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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难友

目送胡言离去,史康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本是豪强独子,一县主簿,却突然厄运临头,成了一名囚犯,又被送到仇人的手下服劳役,这叫他怎么能甘心。

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脱身,然后去报复胡言;

可困在东海,与大陆相隔,让他感到绝望。

在养殖场,也有守卫。但也许是这里四周都是海,而船只又被胡家军控制在手里,故而,这些守卫看管得并不严;平日里,史康能够在被高墙围起来的养殖场内,自由地活动。

他细心的察看过过围墙,发现有一处暗沟通向外面;

这暗沟是养殖场用来排放污水的,看着很狭小,但他试了试,发现自己现在这体形,居然勉强能挤过去。

这叫他欣喜若狂,差点想不管不顾的钻了出去。

只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钻出了这堵墙,他并不能够会得到自由,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胡言的人大规模的搜查;而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会是更加严酷的折磨,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他要忍,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利用这条沟渠逃出生天。

今天胡言来视察,刺激到了他,更坚定了他逃出去的决心。

他拎起桶,准备去蓄水池打些水冲洗猪圈。在蓄水池,他遇上了新来不久的一名囚犯。

这人是个瘦高个,眼里有一股凶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史康想绕过他,却被他伸手拦住。

“你认识那姓胡的?”

史康有此慌乱地答道:“我以前与他有些过节,可没什么交情。”

那人咧嘴笑了,对史康表现出来的畏惧,他显然很高兴。

就听他嗤笑了一声,揶揄道:“废话,送到这里来的,怎么可能会与他有什么交情。你若是与他有交情,早就去楚州城的制置司府衙坐着喝茶了!”

接着他鼓着眼睛说:“俺瞧你皮肉很细,应当不是寻常的兵丁,给俺说说你是什么来历。”

史康畏缩地望向他,不知该说实话还是乱编一套说词。

那人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桶,丢到一边,然后说道:“你不用怕,只管照实说。”

史康无奈,只好说道:“我本是天台县的主簿,胡言那厮去年还在天台县时,便在史某兼管的县学当先生。”

随后就将胡言如何去的县学,又如何一跃成为大宋的高官,一一道了出来。

那人听得两眼都直了,末了说道:“这厮倒是了得,居然靠着女人,就这样爬了起来。”

史康轻轻叹了口气,眼里也满是不可思议。

他为谋求县令一职,不知给上官送了多少好处,却始终得不到提拔,最后反落到这等地步。而那胡言,就这样轻轻松松成为了当朝的四品中大夫,坐上了楚州知府的宝座。

“你可知俺是什么人?”那人这时问道。

史康没有回答。他从这人的行为举止,大致猜出此人应当是个匪类。

就见那人呲牙一笑说道:“俺姓夏名全,原本是忠义军的一名统制,手下也有数千人马。”

史康一听,暗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这厮原来是山东路的盗匪头子。

夏全接着满眼怨恨的说道:“几个月前,俺帮着胡言这厮斩杀了李全,还把李全之妻杨妙真擒获,送给他当了妾室。俺为他立下这等大功,他没给俺什么好处不说,却因为俺拐了几个妇人做皮肉生意,就将俺定罪送来这东海服刑,你说这厮是不是太过歹毒?”

史康岂敢不顺着他,忙附和道:“夏统制说的不错,这厮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夏全一摆手:“你也莫叫俺什么夏统制,俺也不称呼你史主簿;现如今,俺们都是那厮的囚徒,同病相怜之人。只是这口气俺咽不下来,不报此恨,俺今后还如何在这江湖上立足?”

接着他目注史康问道:“史兄,这口气你可能咽下?”

史康的眼神闪动了一下,随后黯然说道:“我们困于此处,这口气咽不下来又能如何?”

夏全咬牙切齿说道:“他的人判了俺五年的劳役,五年过后俺重回江湖,必拉起一支人马与他作对。”

随后他看向史康:“史兄是个读书人,又当过宋人一县之主簿,必定谋略过人;可否到时来当俺的幕僚,助俺一臂之力?”

史康落了官,又被发配来边地成为劳役,此生在宋国再无抬头的日子了;听了夏全的邀请,他忽然觉得这是一条复起的路。若是有一天他帮着夏全打下一州一县之地,无论是宋国、金国和蒙古那边,必定会来招安,那时他岂不是又能做官!

想到做官他的心就沸腾起来。

因为如果没有做过官,是不会感受到其中的妙处,也只有做过官,才会知道做官的好。他在天台县时尽管只是一个主簿,县令之下的二把手,可那威风是实实在在的;只要一个眼色,不知有多少人把爹娘老子撇到一边,上赶着来奉承。

他心道:只生若是不能再握权柄,倒还是生不如死。既然这夏全有心复起,我史康便使出本事来,帮他帮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

拿定了主意,史康望向夏全说道:“要我帮你可以,但你须保证将来对我言听计从,否则我史康宁死不从!”

夏全听了大喜,一把抓住史康的臂膀:“史兄你尽放心,从现在起,你史兄怎么说,俺夏全便怎么做,决不反悔!”

史康的膀子被他抓得生疼,便皱着眉说道:“夏当家的且放开我,你这力气也太大,倒让史某有些吃不住。”

夏全嘿嘿一笑,忙开手,在头上抓了几抓;然后问道:“史兄被判了几年?”

史康淡淡说道:“我这是谋杀罪,不遇特赦,怕是要一直服劳役下去。”

夏全听了,原本兴奋之色一下便消了。

他心道:好不容易遇上个当过官有见识的,也答应来帮俺,可他身陷劳役之苦,也出不来啊。这可如何是好?

史康一眼便瞧出他的心思,就笑着说道:“要从这里脱困也不难,只要海上有船来接应,大当家的也不用等那五年,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从这东海脱身出去。”

夏全一拨弄头发,丧气地问道:“俺们都被困在这东海,又哪里找来船接应?”

史康脸上现出神秘的笑,他一指夏全说道:“这接应的船就要落在夏大当家的头上,而逃出这养殖场,史某自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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