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三老爷的野心
何大夫一直叫喊着冤枉,求主子彻查。
三老爷看了眼神色不佳的母亲,又看了眼怒火中烧的大哥,心头涌出一股无力感,无奈道:“母亲可有证据?”虽说何大夫只是他们家的一个签了死契的下人,就算随意打杀了也没事。
主要是这件事事关叛主,若是不彻查,没有证据,难免会让府中下人人心浮动,如此不利于他们对侯府的忠诚度。
胡老夫人眉眼一沉,她要是有证据就不需要这般兴师动众了,何大夫此人行事谨慎,根本就没留什么把柄。
不过嘛,证据不证据的根本不重要。
没有,那就捏造出一个便是。
“证据自然是有。”说着,对一旁的史嬷嬷使了个眼色。
史嬷嬷点头示意明白,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当众打开,并解释道:“这是二少奶奶往日喝的安胎药的药渣,老奴请了外头来的大夫查验过,里头多了少量的肉桂和地龙,孕妇长期食用会致流产。”
何大夫瞪大眼睛看着史嬷嬷手中的纸包,他根本没在安胎药中加过任何东西,有了百合花香长期的浸染,哪里还需要在药上面动手脚?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慌忙摇头,“奴才从未在二少奶奶的安胎药里放这两味药,定是有人诬陷奴才。”
他暗自猜测,难不成是夫人要丢弃他这颗棋子?
可事情都还没怎么查呢,就这么将他放弃,这也太令人寒心了。
转念又想到小孙子如果能够脱离奴籍,他就算现在死了,那也无憾了。
“说吧,你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史嬷嬷冷眼看着叫屈的何大夫,在她眼中何大夫隐瞒不报百花香的时候便已是背叛主子,当诛!
“奴才没做过此事,如何叫奴才承认?”何大夫砰砰砰的磕着头。
“看样子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史嬷嬷举起手拍了拍,很快何大夫的大儿子何守仁也被五花大绑地丢了进来。
何大夫见鼻青脸肿的大儿子被丢进来,心中一惊,不解地看向史嬷嬷,“此事跟守仁有什么关系?”
史嬷嬷没有回答何大夫的话,而是看向定远侯,恭敬道:“侯爷,老奴查到何大夫的长子,欠了赌坊一大笔债,无力还债之后,竟将心思用在老夫人的嫁妆上,想要偷一些拿出去抵债。
好在库房向来严加看守,没叫此贼子得逞。老奴已经去打听过了,此子的大笔赌债皆以偿还,以他们家如今的收入,这笔赌债如何能够轻松偿还?
于是顺理成章的被旁人收买,暗害二少夫人。
而此人——”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才缓缓道来,“而此人,正是夫人!”
“放肆!”
史嬷嬷话刚落,葛如蓉大怒的拍了桌子呵斥,“你这刁奴,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攀咬我?是不是我往日太好说话,才让你如此以下犯上!还是说你仗着的是母亲的势?”
定远侯怀疑地看向葛如蓉,在他心中他的夫人对侯府向来是尽心尽力,对这些庶出不说视如己出,但也相差不远。
更别提宴池媳妇这胎生下来,也是唤她祖母,她没理由下此毒手。
要不然也不会给宴池选了好几个美妾开枝散叶。
若说是对他的妾室下毒手,涉及到她的利益,有此行为他尚能理解。
定远侯这般想着。
葛如蓉面上悲愤,心中镇定无比,“侯爷,定是有人冤枉妾身,妾身为人如何,您是一清二楚的。”
听她这么说,定远侯也觉得葛如蓉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是清白的。
于是他抬头看向上座的母亲,又见母亲认真的模样,犹豫道:“母亲,会不会搞错了?”
这话一出,胡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我原也是不信的,可你想想侯府如今谁掌权,谁有此等能力偷天换日?”
她对着定远侯谆谆善诱,“更何况贼子为何不指认旁人?他难道不知诬蔑当家主母是何等罪名?”
定远侯并非蠢人,他只是不敢相信妻子是这样的人,听了母亲的解释后,他心中的天平又偏向母亲。
是啊,为何不指认旁人?
就独独指认如蓉?
