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海滔天仇
回到大厅,赫亲王已经端坐着在等她了。“人你已经见到了,考虑的如何了?”
温晴雨自从进宫,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义父,此时更是冷眼相对。“你丧尽天良,我恨不得杀了你食肉饮血,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替你卖命?”
赫亲王诡异的冷笑,“你没得路选。你若不做,我便日日折磨他们,一天剁一根手指做成肉酱送入蚁穴,然后再剁了他们的命根喂狗,再挖了他们的眼睛,割了舌头,你猜,他们会不会死。”
说到残忍处又癫狂大笑:“你放心,我会给他们服下软骨散,再堵住他们的嘴,将死之时再让府医帮上一把,如此反复,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畜生!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温晴雨一把扑过去,被他踢出好远。
“你最好乖乖听话,替我把事做了,我便放了他们。如若不然,我便派人到锦州,屠你全族。”
“我知道楚天河已经告诉你,若是东窗事发,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可你没得选,不做,也全族也跑不了。做了你还有五成的机会赢,赌与不赌,你自己掂量!”
这世上之人若说狠毒,赫亲王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若我做了,你还是不放过我家人呢?我要如何信你?”此事,不管做与不做,温晴雨自先要掂量清楚。
“别跟我谈条件,我说了,你别无选择!”赫亲王吸了一口烟斗,横眉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其坐。
见温晴雨不动也不在意。吐出一团云雾,缓缓道,
“你别想着去皇帝那里告发我。本王知道陛下如今宠你,可自古以来,帝王的恩宠又有几分真心?”
“本王是他叔父,论长幼尊卑他也得敬着我。再者,你可知,当年陛下能坐稳这把龙椅,可是有本王的一半功劳。如今,本王已临近古稀,膝下无半子一女,万万威胁不到他的皇位,他何必防我?”
“只要不是谋逆这种大罪,别说暗地里解决一两个官员,就是当众砍杀一两个亲王,他也未必会和本王翻脸,所以,你也不必费那个心思了。”
见温晴雨不语,他又继续说道,
“你也别想着去老太婆那里说道说道,哭诉忠心,本王与她水火不容了半辈子,你是从亲王府出来的人,你认为你说的话,她可会信?”
“她冷血多疑,以雷霆手段掌控后宫几十年,你区区一个嫔位,于她而言,与贱婢一般无二差别,你觉得她能为了你几句肺腑之言,便草木皆兵的来我亲王府夺人?”
“还是你觉得她会同情你可怜悲惨,为了你发动禁军,千里迢迢的去锦州护楚氏一族平安?”
“莫要痴心妄想了!她若心情还不错,饶你一命,便已是菩萨心肠。若是看你不顺,一杯毒酒赐了你,便可高枕无忧,又岂需再费心思,防你日后报复之举。”
“不怕告诉你,我想要她命,这件事早在四十年前她就心知肚明了,所以你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这些年,她动不了我,我也没奈何她,如今成败,就在于你了!”
温晴雨真的快被这两番话怄死了,真怀疑这条毒狗是算命的出身,比自个儿肚子里的蛔虫算的还要细密。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符合实际。于是问道,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做这件事?”
赫亲王觉得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因为以前愿意,或者做过这件事的人,都去见阎王了。后来整个后宫都掌握在老太婆和皇后手里,我做起来为难,也就懒得做了。”
“好不容易,皇帝自个看上了你,我就顺道帮他一把,把你送进宫,这么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你说是不?”
“再说了,我一把年纪了,再不杀了那老太婆,到死都是一大遗憾,为何不豁出去一把!”
温晴雨反问“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不死不休之仇?”
“这就恕不奉告了!”赫亲王丢给他一瓶鹤顶红,起身离去。
“怎么做,贺同会告诉你的!“
温晴雨回到宫中后,坐立难安,她心知这是一个必死之局,自己这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一想到丈夫和儿女,顿时悲切万分。
终于,她把贺同给的药,下在了亲手炖的莲子羹中,怀着将死之心,往养心殿走去。
“陛下,您日理万机,不辞辛苦,臣妾炖了清心爽口的莲子羹,您要不要尝一尝。”
温晴雨笑如春花,这是皇帝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明媚的笑容。
不论是毒杀太后还是皇帝,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既然如此,与其给那素未谋面的太后下药,不如先把这罪魁祸首的狗皇帝给送走。
正在为北面战事告急的皇帝并没有心情饮汤,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放着吧,朕一会儿再喝!”
“陛下,您可别熬坏了身体!先喝完也是…..”
不等她说完,萧靳便吼道,一个砚台砸了下去,
“退下!没眼力的东西,朕心情不爽,你身为后妃,不能为朕分忧,还杵在这碍眼!滚!”
