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徐府上门
殷桦姐妹俩来到会客厅,就看到来人一脸愁容的坐在客座上,双眼无神地捧着茶杯。
她们的到来打破一室的寂静,“徐夫人。”
来得人是芸姨娘嫡亲兄长的妻子,也就是她们两个的舅母,但她们乃庶出,明面上的外祖家是吴家。
因此不能称呼为舅母。
徐夫人听到动静立刻回神,忙不迭应了几声,见到娇艳倾城的姐妹花,强撑起一个笑脸,“四小姐,五小姐,你们来啦?近来可安好?”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殷桦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徐家应该是有求于她们,就是不知道求的是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夫人这次来是?”
徐夫人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欲言又止道:“唉,家中确实出了事儿,无奈只能上门求两位小姐。”
他们又何尝不知芸娘的两个女儿在殷府也是如履薄冰,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会来打扰这对姐妹花。
“夫人莫急,慢慢说就是,若是能帮上什么,我们必定相助。”
时下人讲究家族力量,一般情况下家族有难极少会袖手旁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谁都懂。
在殷桦心里,虽然姨娘的娘家人地位一般,姨娘的兄长徐明钰到如今也只是个秀才,但他的儿子徐永陵如今不过二十也已是秀才,未来未必不能高中。
徐夫人又叹了一声,才将来意道明,“真是令人难以启齿,是我家老爷想要去山里采些药材贴补家用,可他年纪一大把,又是个文弱书生,那吃人的大山如何是他能够进得?”
语气中难掩不住的埋怨与心疼,“这不,药没采到,反摔断了腿,如今,如今需要八十两银子救治。”
说着悲从中来,越想越苦,他们老徐家要供养两个秀才,一门双秀才,名头虽好听,但日子并不富裕,一向都是紧巴巴。
那些笔墨纸砚哪儿哪儿不是钱?
还时不时要去参加文人墨客的风流事,处处不提钱,处处要花钱。
老爷也是逼急了,才不顾文人的风骨进山挖药材。
之前小姑子还在世时,靠着芸娘时不时接济,日子倒是好过几分。可好日子还没过多久,芸娘就去了,留下两个女儿,他们就是想帮衬也有心无力。
殷桦倒吸一口凉气和妹妹面面相觑,那可是八十两啊。
殷榕直言道:“夫人莫哭,可是还差八十两?”
徐夫人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如今东拼西凑,能借的都借遍了,还差五十两,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求到二位小姐面前。
老爷原是不让我来叨扰二位小姐,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这腿要是再不治,就要彻底毁了,如此,老爷的一生都要毁了。”
身有残疾者,不说继续参加科举,便是私塾先生也当不得。
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念书外,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夫人莫急,容我想想办法。”殷桦也是无奈,竟然还会出这样的变故,她和榕儿两个也是紧巴巴的过日子。
“哎,哎。”徐夫人殷切的望向两位小姐,殷府已经是他们当中最高的姻亲关系。
殷桦小声的同殷榕商量道:“徐老爷怎么说也是姨娘的亲兄长,既然叫我们遇上了,该救还是要救的。”
殷榕认同道:“阿姐说的是,徐家对我们也是仁至义尽,总会托人捎些小玩意给我们把玩,礼轻情意重。”
两个商量好后,殷桦才看向徐夫人道:“夫人也该知晓我和妹妹在府中的处境,我和妹妹这些年也攒下一些银钱,这就去给夫人您拿去。”
“多谢二位小姐。”徐夫人这段时日四处借钱奔波,受尽人间冷暖,现下心情一下崩溃,就差嚎啕大哭,无非是在别人的府邸,强忍着罢了。
心中打定主意,等回去后就好好督促大儿子学习,争取三年后中举,这样二位小姐的底气也能更硬一点。
殷桦去拿银子,殷榕在会客厅继续安慰徐夫人。
殷桦很快就回来,张望了一眼在外头候着的梦桂和香桂,偷偷的塞给徐夫人一包银子,使了一个眼色后,特地提高音量:“夫人,我和榕儿也没什么银子可以帮助到您的,这有个玉镯子,您拿去当了吧,应当能当些银子,再多,我们姐妹也拿不出了。”
这些银子都是悄摸攒的私房钱,都是梦桂不知情的。
徐夫人也是人精,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动声色的将那包银子塞进衣袖中,面上热泪盈眶的看着手中的镯子,无语凝噎,只有不断的道谢,来掩饰内心的激动与崩溃。
“二位小姐大恩大德,徐府莫不敢忘!”当下许下重誓言。
世人重诺,一诺千金,轻易不会毁约。
“道谢的话日后再说,夫人还是尽快去救治徐老爷,晚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殷桦劝道。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这就走。”徐夫人立刻出府,府外等着她的大儿子徐永陵,他是外人,轻易不得进府,尤其是见府中小姐,只能在外头候着。
见自家娘亲出来,立刻迎上去,“娘,如何?”
徐夫人当即道:“儿啊,快,快回去,银子借到了,详细的回家再说。”
徐永陵听到银子借到了,不敢耽搁,立刻扶着徐夫人往城外而去,他们的驴车还在暂停在外城的马棚处,一天要十文钱哩。
见徐夫人离去后,殷桦和殷榕面面相觑,“榕儿,如今咱们又身无分文了。”
齐齐叹了一声:“唉~”
“阿姐可曾后悔?”
“不曾!”
“榕儿可后悔?”
“榕儿亦不曾!”
姐妹俩相视一笑,她们无愧于心便是。
等回了沁芳院,梦桂见没什么外人,当即出口,“四小姐,您就这么将侯夫人送的镯子给人,就不怕侯夫人生厌?”
殷桦无奈道:“我也没办法,事态紧急,唉,谁让我没银子呢。”
梦桂一噎,“奴婢的意思是这样的穷亲戚还不如不要,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您就是不出这份力,徐家也说不得您什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殷桦显然不想多谈,银子都给出去了,再来思索除了懊恼添堵外,没有别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