慧雪看到秋月进来,疲惫不已,“如何?”
“回夫人的话,四小姐脸上的疹子还未好。”即便房中没有外人,秋月还是压低嗓子,“奴婢问过梦桂,四小姐每次喝药都是她亲眼盯着的,一次都未落。”
对于这个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庶女,吴慧雪心中有数,这个庶女或许有些小心思,但总体还是比较温顺。
一直被养在深闺中,大字也不认识几个,想必也没这个能耐。
至于她的多次试探,也不过是小心为上。
“难不成真是天意?”吴慧雪呢喃自语。
秋月:“夫人,那四小姐明日还去赴宴吗?”
“脸都成这样还如何赴宴?”吴慧雪叹息不已,“也罢,这也是她的命,只能等下个机会。”
好在她白日里有联系父亲,父亲回信让她莫要着急,一切有他。
前院的殷茂盛也刚派人去看了殷桦的伤势,听到下人回禀还未好全,险些心梗发作。
殷怀伦坐在另一侧,心中略微有些埋怨母亲,若不是她多此一举,明日四妹妹就能按计进了尚书府,如此父亲的官职也能动一动了。
却也无法,毕竟是他母亲所为。
于是出声宽慰,“父亲莫急,只等下个机会就行。”
反正除了吏部尚书外,吏部还有其他官员,以四妹妹的姿色,定能笼络那些人的心。
殷茂盛也是头疼不已,他在四品这个官位上待了十年之久,眼瞅着升官机会就在眼前,就因为妻子的一时失误而失之交臂。
看了一眼长子,苦闷不已,“等不了这么久了。”
“为何?”
“陛下的身子已经很差,兴许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
殷怀伦倒吸一口凉气,“此事当真?”
殷茂盛沉重地点头,他在御前行走,即便消息藏得深,还是能从蛛丝马迹中流露出来。
陛下一旦驾崩,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管最后谁夺嫡,朝堂都会迎来一次大洗盘,他如今坐的是殿前副都指挥使这个位置。而这个位置除了皇帝心腹,不会让外人坐,谁会将身边的安危交给旁人?
也因此他才着急,至少在陛下驾崩之前爬到三品官的位置。
即便他谁也不站队,到时候也不会轻易将他洗下去。
否则他的副都指挥使这个位置很有可能不保,好一点就是平调到其他位置,差一点就是随便找个由头下调。
殷怀伦手指头不停地点着桌面,“二妹妹如今已经十七,父亲准备将她嫁入何家?”
殷茂盛知道儿子的意思,这是准备从姻亲入手。
但是想到二女儿那个德行,无奈道:“你二妹妹身份过低,心思又太浅,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体现出来,将她嫁入高门做妾,不是结姻亲,而是结仇,谁知道她会得罪谁。”
殷怀伦想到二妹妹的脑子,张了张嘴,最后将一些想要夸赞二妹妹的违心话咽下。
殷茂盛继续说:“至于她的去处,为父已有谋算。你认为永安郡王府的嫡长子佟逖如何?”
佟逖?
殷怀伦脑子里翻出这号人物,“佟世子如今乃而立之年,也算青年才俊,若二妹妹嫁过去为妾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最重要的一点是,永安郡王府虽远离权力风波,但怎么说也是个爵位。
“不错,佟逖虽已而立,但膝下尚无子,栎儿嫁过去后,若是诞下儿子,即便是庶子日后未必不能继承爵位。”
殷茂盛想到日后的画面,心中升起一阵舒畅。
殷怀伦听着父亲的所谋,想到佟逖膝下唯有女儿,日后这个爵位还真不好说会落在谁头上。二妹妹要是有这个福气生下儿子,那便是长子,说不准还会挂在世子妃名下充当嫡子。
“父亲远见。”殷怀伦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还停留在眼前,父亲已经看到十几年,甚至二十年后的事。
永安郡王府如今远离权力风波,二十年后可未必。
殷茂盛高深莫测点头,指点道:“你还有得学。”
“父亲说的是。”殷怀伦虚心求教,怪不得外祖父当年会看中父亲,不惜将嫡女下嫁。
“此事你莫管,到时候我会同你母亲分说明白,想来这次应当不会再坏我大事。”殷茂盛想到这个谋算,准备提前跟发妻通个气儿,万一发妻随意将二女儿嫁出去,他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是。”
“夜已深,你且回去歇息吧。”
“是。”
沁芳院
万物寂静,沁芳院唯有一间房间还点着蜡烛,探入一看,果然是被罚抄十遍《金刚经》的殷栎。
殷栎看着笔下斗大的字,她脑壳就一阵头疼。
她认识的字也不多,让她罚抄简直要了她的命。
依样画葫芦画了许久,这字是越来越大,她的心也越来越烦躁。
《金刚经》虽有增长智慧、减少烦恼的作用,可前提是她得认识这上头的字啊!
越抄,她就越气!
越气,她就越烦!
越烦,她就无法在天亮之前抄好!
如此恶性循环,她半下午开始抄,到现在也只抄好两遍。
她原想着熬夜,在天亮之前将十遍《金刚经》抄完,兴许还能赶上尚书府的寿宴。
晓桂站在一侧研磨,看着自家小姐肉眼可见的烦躁,她也不敢劝。说不准这股邪火还会发到她的头上。
“算了,不抄了!”
殷栎将笔一扔,自暴自弃地站起来,反正天亮之前也抄不好。
“小姐……”晓桂还想劝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殷栎烦闷不已地在房间走动,想到这次的无妄之灾,憋屈的很。
三两步走到梳妆台前,将那支她从姨娘那磨来的钗子举起来想要往地上扔,以解心头之气!
“小姐不可!”晓桂三两步过来,拦住殷栎扔东西的举动。
“晓桂你别拦我,我现在看到这个发钗就来气,要不是它,四妹妹脸上也不会起疹子,四妹妹脸上不起疹子我也就不会被罚抄经,还不如趁现在了断了它,眼不见心不烦。”
很明显,殷栎这是迁怒到这支钗。
“小姐当真以为是这支钗的问题?”晓桂不动声色地在一旁引导。
“你是说……”殷栎恍然大悟,“是四妹妹自个儿倒霉?这是飞来横祸?”
晓桂期待地看着殷栎,谁知冒出这么一句,险些吐出一口血。
“奴婢的意思是,这钗子为何会沾染榉木粉?”
“你是说……”殷栎眯着眼睛,一副大聪明的样子,“是姨娘要害我?不可能啊,姨娘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害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晓桂抿了抿嘴唇,笑容很是勉强,“就是说……除了这个可能还有没有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