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锅叫人砸了
简单工种,只要组织得力,拼的就是熟练程度;
四天过后,每口锅稳定在了日出三锅,日总产量过了一万块肥皂;
而出次品的锅数也极少,每天顶多两锅。
现在,胡言已经不再去工棚指导业务了,他专心在家读书;
他读的是前胡言留下的书。
这些书,没有排版,没有断句,字还贼大,看胡言昏头昏脑,就想睡觉。
一个现代人,去读满篇之乎者也,艰涩难懂的古文,这难度不用想也明白。
“太烧脑了!按古人刻板的教学方法,学生会有兴趣学习,那还真得是被生活逼得没路走,才会有持之以恒的决心!”
“真不知道朱熹那类人是怎么撑下来的,还特么地不亦乐乎;这乐在何处?”胡言一边嘀咕,一边挠脑门子。
他想着,等授衣假过后县学开了学,是不是要用通俗些的语言去讲课?
可如此一来,自己怕是会成为这时代读书人中的异类,导致卫道士们群起而攻击。
他苦思良久,一拍脑袋,暗道:不就是跟他们杠嘛,论文杠,哥又怕过谁?
随即又一笑:好像武杠自己也没怕过谁;
郑屠别看长得敦实,真打起来自己也不会怵他。
正想到郑屠,郑屠就回来了;
就见他笑呵呵跑到胡言跟前,抠着脸上浓密的大胡子说道:“贤婿,俺当初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就应该跟各家铺子的掌柜把订单再加一倍;
你看,交货的时间将将过半,咱们就做出六万四千多块肥皂,只差了一天的量,就能完成订单了。”
胡言一笑,合上书,揶揄道:“当初某人在签下单子后,可不是这样说的;那天他可是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求爷爷告奶奶,向我讨教如何破局。”
“你就会取笑俺!”郑屠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接着又道:“贤婿,俺思量着,是不是再加十口锅?”
他有些膨胀了,想扩大生产规模了。
“不,”胡言一摆头。
“咱们暂时还不具备大规模扩产的基础;仅仅是原料的供给,当前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一提到原料,郑屠的兴奋之色就消退了不少;
胡言说得没错,现在原料供给遇上了阻力。
归正村的猪宰杀了近半,要想维持后续生产,就一定要留下足够数量的种猪;
而城内的十数家肉铺,似乎闻到了什么风声,他们的肥油不再低廉出售,而是叫出了高价;这价格接近了精肉的价,已经让胡言的公司无利可图了。
“贤婿,俺觉着不对劲啊,咱们又没对外说做肥皂要用猪下水,他们怎么就都一起涨了价?”
胡言淡淡一笑,说道:“你每天进那么多的猪油,他们的鼻子就算再不灵,也能闻出味来了!”
“可他们不卖给俺,留着也用不上啊,为啥就放着钱不挣呢?”
郑屠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胡言皱眉沉思了一下,判断说:“这一定是有人在给我们设置障碍,咱们被人针对!”
“是谁想针对咱们?贤婿你可有个方向?”
胡言摇摇头:“这可不好说,但从这十几家肉铺的表现来看,这个要针对我们的人,势力不会小。”
郑屠蹙着眉,苦苦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俺在天台这十几年来,除了跟官府的人耍过横,别的人可都没得罪过。”
“有的人要针对你,并不是因为你得罪了他,而是因为利益;在这世上,只要利益足够大,有时仇恨反倒会变得不重要了。”胡言食指敲击着桌子,慢吞吞说道。
“所以,我们要放慢发展的脚步,找到症结所在;先搬掉拦路的石头,才能更好更快地去发展。”
郑屠挠着头,叹了口气说道:“你是读书人,思谋长远,也比俺们这些粗人有办法;以后你说怎么做,俺们就怎么做。”
“徐叔现在老实了吧?”
胡言见打消了郑屠盲目扩产的心思,就问了一嘴人事上的事。
他不去工棚,除了确实是要读一下书,为县学复学做准备,另外就是让郑屠去安抚他的老兄弟。
前几天胡言对徐二当家的下了手,免除了他的经理职位,降为了护卫队队长。
鉴于他有单干的心思,胡言将他的家人也安排到了模具组。
所谓模具组的工作就是在皂液倒入模具后,将刻有公司标识的模具在上面压实,形成图案。
这个工作自然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长此以往,他想单干也没能力了。
“他现在安分了,就是俺心里有些不落忍。”
说着郑屠的眼角湿了一些;
“他随俺自山东一路来到天台,从没半个不字,现如今叫你打发夜里去守卫工棚,你也狠得下心来!”
胡言摇摇头解释道:“丈人,我这是用人所长,可不是故意冷落他!”
“再说了,他前些日子私底下鼓动他人消极怠工,我不给他点教训,如何服众?”
“他是这个脾性,怪话多。当年俺和他一起蹲金人的大牢,在牢里打了五次架,最后打不动了他才服了俺;
他手下那些兄弟劫狱将俺们救出去后,他执意将当家的位置让给俺,虽然有时也说怪话,却没有什么坏心思。”
“有没有坏心思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做法起到了坏的作用;我这样安排就是拿他给大家伙树个榜样,不守公司规矩,无论他是谁都要受到惩罚。”
“还有,护卫队也不是轻松的活,担子重着呢!”
“你将俺这二弟撤了就撤了,可你又提拔个娘们来当经理管着大伙,你这不是羞辱俺们这帮爷们嘛!”
郑屠说的罗氏,罗头领的媳妇;
罗氏是金人的小妾,大户人家出身;她娘家人全叫这个金人杀了。
当郑屠他们这帮好汉杀了那金人后,罗氏就自愿跟好汉们上了山,并嫁给了罗头领。
“女人怎么了?她认字识数,心细,还有点头脑,公司就是要用这样一些有本事的人!”
郑屠一扭身向外走,气呼呼丢下一句话:“女人都骑到了男人头上,到你嘴里却怎么说都有理,可俺就是不服!”
胡言无奈的一笑,心道:服不服由你,为啥用徐天去护卫,以后你就会知道。
可是胡言没等到以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拍郑家的大门。
郑家的大门被拍得劈啪响,来人还可劲的叫着郑大官人和胡总裁,显得很急。
不用说,来得是归正村的人。
胡言懒在床上没动身,这种事有郑屠,犯不着他急吼吼去看个究竟。
果然,对面那间房的屋门一响,郑屠往院门奔了过去。
没一会郑屠就一脸慌张地跑进了胡言的房间,大声喊道:
“贤婿,工棚出事了,出大事了,俺们的锅叫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