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个村子
斯内普站在一棵树后,施了幻身咒的他并不以为唐青澜能知道自己在‘尾随’。反正他已经跟了一个多星期,对方也没发觉有不对的地方。
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斯内普想象着他现在的完全陌生的脸和身材,不认为唐青澜能够认得出喝下复方汤剂的他。
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高大的树木将这片村落包裹着,举目望去一点人影也不见,荒凉的很。斯内普看着消失在村门口的唐青澜,也跟了进去。
啪嗒
还没到门口,斯内普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到了。他低头看向掉在地上的不明物体,是一个木头制成的小人,上面还穿着红色的衣服和缀有大花的黑冠帽,几根缠着的丝线断在一处。
检测过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斯内普弯腰捡起这个奇怪但又精致的小东西,木头脸上刻着模糊的五官,不过看得出是男性角色。还没怎么端详,又见有一样东西从巴掌大的木偶身上掉下来。
“纸人?”不对,手感更像是动物的皮做的,只是看上去像纸,被制成了小人的模样。
呼呼——
有风吹过,树影也随之而动发出阵阵沙沙声。天色突然暗沉下来,不远处的村门口飘出来几只和斯内普手上小人一样的东西,远远看去像是祭祀常用的纸钱。
首次踏足这块异域的魔药教授根本不清楚这是什么,只好先收起来。抓紧时间跟上已经不见了的人,反正都是在那个村子里,他也就不着急。
村门口上面的牌子一样的东西写着‘偶戏村’三个字,走在碎石小路上路过一户户人家,门口皆摆放有一两个大小不一的木制小人,彩色衣冠的外表精致华丽,与整个村子的萧条一点也不搭。
在‘拜访者’看不见的地方,红色线条一样的花纹浮现在村子周围,又隐藏下去。
天彻底暗下来,周围房屋有几盏灯还亮着,发出红色的光晕,斯内普觉得那和灯盏上覆盖的红绸有关。
浑身漆黑的男巫举着闪烁荧光的魔杖走在石头小路上,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他思考着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整一晚,眉头皱在一起,像是对自己所在的地方很不满意。
过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块还算干净整洁的地方,斯内普睡觉前一刻还在想,绝对不会再接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事第二次。
然后他不太美妙地进入了编织好的梦中,而男巫头顶上方的牌匾褪色黄漆能看出隐约的‘宗祠’二字,牌匾后冒出几缕暗红的丝线,躲藏在暗夜的遮掩下蠢蠢欲动。
“墨眼琉璃用作瞳,新唇小嘴画笔红;珠冠底下长新发,娇娘嫁来偶心跳...”热闹喜人的歌谣伴随着铜锣和号子的乐声从远处传来,歌声渐近,不知不自觉多了几分诡异。
什么东西这么吵?谁在唱歌,咿咿呀呀的。斯内普睁开眼,明明睡了很久,结果天还是黑的。
明亮的火光耀眼夺目,一簇簇烟花不高不低地开在四处房顶上方。大概一百多米外的山道上,一队穿着红衣敲锣打鼓的人正在朝着斯内普这个方向走,队伍中间多了一顶小房子一样头带尖角的长方体物品,看不清模样的四个人分别抬着四个角。
斯内普看着前方山路下越来越近的怪异人群,还有小房子上摇曳摆动不停的红花珠帘。不知道是该给他们在这间窄小的房屋让路还是直接在他们的目光下走人,魔药大师干脆用魔法将自己暂时隐身看戏,直到一只纤细青葱的手用染着红蔻的指头撩开了‘小房子’的遮挡布。
里面居然坐着一个人,看娇小的体型更像是女人。穿的也是一身红,不过更加精致花哨,还用一张大大的花边布块挡住了头。
斯内普冷眼观察那个女人掀开帘子,直到盖着布块的头朝着他转过来,就像是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他一开始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或者小把戏,但当女人再次掀开自己头上的红布并将目光射向他时,斯内普就再也不觉得了。
乐声停了下来,烟花也不再开放,一切都被按下暂停键。
他看到了这样的画面,黝黑的眼眶空荡荡的好似诉说着对眼睛的渴望,里面蜿蜒流下血红的水迹一时间分不清是划过红腮的泪珠还是血水。
明明没有眼睛,却将他狠狠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光凭目光怎么绑的住人,斯内普这才发现自己腰上和四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道暗沉的光,仔细看才发现是丝线,越挣脱越紧。
“什么东西?你是谁?!”没人回答他的质问,那些队伍的人脸上甚至没有丝毫表情。
他不禁懊恼后悔起来,甚至开始想要抱怨唐青澜非要来这种诡异的地方,也恨自己怎么不警惕些。
‘我看到你了。’
那双小小的嘴巴上涂着暗红色的口红,朝着斯内普轻笑,只是稍微动了两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斯内普却能知道她的意思。
素白的手没有一点血色,红衣女人朝这边动动手指。斯内普顿时感觉右手一阵刺痛,温热的感觉从手腕流向自己的手指,他的右手手筋被一条丝线划破了,已经不能提起一点力气,就连手上那根被他暗中拿出来的魔杖也被夺走丢在一边。
之后斯内普四肢都被缠紧,丝线渗入血管里控制着他走进那座‘房子’并双腿并拢地坐在那个女人的位置上,直到自己的视野被那张红布盖上。
双眼最后一刻看见的东西是队伍二十多号人头上隐约可见的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暗红丝线。
“我有一顶红花轿,来接命中合眼人;乌发黑眼新做瞳,长发须得及肩头...”锣鼓又想起来,这次的歌不一样了,下次又会是什么样子?
咿咿呀呀的细腔柔调唱着令人胆寒的曲子,火红的光源翻过一条又一条山路,颠簸了很久终于停下。
“新人落轿,请偶!”
斯内普被人操纵着一样,机械地一步一步朝着唯一开着的房屋内走去,只有盖头下的眼睛留有神智。他在红布的遮挡下,只能看见脚下熟悉的路,是他被抓的那个地方,没想到转半天又回来了。
高大的黑衣男人头上盖了块红布,怎么看都滑稽无比。
斯内普站在一处空地上,前不久他还在这里休息,嘴边习惯性地想要扯出讽刺的角度来,却忘记早就丧失了控制自己眼睛以外的能力。
身边被不知道什么人挪来的等人高物品,也和他立在一处地方。周围开始热闹起来,叽叽喳喳的,听不清在说什么,过了一会,稍微安静一些后斯内普感觉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像是绸带,而丝绸的另一头就在旁边那个“物品”手上。
周围霎时安静起来,只剩下烛火翻腾燃烧又被冷风吹的明明灭灭的影子在他红布盖住的眼睛里晃荡。
“一拜天地!”这是第一声,话音刚落,斯内普隐约能听见杂乱的嘶喊哭号声响在耳边,说的什么“我不愿意...”“放我回去..”
他刚鞠躬完,又被控制着转身继续。握着绸带的手仿佛被冰块缠上,阴冷的触感渗进四肢百骸,生命被一点点夺走。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那张本就红艳无比的绸带又悄悄红了不少。
“二拜高堂!”这是第二声,耳边出现的声音终于清楚了不少,由一开始的哭嚎变成谩骂诅咒。“你负我,我好恨...”“爹,娘!你们好狠..”“虎子哥,连你也...”诸如此类的话语好想要将他的耳朵挤破。
刚一抬头,又被忙不迭地操控着转身。斯内普极力摆动着双肩,似乎是想要逃脱禁锢,双手也在试图丢下那条吸取自己血液的诡异绸带,吸饱血的丝线红的发亮,紧紧捆在黑袍上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