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耿家
陆尘谨的事情告一段落，穆澜青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但地牢的守卫前来禀报，苏奕澶闹着寻死，耿楠的嘴被他自己扯烂，只有苏永还乖乖待着。
穆澜青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轻叹一声道：“我都快忘记还有这三个人，真是没个消停。”
守卫挠挠头，他也是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那么能折腾，这几天他都没睡好觉。
穆澜青起身前往地牢，守卫紧随其后。
地牢里，耿楠满脸是血的在自己的牢里疯狂大笑，苏奕澶则用脑袋撞墙，地牢里很是热闹。
“你们挺有活力的嘛，看来我是对你们太仁慈了，才让你们有精力在这里吵闹。”
听到穆澜青的声音，地牢瞬间安静下来，头上没有一点伤痕的苏奕澶立刻破口大骂道：“穆澜青，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敢把我二叔和二婶么关在牢里！你居然这样对我们，我父亲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穆澜青挑眉道：“你该不会还指望庆远侯来解救你们吧？”
“我父亲那么宠我，肯定不会不管我的！你最好把我们放出去，不然我父亲一定会让你好看！”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天真呢？”
苏奕澶眸中带着仇视看向穆澜青，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二叔和二婶么没有告诉你吗？你们之所以待在我的地牢里，是因为庆远侯在他的爵位和你们三个人之间，选择了爵位。”
苏奕澶愣了一下，笑道：“你在撒谎！你肯定是在骗我。”
穆澜青双手抱胸道：“我为何要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凭你是个阶下囚吗？”
苏奕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定定的看着穆澜青。
另一边的耿楠的笑声渐渐停止，注视着穆澜青他们这边，眼神很是骇人。
穆澜青感受到耿楠的目光，转过头，微笑道：“我差点忘了，还有你。你被关的这些天，耿家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他们也不是很在意你这个外嫁的哥儿。”
耿楠“呸”了一声，血水喷在牢门上，脸上的剧痛让他面容扭曲，几日未说话，他的喉咙干涩，声音沙哑，但还是没有阻止他开口说话道：“耿家绝对不会放弃我！我可是我父亲最宠爱的哥儿！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是吗？那就看看是我先弄垮耿家还是耿家来报复我。”
穆澜青叫来守卫说道：“既然他那么喜欢自残，那就不用给他止血上药了，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再次转过头，穆澜青弯腰对着苏奕澶微笑道：“忘了问你，这些天和你的亲生父亲和阿么相处得融洽吗？”
苏奕澶警惕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怎么，他们没告诉你吗？耿楠和苏永是你的亲生父亲和阿么。”
“你撒谎！你肯定在撒谎！”
苏奕澶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仿佛大声的话语能让他有安全感。
“你就只会这一句吗？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苏永和耿楠对你从小就很宠爱，几乎有求必应。为什么你发脾气起来跟耿楠一模一样？为什么你对于汉子的执着与耿楠如出一辙？”
穆澜青顿了一下，轻飘飘的说：“因为有其父必有其子……”
“闭嘴！你给我闭嘴！”
苏奕澶崩溃大喊，捂着耳朵跪在地上怒吼。
站在牢笼外的穆澜青神情冷漠，看着苏奕澶痛苦的模样没有一点动容，转身准备离开。
路过苏永的牢房时，苏永挪动着他扭曲的身体哀求道：“皇哥儿，我已经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今后就是生存都困难，求你留下我的贱命，求求你……”
穆澜青停住脚步，看向苏永，苏永见穆澜青停下，眼中有了希冀。
“要我放过你，也可以，那就写一封休书吧。写了休书，并将耿楠这些年的所做所为统统写下来，盖上印章，我就放过你。”
“我写！我写！只要您能放过我，我写！”
耿楠听到他们的对话，又开始在那边破口大骂，骂苏永就是个窝囊废，他当年是瞎了眼才会对苏永死缠烂打。又说若是苏永敢写休书，他就让耿家让他不得好死！