如蓉如今掌握侯府的中馈,想要动些手脚再是轻易不过。
葛如蓉跟定远侯做了二十几年夫妻,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那耳根子软的习性冒出来。心中暗恨定远侯左右摇摆的性子,没半点分辨能力,都是旁人怎么说,他都信,继而作出决定。
“侯爷,妾身冤枉啊,这侯府并非妾身一个正经主子,再说这何大夫是母亲娘家的陪房,宴池媳妇又是在母亲院子里养胎,妾身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伸不到母亲院子里去。”说着,她拿起手帕擦拭眼角伤心的泪水。
她年轻时便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即便如今上了岁数,依旧风韵犹存。再加上平日里在定远侯面前皆是稳重端庄的形象,如今这无助可怜的模样,倒是叫定远侯受了点冲击。
“这……”定远侯只觉得头疼,不过是儿媳流产罢了,何至于闹到这种局面。还不如待在军营里处理军事,这种头疼的事情都有军师商议,并拿出最佳的解决方案。
于是他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他的三弟。
三老爷对上定远侯求救的目光,嘴角直抽抽,他大致能猜出宴池媳妇流产是大嫂所为,但是以大嫂的手段不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
所以这证据十有八九是母亲凭空捏造的。
而母亲今日唱这一出,也不过是想将大嫂的面子放在地上踩上一踩,让大嫂以后行事收敛些。
最关键的是,一踩必有一拉,将大嫂踩下去,那肯定要将另一人拉拔起来。纵观整个侯府,满足这个条件的只有他的妻子——江娥。
若是江娥拿了府中的中馈,哪怕不是全部,那他们三房在府中行事也能更便利些,日后未必不能争取爵位的继承权!
大哥的嫡子还未满二十,因此还未上奏请封世子之位。
短短一瞬间,三老爷就将一切在心中过了个遍,半垂着眼眸将眼里破土的野心敛下,“母亲,依儿子所见,此事与大嫂应当是无关,想来是他们这些贱奴才胡乱攀咬,不过。”他心中明白,不可能因为这一件事就能将葛如蓉打压下去,还不如卖大哥一个好。
于是他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获得了大哥感激的视线。
接着道:“不过大嫂也疏于管理,这才叫这些奴才钻了空子。索性就将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们通通打杀了,免得传出去坏了府里的名声。”
不过是几个签了死契的下人,主子想要打杀就打杀。
若是寻常卖身契想要打杀还麻烦些。
“不可,万万不可啊!”何大夫想到下场不会好,但没想到就这般轻松丢了命,他以为最差也不过是被发卖出去,以他一身的医书,就算是卖到其他府里也能受到优待。
正是有了这种想法,他才有恃无恐。
“有何不可?”胡老夫人深深看了眼三子,都是千年的狐狸,如何看不出他眼里的野心,只是她不在意罢了,能叫长子有点危机感也是好的。
于是同意了他的建议,“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吧。这二人当着全府下人面打死,他们的家眷通通灌哑药发卖到苦寒之地。”
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敲定。
何大夫听到最后的一家子的下场,顿时瘫软在地,他们从出身起就在大家族里当差,基本也没吃过苦头,尤其他医术不错,更加受优待,连带着他的家眷们的日子也是相当滋润。
这要是被发卖到苦寒之地,焉有活路?
何大夫霍然抬头看向葛如蓉正要指认,就被堵了嘴巴拖了下去,只能不甘绝望地看着满室的主子们。
胡老夫人等何大夫父子二人被拖下去后,目光扫视所有人,“今日之事,尔等定要以此为戒,若是府中再出此事,不管是什么身份,我定不轻饶!”
她这话意有所指。
堂中站着的人都知道胡老夫人是在说葛如蓉。
葛如蓉此刻暗恨这死老太婆如此不给脸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也就罢了,就这样似是而非的结束此事。
那她身上凶手的名头就永远摘不掉了,日后府中再出此事,第一反应就会觉得是她所为!
“母亲……”她张口想要说几句好歹也要将影响降到最低。
奈何胡老夫人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挥了挥手,“你们都先退下,老大和老大媳妇留下。”
“是。”
所有人行礼后恭敬地退下,虽心中好奇,但也不敢逗留。
白晏池恶狠狠地看了葛如蓉一眼,要不是葛如蓉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他就会有嫡子,他的身份地位就会再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