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妹妹

最后邓布利多走了，他没有带走那个小盒子，它静静地躺在原来的地方，唐青澜和它面面相觑。

红粉色的晚霞勾勒出山脉上下柔和的弧度，隐藏在不为人知处的霍格莫德又准备迎来每一天的安眠，却有那么几处地方这时候才开始人声鼎沸。

霍格莫德中央大道是整个巫师村落里最宽敞整洁的路，从邮局旁边一条可以拐进去的小路，能够走到这里最受欢迎的一家酒吧之一——猪头酒吧。好吧，事实上这里只有两家酒吧。

与三把扫帚不相同的是，那些‘正经’巫师更多的不会选择去猪头酒吧，猪头酒吧的客人大多数是三教九流的巫师，什么人都会有。

今天，本该是像往常一样拖沓着开业，顺便给几个看不顺眼的顾客发脾气的猪头酒吧老板，意外的安静，他和另一个白胡子老人去了隔间。

“那个是谁？”有人问，这个家伙是翻倒巷里着名的碎嘴和八卦，每天都会拿着赚到的钱来猪头酒吧找乐子。

“你问我，我问谁？”坐在他边上的是无所事事的流浪汉，一名巫师做到这份上也算是格外的没出息了，不过这里很多人都没有什么能看得过去的好身份。

苍老的女声在这时候出口：“一定是个魔法高强的，否则为什么我们谁也看不清呢？你们不要太好奇了，有些事情...呵呵。”

大家都懂，只不过心里就是会痒痒的。

他们缺少了一个混不吝的老板在其中骂街，气氛都没那么热闹了，毕竟这实在和‘传统’一点都合不来。

外面又恢复了嘈杂的吵闹声，另一边隔间里面的酒吧老板是个瘦高个，头发和不长的胡子全白了，他现在正不耐烦地应付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你到底来干什么？什么时候霍格沃兹伟大的校长邓布利多也会光临这个破烂的酒吧？”猪头酒吧的老板摇着手上的那杯火焰威士忌，满不在乎地说，也没有半点想招呼这个大有来头的人。

被阴阳的邓布利多并没有责怪对方，反而笑得更加柔和，这幅做派将老板恶心坏了。

“阿福，我们很久没有见过了。”邓布利多用一贯的语气说，他的眼睛转到另一边，那里有扇门开着一半，能看到客厅墙上的一幅画像。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看得恼怒，他气愤地冲上前用力关上门。

“砰！”墙壁上的牌子被震得抖了几下。

阿不福思和客厅内画像上面的红发少女短暂对视，对方甜甜地朝他微笑，眼睛里甚至还冒着古灵精怪的光。

仿佛活在画像里的小姑娘，幸福美好。

老板身上一下子被注满力量，他比邓布利多矮上一些，但此刻却焕发气势，带着狠劲一步步走到邓布利多面前。

可邓布利多表情一点也没变，他仍然是来时的那副样子，就好像无论何时都气定神闲。

阿不福思最讨厌的就是他的这个哥哥摆出这副表情，表现得对很多人很多事情好像是同等的关爱和在意，实际上却冷硬到即便是失去亲人也不会有任何表情变化。

在那一刻开始，面前这个人就已经变成了世纪的伟大白巫师邓布利多，而不是他的哥哥阿不思。

他恨邓布利多。

“你不要叫我阿福！你明白、你知道为什么！”阿不福思瞪着昏花的老眼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你害死了安娜！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的！你这个不要脸的、令人耻辱的老东西！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他话都说不明白了，只知道一味地去辱骂这个恨了将近一辈子的家伙。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激动地掏出了自己那根很旧的魔杖，他握着魔杖的手用力到颤抖，杖尖对着邓布利多满是皱纹的脸。

阿不福思也看着他的那张脸，想从上面看出不一样的东西，可惜的是，时隔几十年的再一次见面，他仍然失败了。

邓布利多根本不是人，他在心里诅咒般谩骂着，手上的魔杖没有移动，尽管知道面前这个是邓布利多。

另一个长胡子老者只是叹气摇头，他仔细看着这个几十年都没有见过面的弟弟，对方的模样甚至比他还要苍老。

邓布利多突然在心里责怪起自己来，无法磨灭的悔意几乎淹没这位最伟大的巫师，他窒息般涨着脸，只不过被胡子挡在后面没被发现。

“阿福，这些年，我知道你过的很不好。”他慢慢开口，同时不停地平复自己的内心。

阿不福思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是，我确实过的很不好，哪里像你邓布利多，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享受巫师们的崇敬与爱戴，但是谁知道呢？！”他没有继续说，但后面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阿利安娜是两个哥哥心里一直抹不去的伤口，是无法提及却时刻铭记于心的幻想。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突然大声叫出对方的名字，他审视般的目光刮在阿不福思的脸上，几乎要扫视进对方那一处秘密的角落。

“你知道，不要再逃避了！”邓布利多摆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安娜的意外，我当然有责任，但是你就能干干净净？”

“是谁没有照顾好小安娜，是谁放任她接近那里？是谁控制不住情绪打起来？”邓布利多的脸色变得冷酷和漠然，他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开始佝偻的弟弟，毫不停歇地开口，“是你，阿不福思·邓布利多。”

“安娜来找亲爱的阿福哥哥，却没想到自己最亲爱的两个哥哥在打架。”邓布利多颤抖着声音说。

阿不福思顿在那里：“不，不是这样的。”他不停摇头，魔杖被丢在地上。

“根本不是，是你...你和那个家伙，你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情，简直是邓布利多家的耻辱！你！.....”阿不福思说着捂着脸蹲下来，泪水慢慢从他粗糙的指缝间滑落。

邓布利多强忍泪意，但还是控住不住模糊了眼眶，他低着头看自己的弟弟。

“阿福，我们都有错，安娜是我们最心爱的妹妹，这么多年过去，如果还有赎罪的机会...”邓布利多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诱惑般钻进阿不福思的耳朵里。

然而这位已经经历无数风霜的老板却没有触动，他表情复杂地抬起头捡起地上滚落的魔杖，冷淡开口：“你想利用我对安娜的愧疚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