但苏永却被眼前的生机迷了眼，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说道：“皇哥儿，我写，我写！可是，我的手断了，您看……”
“让大夫来给他把手接上，能写字的那只手，至于其他的，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诚意了。”
穆澜青吩咐守卫之后就离开了地牢，留下苏永欣喜如狂，他才不像耿楠那个疯子一样，一直在挑衅皇哥儿，完全不给自己一条活路。他们喜欢作贱自己，不要拉上他！
大夫很快就来到地牢，给苏永诊断过后，确定诊断方案，就开始治疗。
苏永看到了生的希望，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非常积极的配合。
而此时的耿楠早就没有之前那样叫嚣的架势，他脸上的血越来越多，整个人很是虚弱，最后倒在地上，看着苏永的监牢，求生的本能让他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他以为他的声音很大，但其实就如蚊鸣，其他人根本就没听到。
没多久，人陷入了昏迷……
苏奕澶此时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人的情况，他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穆澜青从地牢出来就感觉精神很是疲惫，果然跟疯子说话就是费力气。他将影子士兵召唤过来，吩咐：“去查一下耿家所有人的消息，一点都不要遗漏。”
影子离去，穆澜青捏捏自己的鼻梁，精神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己房间休息。躺在床上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想念顾琛儒了。
不出一日，影子就将耿家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看着手中的资料，穆澜青陷入了疑惑，耿家确实是文人中的清流，学问高，清贫又清高，还孤傲。
耿老爷子治家严谨，用情专一，并且不存在重汉子轻哥儿的观念，对家中孩子的教育都是一视同仁。
但为什么会教出耿楠这样的偏执又疯狂的哥儿呢？实在是令人费解。
“我要不要去耿家一趟呢？”
说着，穆澜青又微微摇头道：“算了，既然他们都没有找上门，那我又何必主动送上门。等人找过来再说吧。”
决定好之后，穆澜青就将这件事暂时放在一边，至于牢里的三人，穆澜青就没再管，反正下场都是只有一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又过了几日，穆澜青打算去庄子查看厉衡和肖湘的情况，还没出门，一辆质朴的马车就停在公子府门口。
穆澜青扶额，他是体质特殊吗？怎么每次出门都要有点事？
两个老头和两个中年人从马车上走下来，见到穆澜青之后，老头率先行礼道：“下官耿荣秋携家眷于玉颜，大儿子耿阑夜，二儿子耿弗天见过皇哥儿。”
其他耿家人也跟规规矩矩的行礼。
穆澜青神色淡淡的说道：“耿老先生赶紧起身吧，若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本殿欺负老人家。其他人也起来吧。”
耿家两个儿子听到这话，神色有些不忿，但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举动，老两口的神色也很平静。
穆澜青转身道：“有什么事进府说，本殿不喜欢晒太阳。”
耿家人没有犹豫，跟着穆澜青一起走进公子府。
下人动作迅速的将茶水和点心都放好后就退了下去。正厅中就只剩下穆澜青和耿家人。
耿老爷子率先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公子府这茶味道不错，口感顺滑回甘，是好茶。”
“老爷子不用拐弯抹角，本殿不想费心思去猜。你就直说，你们来公子府有何事？”
耿家人都适应了那种迂回曲折的说话方式，穆澜青这样直截了当的说话让他们有点不太适应。
耿老爷子顿了一下，说道：“既然皇哥儿如此，那我们也实话实说，不知皇哥儿要怎样才肯放了我家那不争气的哥儿？”
穆澜青吃一糕点，慢悠悠的说道：“那就看耿楠在老先生你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还请皇哥儿说来。”
“自然是老爷子你告老还乡，其他两位也上报因病辞官，另外耿老先生的孙辈这辈子不参加科考。这样就能换取耿楠的一条命。”
话音刚落，两位耿家的儿子就站起身呵斥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穆澜青淡定的喝茶，吃点心，完全不把他们的愤怒放在眼里。
耿老爷子那浑浊的眼珠定定的看着穆澜青，开口道：“皇哥儿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穆澜青轻笑：“过分？本殿可不觉得，甚至还觉得这个要求已经是本殿难得的仁慈。”
