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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护妻恶狼

宋玉书才走到后院门口,忽见医馆门口涌入无数重甲军士。

这些人被卫菡派出的府卫领着,兴高彩烈地涌入堂馆,将怔怔站着的宋玉书挤贴于墙。

随后,他又被粗鲁地挤倒在墙根下,待被惊慌的学徒们扶起时,这帮重甲兵已直直往后院奔去。

原是,三位月泉将首见靖王已抢走女人,又在崔府扬着陌刀恐吓了一番崔府的人,这才被卫菡的府兵领着出了崔府。

本道撵上靖王,哪知靖王女人得手溜得太快,他们站在崔府外大眼瞪小眼,不知何去。

随后,卫菡的府卫出主意,来杏芳堂找找看。

……

待三位月泉将首领着兵涌入杏芳堂后院,透过宋卿月卧房大开的窗,看到他们的靖王与抢来的美人儿纠缠于一起时,便统统噤了声。

数百人躲在根本藏不住人的海棠树后,兴致勃勃地偷看起了新鲜。

忽地,他们见靖王一把将宋卿月抱起,按坐于红木书案开始放肆拥吻,顿时小声七嘴八舌起来……

“谁要下注,赌靖王将现在就敢成就好事。我出一百两,赌靖王敢!”

“我追!我也赌靖王敢!”

“别只啃嘴啊靖王,给兄弟争口气,倒是扒小娘子衣服啊!”

“我出两百两,赌靖王不敢!听说靖王还是个雏儿,在沙洲时就不沾荤腥!”

“嘁!那得看是谁,这小娘子是他抢回来的,你看他敢不敢!”

宋玉书此时才跌跌撞撞奔入院子,可院子已被月泉兵将挤得满满当当。

纵他心底害怕,怕这些杀气腾腾、满脸横肉的月泉兵,却还是哆嗦着嗓子大吼:“出去,都出去,快些出去!”

这些月泉兵将正看得上瘾,哪有人理他一介弱质郎中。

宋玉书大急,左右一顾,见后门一侧一只积了雪的笤帚,抄起笤帚就跌跌撞撞冲过去。

可他笤帚还未打到人,便见窗户内,即墨江年正搂着宋卿月放肆地吻。

霎时,他脑中一片空白,握着笤帚的手也僵在空中。

宋玉书怜悯惠妃,亦怜悯惠妃这个儿子。

他从惠妃口中知晓许多靖王的事,知晓靖王打小就过得不易。

自从陆续传回许多靖王在边关的显赫功勋后,他便期盼有朝一日能得幸一见。

但他绝对没想到,他寤寐思服之人,竟会流落到他的医馆,为他跑腿打杂,被他呼来喝去,为他洗衣做饭良久。

于“柳无恙”呆在医馆的那些日子,他知晓宋卿月喜欢这个粗粝的汉子,因为她看“柳无恙”的眼睛会发光。

他也知晓“柳无恙”喜欢宋卿月,因为“柳无恙”总是安静地看着她,时时出神地望着她笑。

彼时他嫉妒,他眼红,他狭促地欺负“柳无恙”,“柳无恙”却泰然处之,便教他益发愤怒。

靖王与宋卿月,一个是他怜惜与崇拜之人,一个是他心疼与心爱之人,二人若结合,不可谓不称他心意。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靖王拥吻着宋卿月,心还是重重地痛了下。

无名火起之后,更兼不愿二人隐私被众人偷看,他将手中笤帚打向黑压压的月泉兵,“看什么看?滚出去,都给我滚!”

月泉兵将贯见血腥,个个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凶狠角色,哪有人怕一只半破的笤帚?

他们笑嘻嘻在院中乱窜,躲着宋玉书的笤帚,逗得宋玉书气急败坏。

即墨江年将将才在屋中向宋卿月哭求过。求她不要再说,不要再骂,得了她一丝怜惜,此际宋卿月正偎在他怀中安静不动。

所以,便他被院中异动惊扰,依旧埋首于宋卿月肩头,贪恋地嗅着她发丝与身上的千香百味,不舍一动。

待院中闹得不可开交,他才抬起眼帘朝外一望。

随之,他接上将士们笑嘻嘻艳羡的眼睛,于是他“砰”一声阖上窗,将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隔绝。

“即墨江年,院中那些王八蛋是你的人吧?莫不成,你要在此我搂一辈子?”宋卿月处于崩溃边缘。

即墨江年羞赧柔求,“再抱一会儿,求你!稍后我便要入宫去!”

宋卿月无奈一叹,“前有你当着阖城名门勋贵之面抢亲,后有你的兵看着我被你这般作践——我这名声算是毁了,你可满意?”

即墨江年拇指在她背后轻轻摩挲,轻声:“满意!”

