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忘本
但是，老妈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成准儿媳妇看待的，对待她的父母，家庭方方面面，也是和老爸商量之后，尽可能的去照顾。
先前分手之后，老妈不正常的那段时间，我觉得大概率也是因为期望成为泡沫的落差感太大，而今怎么会对柳湘有什么好的脸色。
这一点，我想柳湘应该是要比我更清楚的，但凡多想一点，应该都不会做这样子的事情。
从根源稍微想明白了一些，我也就勉强笑了笑，宽慰着老爸。
“肯定是看花眼了，人家北京条件现在这么好，你觉得还会回到咱们这个穷乡僻壤来吗？二者之间的差别太大了，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嘛，别想太多了。”
“…………也行吧，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老爸深深地叹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换了一份不容质疑的语气。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这番话在放屁。”
“啊？”
我下意识的顿住了，不知道到底是哪儿惹到了老爸，生怕再说错什么话语，而下一秒得到的，就是老爸语重心长的教育。
“方良，我给你说，人往高处走是没错，但这一点的前提是不能忘本，忘了自己是哪儿出来的，花花世界迷人眼，保持本心是必须的一件事情，不然走得再高，也会有跌下来的一天，因为忘本就意味着没有任何退路了，你要记住这一点，咱们永州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城市，但是你至少是在这儿生长的，在这儿受的教育，呼吸的是这儿的空气，前面的人生踩的是这儿的土地，人家有的青山绿水咱们也有，可能有些东西是咱们没有的，但是咱们这儿的也可能是别人没有的，树苗成长参天，但根永远是扎在原来的泥土里…………”
某些时候，站在一个儿子的角度上面，我还是挺崇拜自己老爸的，虽然他只是一个毫无作为的厨子，甚至还有点胖，但是一些行为准则，心里面的底线，他都是自己身体力行去坚守的，即便和世俗不符，甚至遭到非议。
但总在某些方面，会绽放着格外耀眼的光芒，甚至还连带着，随着血脉，往后传承。
此刻，我又想起来了老妈先前告诉我的，说我和老爸很像，现在看来，答案似乎很明显。
“来了来了，赶紧给我挪个位置…………”
一阵熟悉又带着急促的声音传来，让老爸下意识的让开了身子，并且飞快的挪了一个空位出来。
紧接着，就是老妈放下的一盆还在冒着热气的蒸蛋，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烫手，在放下之后，老妈急忙伸手捏住了老爸的耳朵，缓了好一会儿，才愿意放开。
“有这么夸张吗？”
老爸的神色明显有些不满，但并没有什么责备，而得到的回应，也是针锋相对的。
“你皮厚，对你当然没那么夸张。”
“切，那你不让方良去。”
“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知道吗？”
少有的互呛了一下，老爸率先示弱闭了嘴，然后拿起两个杯子倒上了两杯白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我的面前。
“算了，咱们不跟这个老太婆扯，今天确实有点累了，咱们父子适当的喝上一杯，解解乏。”
“什么你们，是你在跟我扯好吧。”
听完老爸的话，老妈才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然后伸手一把将我拉到了靠近她的那一方去，然后将老爸递给我的酒倒回了瓶子里面。
“儿子，咱们吃菜，你爸爱喝，让他一个人喝闷酒去，都这么胖了，还不收敛一点，要喝酒你就吃这盘素菜下酒吧。”
“素菜就素菜，外面打包的，水平连我一根脚指头都赶不上…………”
夜已深，气温骤降，空气中开始下露，不远处的路灯撒下昏黄的灯光，光线内都能看见清晰的水汽。
但是处于露天的我，心里面却是暖洋洋的，今天的此时此刻，老妈的心情明显很好，一时间，原来的那种氛围似乎忽的一下复原了。
家总是人最温暖的港湾，但是等到对面的时间，悄然间，我被意外折腾得稀碎的心情，正借着面前的这份腾腾烟火气，逐渐的恢复，而缺失了的东西，正在由亲情，缓缓填充…………
…………
老爸还是喝了些酒，但理由已经不是太累，至于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并不好，所以在到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将其扶到床上之后，老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我。
“我去接点热水给他擦擦脸，你看着他一下，虽然没见他吐过，但是还是要预防一下，等会擦完了之后，你还得搭把手帮我把他挪到床里面去，不然的话，我一个人可挪不动。”
“知道了，妈。”
我轻轻点了点头，而当视线触及一旁的闹钟上时，又忍不住提议道。
“对了，妈，要不你们休息一下吧，年龄这么大了，身体还是要紧的，我现在工作上的收入已经比较稳定了，挣钱咱们可以慢慢来嘛。”
“知道，之前说的时候，我就已经计划好了，关门的时候，门上给老主顾贴了通知的，马上就是周末了，这次关到下个星期吧，这段时间确实很累，你爸天天跟我抱怨身上这儿酸那儿痛的，这次让他好好休息两天吧。”
说罢，老妈转身去接热水了，得到空隙，我也靠着床沿坐了下来，老爸的体重，回来基本上是靠我半搀半扶的，虽然有老妈的帮助，但是基本没什么用，坚持到家，基本上也竭力了。
只不过，还没等我缓一下，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半靠在枕头上，双目微睁，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吧，爸，我听着的。”
顺从着靠近了之后，老爸也满意的笑了笑。
“我这个年纪了，身体其实也不算好，按说活…………基本上也活够了，现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你成了家有了孩子，我也就可以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