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皇宫乱象
太医急匆匆的进来给封靖衍进行医治，穆澜青趁机将那张纸条拿在自己的手中，手中泛起白色的火焰，在大袖的遮挡下，纸条化成灰烬，了无痕迹。
外面的人从殿前的台阶下转移到了养心殿门口，一个个都眼巴巴的往里面张望。
六皇子见穆澜青走出来，立刻质问道：“是不是你害得父皇病重！不然本该离京的你又怎么会突然折返？”
穆澜青轻笑一声道：“六皇子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笑话。”
“本殿之所以折返，是接到父皇的口谕，这才把本殿从半道上叫了回来。若父皇真是本殿害的，那他为何都已经病重，却单独召见本殿一人？却不让你们这些本就住在宫里的皇子在他身边守着，防止本殿靠近？”
“若父皇真是本殿害的，那本殿为何还要回来？直接杀了传旨太监，一走了之就是，何必要在这里遭受你们的质问？”
穆澜青的话取信了在场大部分人，除了六皇子、封飒铭以及封晏珏。六皇子单纯是被当众下脸子，心中怨气丛生。封飒铭则是一直都把穆澜青当做敌人，因此穆澜青说得任何话语，他都不信。而封晏珏则是对弟弟的了解，他觉得穆澜青被召回这件事本来就很是蹊跷，但他不打算揭穿。
一个时辰之后，太医总算结束医治，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总算是把封靖衍的情况给稳定下来了。
太医来到众人面前说道：“臣见过贵君、各位皇子皇哥儿。陛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还需等陛下清醒过来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诊治。且陛下需要静养，身边只能有一位侍疾。诸位还请商量好派出哪位留在陛下身边。”
如今后宫，太后今早去了城外的慈恩寺，还未归来。皇后被废，皇贵君由于封濡渲的事情，无心世事，整日吃斋念佛，所以现在就有两位贵君打理后宫。而鲁贵君名下有六皇子，王贵君并无子嗣，因此鲁贵君主管后宫事宜，王贵君从旁协助。
鲁贵君沉思了一瞬开口说道：“不如这样，按照皇子皇哥儿再到后宫众位的顺序，轮流照顾陛下。三皇哥儿独自一人赶回，想必逍遥王肯定还等着皇哥儿回去。但今日皇哥儿匆匆回来，一路辛苦，还需好好休息，明日再来，今日就劳烦太子殿下照顾陛下。”
“若明日陛下情况好转，皇哥儿也好启程去找逍遥王。诸位觉得如何？”
对于这样的安排，众人都没什么意见。既然都安排妥当，那他们也就不在这里多待，各自散去。六皇子被鲁贵君强行拉走，现在只剩下封晏珏、封晏朗、穆澜青、封飒铭几人还在养心殿前。
几人也不说话，就互相对视，不过其他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穆澜青的身上。穆澜青并不在意说道：“既然贵君都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劳烦太子辛苦一晚。明日我会早点来接班。”
封飒铭眼神锋利的看向穆澜青，直接问道：“父皇突然生病是不是因为你？就算不是因为你，也跟你脱不开关系。”
穆澜青转身看向封飒铭，眸中带着笑意道：“随你怎么想。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父皇第一次晕倒的时候，就有中风的征兆。而他第一次晕倒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而是你敬重的小爹，所以这次也是因为他也说不定。”
“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三皇子，你那么厉害，就自己去查呀！何必在这里无能狂怒呢？再说了，咱们父皇需要静养，你这么大声，是不想让父皇快点好起来吗？”
“你……”
穆澜青今日累得很，不想在封飒铭这里浪费时间。他对封晏珏说道：“太子殿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走，一丝停顿都没有。封飒铭气个半死，甩袖离开。只剩下封晏朗站在封晏珏身边，低声问道：“皇兄，这件事真的是小弟做的吗？”
“阿青说不是，那就不是。”
封晏朗默默点头，不再发问。他们兄弟俩又说了几句闲话，封晏朗也离开了，留下封晏珏照顾封靖衍。
第二天一早，穆澜青精神饱满的前来接替封晏珏。
一夜未睡的封晏珏没有显露出任何疲态，见到穆澜青之后，微笑道：“阿青，怎么来这么早，不多休息一会儿？”
“不了，万俟晔池还在宫外等我。早点走完形式，我就早点离开。”
封晏珏微微叹气道：“阿青，父皇还在这，还是谨言慎行一些较为妥当，隔墙有耳，若是被人抓到把柄，说不得会对你不利。”
穆澜青知道封晏珏是为了自己好，他没有反驳而是说道：“太子殿下也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别让哥夫郎担心。”
提到慕辰秋，封晏珏的眼中满是柔情道：“好，那我就先回东宫。下午，阿朗会来接替阿青。在此期间，父皇就拜托阿青妥善照顾。”
“嗯，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封晏珏看着弟弟这般随意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所说的妥善两个字，穆澜青肯定没听进去。不过他也没办法，毕竟阿青和父皇积怨已久，不可能轻易化解。而他心里对父皇也做不到真正的妥善。
等封晏珏走后，穆澜青打着哈欠坐在封靖衍床边的凳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封靖衍。
正好这时，封靖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但他一睁眼就对上穆澜青幽深的眸子，一股寒意从他的心底升起，他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恐，开始挣扎起来。
可惜他现在是中风瘫痪，动也动不了，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歪嘴斜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怜，但激不起穆澜青半分的同情。
穆澜青并不打算让封靖衍就这么轻易的死，他要的是封靖衍生不如死，并且要一直饱受折磨，不然白费他那么多功夫。
由于封靖衍病情严重，太医也不敢懈怠，因此一直在偏殿守着，担心封靖衍会出什么事情。
穆澜青将位置让给太医，封靖衍见到是太医，这才平静下来，抓着太医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太医给封靖衍把脉时，脸色沉重，显然封靖衍的情况很不乐观。诊断结束之后，太医对穆澜青说道：“陛下如今的情况很是危险，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若再复发一次，恐有性命之忧。”
