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交心
“言儿，你为什么要打那位同学呢？”
回到家里，看着低着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岳言，老人向他问道。
“他说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岳言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一丝愤恨。
“于是你就动手了？”
“对！”
老人闻言，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岳言这些年来心里有多难受，也明白岳言的那位同学的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刺激，可岳言动手打人致住院，这也是老人不愿看到的。
“言儿，以后遇到这些事，不要理会就行了，动手打人这事，对你和被打的人来说，都没有好处，这次老师念在你平时表现好，和对方的家长沟通过了，加上对方的家长也还算通情达理，才没有把事情闹大，不然言儿你这次可就是闯了大祸了。”
“那他们就应该说我，说我的父母吗？”岳言突然抬起头来，声调拔高了不少。
“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总是说他们会回来的，可是呢，这么多年了，我每天都在期待，期待能够见到他们，每天忍受着同学的嘲笑和谩骂，难道我就应该受着吗？”
“言儿，我.....”老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们平时欺负我就算了，我唯独不能接受他们辱骂我的父母！”岳言眼眶通红，一滴滴泪水从他的眼中流出。
“言儿！”老人心里也很难受，伸出手去想要安慰岳言。
“别碰我！”岳言将老人的手弹开，“你总是和我说他们会回来的，可我现在已经不小了，我知道他们已经回不来了，你也不用为他们来骗我了，你这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说完，岳言不顾老者的阻拦，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了起来。
‘我......’老者还想说些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没有责怪岳言的理由，他也不想去责怪岳言，他只希望岳言不会被这件事影响到。
......
岳言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哭了许久，也许是哭累了，他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想到刚刚自己对爷爷说的话，岳言心里无比的内疚。
在父母失踪这件事上，爷爷内心的痛苦也绝不在自己之下，可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乐观面对，将自己带大，自己却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心里越想越不安，岳言决定去和爷爷道歉。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岳言想先确认老者是否已经睡去，于是悄悄的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到爷爷房间门前。
门是轻掩着的，岳言于是透过门缝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只见老者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岳言父母的相片，似乎在说着什么。
“儿啊，不知不觉，已经有七年未见了。”
“今天我才发现，言儿早就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我都瞒不住他了。”
“以前我就觉得，这样瞒着他真的好吗，不出所料啊，老头子我今天遭了报应，言儿因为你们打了班上的同学，回来之后又指责了我几句，我真怕他以后会......”
“唉！”老人叹了一声，“不说这些了，咱爷俩许久没有聊天了，不妨今晚多聊几句，如何？”
此刻，在门后的岳言眼中，这个总是微笑着的，无比和蔼的爷爷突然苍老了不少，眼泪从岳言的眼眶中不住的流出。
就这样，岳言在门后看着老者自语了两个小时。
“知道吗，其实我也不相信你们就这样离开了，可惜言儿现在已经不相信了，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相信你们总有一天会再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又能团聚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岳言再忍不住，冲进房间，紧紧抱着老人：
“爷爷，我信，我信爸爸妈妈他们不会骗我们的，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是言儿不懂事，言儿以后再也不会让爷爷担心了！”
“言儿！”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又带着些欣慰，他也抱住了岳言。
这次事件就在爷孙俩的相拥中结束了，此后的日子里，岳言又做回了那个知书达理，平易近人的好学生，不过这次，他不再自我封闭，而是尝试着和他人交流、接触。
爷孙俩的生活也继续保持着平静，二人相依为命，怀揣着对岳言父母归来的憧憬，度过了之后的岁月。
......
上官卿云沉默着看完了这一切，她明白了岳言的过去，也理解了岳言为什么会有之前那样的表现。
“看完了吗，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正的他。”
“嗯，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他...不属于这世界，对吗？”
“不错，那具肉体原本的主人已经不在了，而他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肉身。”那女子笑道，“现在，该是你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什么抉择？”上官卿云有些不解
“他现在身受重伤，需要你体内蕴含着的木灵之力才能救回他的性命，而你也会与我更进一步的结合，或许再过不久，我就有机会不留后患的将你吞噬。”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救这个原本与你无关，占据了你原本的夫君的身体死你了，还欺骗了你的男人呢？”
“......”上官卿云沉默了。
......
“怎么样，你觉得她会做出何种选择呢？”
在一处不知名的空间，岳言和那女子立于虚空之中，他们面前有一面光镜，映照着上官卿云的影像。
上官卿云探寻了岳言所有记忆的过程，岳言都尽数收入眼中，此刻的他，面色有些沉重，不过他并未理会那女子的话。
“哼，你就继续这样吧，说不定这小姑娘待会就放弃救你的性命，选择自保了呢。”女子继续激着岳言。
“那又如何，她的选择权在她手中，我并没权利去干涉她的抉择，她也没有义务来征询我的意见。”岳言语气平淡的说道。
“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尊重她的选择！”
......
“如何，你想好了吗？”
上官卿云的面前，那女子再一次问道。
上官卿云眼眸微垂，像是在思考了许久：“我要救他！”
“哦？”那女子眉毛微挑，随后嘴角微扬，开口说道，“你是在同情他吗，还是说，只是因为他刚刚救了你？”
“够了！”上官卿云突然喝道，“不必再激我和他了，我与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他确实不属于这世界，也不是我本来会结识的夫君，但是，我认识的岳言是他，与我结下情缘的也是他，宁愿为我而牺牲自己性命还是他！”
“我只知道，在那天夜里，对我许下誓言的人，是他，我下定决心，要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的对象，是他，也只会是他！”
“......”那女子闻言，沉默了许久，然后欣慰的笑道，“真是想不到，你这小姑娘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小子，你也看够了吧，是该人你们两个好好谈谈了。”
说着，那女子手一挥，岳言突然出现在了这片空间。
“夫君？”上官卿云愣在了原地。
此时的岳言静静的立在上官卿云面前，两只手不停的颤抖着，眼眶微红，努力的噙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其落下。
“卿云，我......”岳言再控制不住，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夫君！”上官卿云赶忙冲上前去，将岳言抱住。
岳言感觉到上官卿云的拥抱，也将上官卿云抱住，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着。
“看样子，这两个小家伙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枉我狠下心来做了这个坏人啊。”那女子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自己双手，自嘲般的笑了笑，“不过，我本来也不算什么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