闻听,宋卿月无神的杏眸霎时燃起两朵火苗,猛地推开他一点,却被他重重搂回。

只闻他轻笑:“这样,便没人跟我争同我抢!”

只可惜,天不遂即墨江年心愿……

医馆学徒们仓皇奔入,追上挥着笤帚撵人的宋玉书,惊慌道:“先生,崔府老管家带了人来,个个都带着凶器,口口声声让交出新妇,快去看看吧!”

宋玉书手一哆嗦,手中的笤帚坠地,慌神问:“带了多少人?”

学徒抖着嗓子道:“黑压压一片,将这条街都快堵满了,少则几百,多则千人!”

没了热闹,又听得学徒们前来报急,三位月泉将首扯嘴笑了,他们抖了抖身上的雪,从石几上站起身,操起身边陌刀。

有将首大喝:“都有,随本将军们出去,将他们给靖王拦下。”

这些月泉精兵久经沙场,于关外对仗胡虏常以一挡十,哪会怕这些精养在京城里的打手、府卫?

随之,院中黑压压的兵将呼啦啦作了鸟兽散。

他们涌出院子,又涌入医馆,前去同崔府来人接仗。

宋玉书骇得脑子一片空白,呆了须臾,又面色几艰后,他拔腿就往医馆里跑。

宋卿月亦听见了,急急推却即墨江年:“放开我,让我出去见见他们。你打伤了崔康时,我很担心他,我要出去听听他的情况。”

她就知道,即墨江年如此鲁莽地将她掳走,定会闯下大祸。

崔家是何样的人家?怎会咽下新妇被抢这口气?

且还是当着全京城名门勋贵之面,将新郎崔康时打伤,将她这个新娘子强拖硬抢……

即墨江年淡定地舔了舔红肿的唇,又用微硌带茧的指腹替她抹去唇边血,轻声:“不许出去,也不许见崔府的人!”

无礼又蛮横的话,听得宋卿月呆滞脸色,哆嗦着嘴唇问:“你,你可还是那个柳无恙?”

即墨江年浓眉淡拧地看她,“柳无恙是我,你面前的即墨江年亦是我。宋卿月,你还远远不够了解我!”

欣赏着宋卿月脸上的风云变幻,他暗自喟叹。

他之赫赫威名……

可不是“柳无恙”心甘情愿被她的耳光扇出来的;更不是“柳无恙”满心欢喜地在伙房里,为她调汤弄羹操持出来的。

而是“即墨江年”带着万千将士手举陌刀,一颗头一颗头砍出来的;是“即墨江年”用阴谋阳谋,连哄带吓,从关外各国手中讹出来的。

倏地,他朗声冲院外高喊:“赵正奇!”

即墨江年新收的亲卫-赵正奇应声而来。

赵正奇推开窗户,偷笑一望靖王怀里挣扎的娇小美人儿,眦着大白牙问:“靖王,有何吩咐?”

即墨江年淡看怀中挣扎的宋卿月,冷了声音:“带人将这屋子守好了,不许放王、王妃踏出屋子半步!”

“王妃?”赵正奇一激动,拔腿就去叫人。

“王妃?我婚约未除就成了你的王妃?何其有幸……”宋卿月着实没了力气挣扎,她被气笑了,“看来,霸道蛮横这才是你的本性?”

话音未落,她腰间一紧,身子腾空,被即墨江年默不吭声一把抱起,朝床边走去。

宋卿月脑子“嗡”一声炸响,瞳孔散大。医馆外,成百上千号崔府的人寻上门来要人。

他竟然,他竟敢……

神色几艰后,她怒拧了远山眉,抬手又想扇即墨江年耳光,却被他按倒在床上,又按住她乱舞的双手。

他眸色深深近望她,喑哑道:“宋卿月,不要动!若你敢动,我这就命人将崔府的人全砍了!”

即墨江年说这些话时,若一头护食的恶狼,眸色幽亮,吓得宋卿月嘴唇几抖才带了哭腔问:“你,你讲不讲理?”

“你听好了!我说了你与那人的事由我处置,便无须你插手半分。”

他眼神威慑地迫视她,“你怨也好,恨也罢,我就是这般的人!”

说完,即墨江年猛地撑起身子,一把扯下床幔将床掩了,又快速捡起散了一地的甲胄,闪出屋子把门快速阖上。

他心通通直跳……

明知床幔根本挡不住宋卿月,他却觉得这样做安心——总不能,将这个暴躁又不听话的女人绑了吧?

将才所说的话,是他吓唬宋卿月的。

也不知她吃不吃吓?

果然,他这头才将屋门阖上,双手死死扣紧门环。那头,屋内的宋卿月已经扑来拍门大骂。

“即墨江年,王八蛋,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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