“那父皇这治疗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臣也不敢保证，最少也需要六个月，并且每日配上针灸、汤药，推拿等的治疗，并且不能受到任何劳累，否则前功尽弃。”
“那就按照太医所说的来。”
穆澜青又叫了宫人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听听太医的医嘱，不然又会有人觉得他居心叵测了。
很快，所有的皇子后妃到齐，穆澜青又让太医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清楚封靖衍的情况之后，各家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太后也急匆匆回宫，弄清楚封靖衍的情况之后，心情有些沉重。毕竟皇帝是一国之君，如今病倒，想要恢复就要放下政务，静心养病。太后虽然对封靖衍很是不满，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也要为大局考虑。
太后当机立断，叫了几位可靠的大臣和王爷入宫，商议接下来该如何稳住朝堂，以及每日的公文该如何处理。
此时，为了能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众人都想要前去封靖衍的床前伺候，就算得不到什么利益，也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对今后的生活很是有利。但他们也不敢表现过度，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殃及池鱼，那可就不妙了。
穆澜青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发现没有几个是真正关心封靖衍死活的，只能说封靖衍做人太失败了。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也就不需要我在这里照顾，我就先走一步。”
“父皇病重，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还有没有点孝心？”
六皇子昨天被穆澜青嘲讽之后，心里一直憋着火，现在逮到机会了，肯定要嘲讽一番。
“六皇子，你的脑子是从狗肚子里刚拉出来吗？不管是民间还是宫里，不都有那句‘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吗？如今本殿是外嫁子，是无相国逍遥王的王夫，自然要以我的夫家为重。而且，本殿怎么没有孝心了，本殿不是大半夜的赶回来了吗？”
“再说，父皇若是沦落到我一个外嫁子来照顾，那不就说明你们这些皇子都是只会吃干饭的废物？连自己的父亲都照顾不好。六皇子你什么都没做，还是不要在这里乱叫，听着很是聒噪。”
穆澜青这话说完，六皇子再次哑口无言，他愤愤不平的看着穆澜青，但又不敢有什么动作，拳头举起来又放下去，多次反复。
鲁贵君站出来说道：“皇哥儿说的是，逍遥王估计等待皇哥儿多时，皇哥儿还是赶紧去找王爷吧。陛下这边就交给我们，若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们会给皇哥儿去信。”
“那就有劳鲁贵君了！”
“举手之劳，还请皇哥儿路上小心。”
穆澜青朝鲁贵君微微点头之后，转身离开，他也没有跟封晏珏他们告别。封靖衍身体垮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太子好好表现的时候，只希望封晏珏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刚走出宫门，穆澜青就看见万俟晔池倚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在假寐，手中抱着自己的剑。
“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先回公子府去休息吗？”
万俟晔池听到穆澜青的声音瞬间睁开眼睛，没睡好的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唇边还有短短的青色胡茬。
“你一直在宫里没出来，我心里不踏实，所以干脆就在这里等你。”
“今天早晨，我看到有好几位大臣匆匆忙忙的进了宫，神色很是慌张。是出了什么事吗？”
穆澜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吃过东西没？我们先去吃东西，再买点干粮。等出了城，我再跟你慢慢说。”
“好。”
两人一起在路边的面摊上随便点了几碗面，吃完之后又去采购了一批干粮，这才牵着马慢悠悠的出城。
等两人离开京城，骑着马走在小道上，万俟晔池再次问道：“澜青能跟我说，出了什么事了吗？”
穆澜青轻叹一声道：“我父皇中风瘫痪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怎么会如此突然？我们走之前，北灵国的皇帝陛下不是还好好的吗？那我要不要去看望陛下？”
“不用，他现在身边守着一堆人，不需要我们去凑热闹。”
“说的也是，此时是关键时刻，我一个外人前去皇宫看望，就算是真心示意，但也会引起皇子和大臣们的忌惮。若皇帝再出什么岔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看来还是不去的好。”
“你知道就好！反正接下来也不关我们的事。能在宫里活到现在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万俟晔池看着穆澜青平静的面容，忍不住开口问道：“澜青，我能问问，皇帝病重，你会伤心吗？”
穆澜青微微挑眉：“当然是……不会了。”
“你也知道我是从民间找回来的，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亲的疼爱，而他又对我小爹做出了那样的事，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心。”
穆澜青的目光看向远方，缓缓说道：“其实，若是当年，他没有杀掉我外公和舅舅他们，没有派人追杀我小爹，而是让他们隐姓埋名，好好活着的话，就算他拿走穆家全部的家产，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万俟晔池沉默的看着穆澜青，默默将马靠了过去，伸手牵住穆澜青的手说道：“澜青，别难过。”
穆澜青笑着说：“我没难过，只是有点感慨罢了。我们赶紧走吧，别让国师他们久等。”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路上会不太平，你要小心一些。”
“是会发生什么事吗？”
“在宫里，我把老六骂了一顿，想来他那护短的小爹应该会为儿子出气吧。”
万俟晔池一听，表情瞬间变得严肃道：“澜青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行，我等着你来保护。”
说完，两人加快速度，朝着车队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