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俪妃谢幕(上)
陈泽见状又惊又怒。
他是本营副将,也是齐王的人,昨天主将被撸未牵连到他不说,还让他代理主将之职。
陈泽惊愕之余又暗自窃喜,以为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自然想好好表现一番。
哪知今天突然有人上山不说,还如此不讲武德,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
他有心再说点什么,嘴巴却被一块破布给封了起来。
至于他麾下的士兵们,看着鹊起手上那块代表着皇帝身份的通行牌,吭都不敢吭一声。
公然违抗君命,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将陈泽控制住,姜元从怀里拿出一块虎符令,张口轻喝了一声:“张涤,胡越可在?”
“末将在。”随着她话音落下,很快有两个三十来岁的五品偏将走了出来。
“本将奉皇命,持兵符,拿下奸细陈泽,并代传陛下口谕,由你二人共领护陵军第一羽营。
尔等当恪尽职守,无召无令不得擅离岗位半步。”姜元手握兵符,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末将等谨遵谕令。”张涤,胡越同时拱手拜道。
处理好这件事,姜元和鹊起走到马车前,轻声开口道了一句:“您请下车。”
到了第三道关卡,上面一段路十分陡峭,只能靠人爬上去,车马都上不去。
阮卿戴上韦帽,从车内走了下来,在鹊起起和姜元的陪同下,朝山顶走去。
胡越平常话很多,不过他此刻看着着阮卿一行浩浩荡荡离去的身影,只抬头瞟了一眼,没吱半声。
倒是张涤一时摸不清阮卿的来路,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不过嘴巴张开之后又默默的闭上。
“作为军人,大家当谨记一条,除了令行禁止,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
待阮卿一行走的不见踪影,胡越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好奇的士兵,张口警告了一句。
“是,将军。”
“姜元,胡越认识你?”快到皇陵顶的时候,阮卿有些好奇的看着姜元问了一句。
“嗯,他以前是我父亲的老部下,后因某些原因被调回京城,成了护陵军的五品偏将,是个很可靠的人。”姜元点了点头。
皇帝登基这几个月来,并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做。
在一众保皇党大臣的共同努力下,各个部门,一些关键职位官员来历基本都摸得差不多了。
姜元奉命护送阮卿来皇陵的时候,皇帝就将护陵军各将领的资料都给了她。
二百多人上山的动静不算小,被昨夜的大换血弄得不安的俪妃母子、正在屋里与人议事。
屋子里的人被外面的动静惊动,同时转目朝外看了过去。
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个内侍外面进了,齐王张口问了一句:“外面怎么回事?”
“回殿下、娘娘,外面突然来了一队两百多人的禁卫军,和一个头戴韦帽、被众人簇拥着的女子。”内侍答道。
禁军和头戴韦帽、被簇拥着的女子?
俪妃心头猛的一跳,难不成是阮卿那个贱人来了?
此念一出,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抬步就朝殿门走出。
齐王稍一犹豫,也跟了出去。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从后门悄悄溜走。
俪妃刚走到大殿门口,就看见已经摘下韦帽的阮卿在鹊起和姜元的陪同下,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阮卿,果然是你。”俪妃看着雍容华贵,气度摄人的阮卿,目中顿时迸出强烈的恨意。
这个贱人,当年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
最后却踩着他们这些人成了最后的赢家,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
阮卿停在离她约有四五步远的地方,静静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子。
她无疑是美丽的,离祸乱天下,颠倒众生,却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毕竟不年轻了,她只比荣华小一岁,现年四十有五。
身上却没有荣华的那种从容和大气,三年的皇陵生活,让她的眉宇间布满了躁郁和戾气,整个人都显得刻薄而憔悴。
那些将她视为白月光的朝臣们,应该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吧?
不然不见得还能像当年一样,不惜一切的为她出生入死。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不过三年多时间, 昔日宠冠后宫,让无数朝臣折腰的俪妃娘娘竟然变得如同普通的民妇。”
失望之余,嘴毒的阮卿忍不住发出感慨。
俪妃看着她布满失望的眼神,再听着她的感慨,只觉得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铮的一声,断了。
她尖叫着扑向阮卿:“阮卿,你这贱人……”
“放肆,戴罪守陵的罪妃见了太后不行礼不说还大呼小叫,若胆敢再前行一步,斩!”
鹊起见状,上前一步,手中的腰刀刷了一下出了鞘,大有她再往前一步,就一刀斩下去的意思。
“母妃。”齐王扑过来,一把拽住母亲。
俪妃被鹊起唬了一跳,被儿子一拽,不由自主了就停了下来。
回神之后更加愤怒,她抬目打量了鹊起几眼,冷笑着开口:
“你不是鹊统领家那个不成体统的闺女吗?居然成了内庭侍卫。
果然是从掖庭走出来的人,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阮卿,咱大熙素有女子不得出仕的规矩,你成了太后之后,完全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不知日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鹊起是先帝在世时封的四品带刀侍卫,你消息这么灵通,不会不知道吧?”
阮卿心中失望更甚,风华容貌随着年纪逝去也就罢了,心性气度也这般上不了台面。
就这模样,是如何做到盛宠二十余年不衰,又上无数朝臣为她折腰的?
俪妃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知道,估计要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和她拼命。
俪妃被噎得呼吸一滞,再看了看虎视眈眈的鹊起,以及他们身后的禁卫军,终于冷静下来,张口问了一句:“你来皇陵有什么事?”
“先帝留有遗旨,若你人到了皇陵,依然不肯安分,还想搅风搅雨的话,杀无赦。
哀家来执行先帝的旨意。”阮卿缓缓开口道。
“不可能,不可能,先帝不可能这样对我,阮卿,你这贱人,你敢假传圣旨,你……”
俪妃听得呆住,紧接着奋力甩开儿子的手,像疯了一般扑向阮卿。
这一刻,理智,形象什么的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