耿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穆澜青也不管，眸色深沉的看向他们说道：“老爷子可知平民辱骂皇室，该当何罪？”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耿家二儿子抖着嘴唇道：“平民辱骂皇室，是为大不敬，当赐死罪，满门抄斩，严重者，当诛九族。”
“原来你们知道啊？本殿还以为读书人不懂律法呢！”
“耿老爷子，现在可还要跟本殿谈条件？本殿只是让耿楠一个人死已经是宽宏大量，您说是吗？”
耿家众人都苍白着脸，刚才还站起来呵斥的两人此时也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他们发愣的模样，穆澜青只觉得可笑，再次发问：“老爷子还要跟本殿讨要耿楠吗？”
耿家二子下意识的看向耿老爷子，他们担心耿老爷子会因为一个耿楠而葬送全族。
老爷子轻叹一声，垂头道：“耿楠是我与夫郎老来得子，从小就对他宠爱有加，有求必应，就连当年他看上苏家的那个庶子，我们也厚着脸皮去给他求来这份亲事。不曾想竟把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目无尊卑。实在是老夫的过错啊！”
说这番话时，老爷子用余光瞥向穆澜青，希望能看到穆澜青的其他的反应，却没想到穆澜青却在无聊的打哈欠。
见老爷子停顿，穆澜青问道：“老爷子说完了吗？要是没说完可以继续。”
耿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道：“唉，是下官教子无方，如今他犯下大错，受到惩罚也是应该。老夫无颜面对皇哥儿，会自请辞官，只求皇哥儿能留我儿一条性命。”
穆澜青嗤笑：“老爷子，你还真是贪心得很。你年纪大了，本来就做不了多久的多官，辞了就辞了，毕竟你也不是不可替代。竟然想要辞官来换耿楠一条性命，想得真美。”
“本殿的条件一个不能少，老爷子若是再动其他心思，那本殿就按照律法来，亲自将你耿氏九族尽数诛灭。”
说到现在，穆澜青已经很不耐烦，直接说道：“是全家三代人的仕途换耿楠一人的性命还是就你们全家平安，让耿楠一个人死，又或者，你们全族陪他一起死。你们选一个吧，不要再说其他的，本殿没有那么多耐心听你们在这磨叽。”
耿家人此刻都看向耿老爷子，等着他做决定。
老爷子也转头看向夫郎和儿子们，看到他们眼中的紧张，最后再次叹气道：“我们选第二个。”
耿家的儿子都松了口气，耿夫郎面对郎君的选择，他也没有什么怨言，但还是忍不住难过。
穆澜青微微勾唇道：“老爷子是个明智的人，本殿很佩服，那就慢走不送。”
主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客人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待下去。
耿家人起身，朝穆澜青行了个礼，就往外走。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就看见被侍卫压着，绑成粽子，脸上还有被布条堵住嘴的耿楠。
耿楠看着他们，眼里满是仇恨和失望，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他使劲挣扎，想要朝着耿家人的方向冲过去，但被侍卫压制得牢牢的，根本就挣脱不开。
于夫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般模样，心疼极了，想要上前去抱抱他。
“于夫郎这是要做什么？”
穆澜青在他们身后出声，于夫郎忐忑的说道：“臣下只是，只是想抱抱他。”
“本殿劝于夫郎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若是因为你的行为让犯人挣脱，本殿可是会对你不客气的。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惜命比较好。而且你们不都已经做了选择，现在就不要再对犯人有任何一丝的温情，不然只会害人害己。”
“来人，送客！”
耿楠眼睁睁的看着耿家人从自己眼前离开，他崩溃的哭喊，但被堵住的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睛红得似乎要流出血泪。
穆澜青走到耿楠身边，笑着说：“你看看，你最敬爱的父亲，亲爱的阿爹还有哥哥们，在他们自己的利益面前，选择了抛弃你。啧啧，还真是可怜啊！”
耿楠看着穆澜青，又开始新一轮的挣扎，可惜依旧无济于事。
让人把耿楠待下去之后，穆澜青又派出影子盯着耿家人，以防他们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他见过的读书人，心眼子都小，坏心思多得很。
稍作休息之后，穆澜青就出发前往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