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狼崽子养大了,被咬了吧
回到豆腐巷9号,宋颀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朝顺子嘿嘿笑道:“哥,咱们这次出去转了一趟,就让你逮到了一条鬼子大鱼,真不错。要不咱先别去陈老爷子那里了,明天再出去转转?”
郑孝真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事鬼子就会这么善罢甘休?说不定明天就要全城搜捕,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对小鬼子的尿性,郑孝真太了解了。
那个近藤中佐要是鬼子重要部门的人物,或者有着强大背景,倭人找不到凶手,极有可能会滥杀无辜。
弄不好,会把整个程家全给屠了。
但她一点也不感到同情,既然选择了当汉奸,连累到家人那也是咎由自取。
顺子点点头道:“孝真说得对,咱们明天先把师父交待的事给办了。”
第二天,三人来到高井胡同严宅,严曼才没有隐瞒,把老张和陈元直的过往,以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师弟,陈师伯有可能要考验你一番,你心里要有准备。”
顺子脸上掠过一丝苦笑,难怪在申沪他不让师父过来,师父答应得那么爽快,连一句坚持的话都没有。
原来他除了不放心师娘之外,还因为自己拉不下脸。
自己这一趟来了,好歹得把师父的面子撑起来。
他点点头,“师兄,既然陈老爷子要考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你对他比较了解,知道他会怎么考验我吗?”
严曼才笑道:“陈师伯脾气古怪,对你好时你怎么着都行。要是刁难起人来,想法更是千奇百怪。我哪里能猜得到?”
顺子苦笑一声,说道:“那我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三天后,广安门大街,莲华寺旁边箭杆胡同,你一个人去见他。”
严曼才低声在顺子耳边说了一句,然后看了宋颀和郑孝真一眼,抬高声音道:
“你们三个昨个下午干什么去了?有没有去福隆寺?”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两个年轻男子和一个高挑靓丽的女子,在福隆寺杀了四名鬼子便衣队成员,随后又在程氏快刀门杀了两个倭军军官和程氏兄弟。
他根据外面的传言描述,越看顺子三人,越觉得就是他们。
放眼整个燕京,那样的大案,除了他们,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个小师弟身手越发恐怖了。
顺子低声道:“师兄,您都知道了?”
严曼才道:“现在小鬼子满大街都在抓人,我能不知道?”
他拍了拍顺子肩膀,又赞赏地看了宋颀和郑孝真一眼,嘿嘿一笑,“你们可真厉害,一来燕京就干了这么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不过,你们仨这两天就不要出去了。”
说完,严曼才摇了摇头,叹气道:“听说程松年的大弟子刘福才,转脸就去鬼子那里告了密,他见过你们的容貌,你们出门要多加小心了。”
宋颀气得一拳打在掌心,骂道:“那个王八蛋,看他认输的时候挺光棍的,没想到竟然是个汉奸,咱们当时真该弄死他!”
顺子道:“程氏快刀门十几个弟子在场,你知道谁是汉奸?咱们难道一个个都弄死?”
郑孝真微笑道:“明个还想去逛逛瀛台和北海呢,看来是不行了。”
......
第三天依然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天边几丝淡淡的云朵在旭日的光照下,泛着金光,让天空显得更加多姿多彩。
倭军全城搜捕两天后一无所获,第三天已经渐渐变得松懈。
已经到了陈元直指定的日期,顺子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大早就来到箭杆胡同,在陈宅门前轻轻敲门。
敲了两遍后,院子里边毫无动静。
说好的让他今天上门,陈元直不可能不在。
他只得耐着性子,每隔几分钟敲一次。
一个小时后,陈宅陈旧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提着鸟笼,把门打开不足半尺宽的一条缝,不耐烦道:
“你谁呀?别挡在门口,没看到我正准备去遛鸟吗?”
老者衣着朴素,上身穿粗布棉袄,下面是大腰棉裤,靠近棉鞋上方,还用布带扎着裤脚,防止裤腿灌进冷风。
这副打扮,跟燕京的普通市井大爷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院子的门头上写着箭杆胡同28号,顺子都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顺子躬身道:“陈师伯,小侄李来顺,奉师父张永泰之命,前来请您出山!”
他知道陈元直隐居在此,轻易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说话时用上了凝声成线的功夫,只有陈元直一个人能听见。
陈元直自然是识货之人,没想到顺子年纪不大,已经把这项功夫练得如此精纯。
看来贼老张还真是把自己压箱底的功夫传给了这小子。
他故意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贼老张他自己怎么不来,派个徒弟来,算怎么回事?”
说话间,陈元直已经退回院子里,打开门让顺子进去。
顺子心中一喜,立即跟着走进,轻轻关上了院门。
“陈师伯,我师父前几年手臂受伤,前年在关东打鬼子,又被打穿了肺,身体不太好,弟子不忍心让他老人家长途奔波。”
陈元直神色一紧,脸上出现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领着顺子进屋,自顾自坐下,也不让顺子看座,开口问道:
“好好跟我说说,贼老张受伤是怎么回事。”
顺子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没有丝毫隐瞒,把段天明使苦肉计伤了师父手臂,以及师父师娘在关东抗倭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陈元直听到关东抗倭的一段,心中暗暗敬佩。
不过在开口说话时,他却对老张的这段经历闭口不提,而是嗤笑一声,说道:
“你看看,我就说那个段天明心术不正吧,贼老张就是心慈手软,结果呢?狼崽子养大了,被咬了吧?”
顺子站在一旁不好搭话,只是微笑不语。
陈元直说完眉头一拧,自顾自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问道:
“姓李的小子,你师父还有一个徒弟,是做什么的?”
顺子恭敬答道:“师父的二弟子,名叫周孟虎,他已经死了。”
陈元直挑了挑眉,“我没问你他死没死,我是问你,他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