“是!”温晴雨缓缓后退。心中冷笑,帝王的宠爱,也不过如此,一旦得到了之后,便弃如敝履,全然不顾楚氏一族的水深火热。
她把食盒递给丫鬟,默默的走在花雕红廊下,望着花园里几位嬉笑大闹的孩子 ,心中的恨意更浓了。
于是鬼使神差的走到孩子们跟前,笑盈盈的叫唤,
“各位皇子,适才在养心殿,陛下见你们玩闹的甚是开心,特叫本宫给殿下们端来莲子羹解渴,来,都快过来,尝尝这清甜爽口的红枣莲子羹!”
“见过淑嫔娘娘!”一听到有吃的,皇子们都聚了过来!
一旁的许老嬷嬷,谨慎的望着这位入宫半月却独占盛宠的淑嫔娘娘,有些犹豫。 “淑嫔娘娘万安。”
温晴雨莞尔一笑道:“大家不必多礼!”
顺道坐在了亭子中的石凳上,招手叫来丫鬟,亲自打开食盒,
“来,把莲子羹都分给几位小殿下,瞧他们满头大汗的,定是渴坏了!“
丫鬟很快就乘了四小碗,递给各位皇子。
许嬷嬷却拦下道:“娘娘见谅,我们八皇子和十一皇子近来咳嗽,太医说了,碰不得甜食,要忌口一段时日!”
八皇子和十一皇子是德妃所出,许嬷嬷是德妃的乳母,所以对皇子们的饮食格外看重。
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不懂得其中弯弯绕绕,直言:“我们咳嗽早就好了,这会儿哪里不能吃了。”
温晴雨自是明白许嬷嬷的顾虑,于是道:“这可是陛下赐的汤羹,嬷嬷也如此不放心吗?”
“老奴,不敢!只是……”
不等嬷嬷说完,淑嫔自嘲:“罢了,我自知你是不放心我!”说罢便端起其中一碗,一饮而尽!
许嬷嬷连忙下跪:“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恕罪!”
温晴雨扬了扬手中的空碗:“这会嬷嬷可放心了?”
许嬷嬷连忙亲自端了莲子羹,给各位皇子奉上。
温晴雨回到淑宁殿后,便吐血不止,爬在地上放声大笑,“狗贼萧靳,不能亲手杀了你,是苍天无眼,能取你几儿姓名,也不枉我在地府之中愧对楚氏一族的冤魂!”
“温晴雨,你个毒妇,朕要将你碎尸万段!”萧靳气汹汹的跑进来的时候,温晴雨已经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她冷笑怨毒的望向他:“哈哈哈!萧靳,你把我逼到如此地步,你有何脸面向我问罪!”
“贱妇,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
萧靳蹲下来,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墨黑色的毒血,顺着她发紫的唇角留下。
“狗皇帝,我本是要取你性命,可惜你不上道,白白辜负了我义父对我的培育之恩。萧靳,猜猜你的虎符,此刻在哪里?”
萧靳的手加大了力度,温晴雨的下巴都快碎了。“贱人,你把我的虎符偷给谁了?”
温晴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着起誓:“狗皇帝,你听好了,我温晴雨向苍天请愿,用十世轮回,换你萧氏一族龙运殆尽,不得好死。”
淑嫔魂散时,双眼怒瞪,死不瞑目。
“贱人,你个毒妇!”萧靳在她的尸首上狠狠的踹了几十脚才算解恨。
“来人,把这个晦气的毒妇,碎尸万段,丢进乱葬岗!让廷尉搜罗所有楚氏族人,诛九族!”
淑嫔毒杀四位皇子的消息传到赫亲王府的时候,萧哲面无表情的吸了一口壶中的烈酒,顾自说道:“我还是高看她了!“
贺同谄媚的哈着腰回答:“淑嫔娘娘,哦不,罪妇温氏是个不顶用的,只要是莫要连累王爷才好!”
“迟了!这个女人怕是要跟本王拼个鱼死网破了!”赫亲王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人心是他看不透的。
“王爷,依您看,我们要如何才好?”贺同就是赫亲王座下的一条狗,从来都是主人指哪就咬哪?
“让下面的人准备着吧,本月十五,太后要去天明寺祈福!本王已是垂暮之年,如今没有退路了,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该把这四十年的恩怨捋一捋了。”此刻的贺亲王,已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张扬,浑身散发着死气。
“是!”贺同顺道问“臣这就去地牢里那两个狗东西先给办了。”
赫亲王缓声道:“不必,放了吧!好歹淑嫔叫了我几天义父,就让他们多活几日吧!”
靳元三十八年腊月,华原帝都,血流成河,锦州楚氏满门抄斩,姻亲九族五百六十八口人命屠尽,横尸曝野。
同月,皇宫四位皇子懵逝,德妃、贤妃疯癫致狂,暴毙。
月半十五,赫亲王举兵谋反,太后遇刺归西。
宫变一事牵连将士、禁卫军、侍卫、奴仆等多达数万,整个帝都京城腥臭四溢,死气沉沉。
而宠冠后宫月余的淑嫔,就仿佛从未在皇宫出现过一般,了无生息的结束了悲惨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