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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南宋出圈记 > 第191章 甥舅俩

第191章 甥舅俩

徐稷立在河边,亲眼望见载了外甥的小船在河面上消失,才急匆匆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了城。只是他不知道,在城下的藏兵洞里,马六的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

回到家中的徐稷,心中一下就轻松了许多。

他唤来老妻,叫她把平日舍不得喝的天台玉露给搬了出来,接着就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

他的妻子在最近一段时间,可没见过自家官人的眉头舒展过,于是便笑着问:“官人你这是有好事了?”

徐稷嗯了一声,有些得意地说道:“为夫就快熬出头了。等为夫做了那淮东制置使的位置,你就等着享福好了!”

他的妻子皱起眉头问:“那姓胡的员外郎不是才来吗?难道他不肯当这个制置使,又要回京城去享福了?”

徐稷冷笑一声道:“他想回去也得有这个命!”

他的妻子听了有些担忧地问:“难道这楚州城又要发生什么祸事?”

徐稷哈哈一笑,愉快地说道:“就算有什么祸事,也落不到咱们家来,有什么好担忧的。”

“可前些时那场兵乱,这城里可有不少人家遭了抢,还死了人呢!”

徐稷冷哼一声道:“身在边地,财物受点损失不是应当的吗?那些兵乱中死的小百姓,要怪只怪他们舍命不舍财;若是当时他们肯乖乖交出财物,李全手下的乱兵岂会轻易夺了他们的命去。”

他的妻子听他这样一说,心知自家的官人必然又参与到兵乱的谋划中去了,就劝戒道:“官人,那等事可一不可再二,一旦事泄,可是死后都要叫人唾骂的!”

徐稷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他的一双眼睛立刻就瞪圆了,怒斥道:“你一个妇人懂得什么?这世上若想出人头地,有谁不是双手沾满了血?若世上都是菩萨心肠,这世上朝廷和官府也都没有必要存在了!”

他的妻子见自家官人发了怒,再不敢多话,只好埋下头去扒饭。

这一夜,徐稷喝了个半醉,也睡了一个好觉。

徐稷在家里舒坦了,可他那外甥却吃了苦。

且说他登上对岸后,跌跌撞撞寻到天都黑得望不见路了,才摸到了李全的兵寨。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哨兵,他胆战心惊地报上了徐稷的名号。

又在寨门外吹了好一阵子寒风,他才望见一个壮汉穿过营寨的篝火,快步走了过来。

“是徐大人派你来的?”那壮汉冲他大声问。

他慌忙颤巍巍地答道:“没,没错,小人是他的外甥。”

“很好,俺就是刘庆福,正想着明日去见你舅舅,好巧不巧,他倒是通了神,居然就派人过来联络了,倒是省了俺老刘走这一趟。”

言毕,刘庆福哈哈大笑着,一把就把住了他的手臂。

“走,随俺去见李节度使!”

姓刘的这一份热情,让他的心头大定,暗道:舅舅果然没骗我,他与这强盗头子果然是朋友,等会到了他的营帐,指不定还会好酒好茶招待我,兴许还会给些好处,找几个女人来陪我。

他心里一高兴,原本有些发软的腿,马上就恢复如常,如风一样转动起来,倒也跟上了刘庆福的步子。

他跟着刘庆福进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帐,刘庆福朝帐内上首坐着的一位威严汉子一指,说道:“这位便是俺们李节度使,徐大人托你代了什么话,便直管说了出来。”

他有了底气,说话也自是顺溜了许多,没一会便将徐稷交待的话都倒完了。

只是等他说完,再看那李节度使和刘庆福的表情时,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就见这俩强盗头子,都气鼓鼓地用眼瞪着自己。

他心道:不对呀,我也没说错什么话,他们怎么都瞪着我呢?

接着就听那位李节度使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厮拿下,推出去斩了!”

斩了?要斩谁?

他愣了。

当冲进帐内的两名悍卒扯住了他的手臂,他才回过神,那位强盗头子是要斩了自己。

“饶命啊,大王饶命啊,小人只是替我那舅舅送个口信的啊!”他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嚎。

可扯着他的那俩悍卒哪管这些,架着他就到了营帐外面;当望见亮闪闪的鬼头刀悬在了他的头顶时,他的尿液止不住地喷射了出来。

“且慢,暂且留他一命!”也就在这时,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天籁之音啊!他抬头望去,就见是一位美妇人。

“有救了!”他的心中一阵狂喜。因为这美妇人他见过,正是那位强盗头子李节度使的夫人,杨令人。

那日楚州城起了乱兵时,也正是这位杨令人阻止,乱兵才没有胡乱杀人。

于是他嘶哑着嗓子向杨令人喊道:“杨菩萨快救救小人,小人只是个送口信的,可没做过对好汉爷不利的事啊!”

杨令人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就进了营帐。

营帐内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没过多一会,那刘庆福走了出来;就见刘庆福拿了一根马鞭,让那俩悍卒将自己按在地上,然后就抽打起来。

这强盗头子的力气真大,每一鞭下来都能要了人的命。

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他只觉得背上到处都火辣辣的,钻心地疼。

然后,他就被丢进了一个马棚里。

在马棚里他没想别的,他只在恨。

他恨一个人,一个他曾以为是最亲的人。

尽管这是亲舅舅,可他还把这位亲舅舅恨到了骨子里。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迷迷糊糊中他又被抬到船上。

随着船漂浮了好一阵,接着又被抬上了岸。然后没过多久,似乎被人抬到了一座城门下。

他睁开模糊的眼睛瞄了一下,觉得这城门有点眼熟,似乎是楚州城的北门。

没过多久,他就望见了淮东制置司的门牌。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接下来,他看见了那个叫他恨的人——徐稷,他的舅舅。

徐稷的脸很白,白的有些不正常。

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鬼。

他咧了咧嘴,冲着害了自己的舅舅笑了笑。

接着,他望见舅舅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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