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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落红成阵

细雨如绵,下至春庭月午。

即墨江年未遗漏书中半步,绵绵密密努力不休,他可太爱看宋卿月因欢愉而潮红的脸。

这份满足,远胜他于万军之中直取敌猷的豪烈。

红烛浮光掠影,锦衾雪单里颤抖的宋卿月太过迷人,他恨不能倾尽二十六年之所积,直到她轻泣求饶,他才拥着她餍足入眠。

院中雨住而风不休,花飞花舞,落红成阵!

待到鸣鸟啾啾,于枝头闹春后……

早起的金乌高卧于天边,洒满院明媚晨曦,耀亮落花上的积雨,阖院亮晶晶,红艳艳一片。

宋卿月于温温软软的吻中醒来,疲惫一睁眼,便对上即墨江年痴痴的目光。

他搂着她,与她肌肤慰贴着,轻声命令:“叫我!”

尚未从怔忡里醒神,她软软含糊地唤:“江年!”

他微蹙了眉,“不对!”

她眨了眨睡意未醒的杏眸,恍神再唤:“无恙?”

即墨江年与她脸险贴脸,愠恼轻声:“叫夫君!”

宋卿月这才想起夜里的事,睡意全消,霎时脸颊通红,将头藏入即墨江年胸口。

即墨江年毫不客气地将她的脸从怀中捧起,十万分认真地轻声命令:“叫夫君!”

她执拗地闭眼闭嘴,就是不应。

昨日还叫他江年,眼一睁就改口,哪那么容易唤出?

“不叫?”即墨江年翻身将她压住,于她耳畔幽声,“那我可又要……”

“夫君!”她立时出声。

虽是细雨轻风一夜,但她初历,委实难再承受。

即墨江年放过她,搂她入怀里,于她耳畔激动轻唤:“娘子!”

手掌轻轻摩挲她纤薄的肩,他感慰:“你已是本王的人,再无反悔的可能!”

忽他住声,目光定在宋卿月脸上,见她杏眸泛红,泪流满面。

“怎地又哭了?”即墨江年惊慌问。

宋卿月爱过两个人……

她曾爱了晏元良五年,很是顺口地唤了晏元良五年“夫君”,他却从未做过她一夜夫君。

直到昨天夜里,被即墨江年一夜轻柔呵护,她才明白何为妻,何为夫!

往后余生,她只爱即墨江年,也只会有即墨江年一位夫君。

她于他怀里仰着泪目冲他笑,“我开心!”

“开心?”即墨江年眸色一闪,认真问,“可是夜里本王让你畅快了?”

宋卿月自他怀里挣出,背对他,难为情地恼道:“都说让你莫要这般赤祼祼说话了!”

即墨江年轻笑,一掀被子起身,越过她翻身下榻,朝她伸手,“来,本王抱你去沐浴。”

抱她?青天白日的抱甚抱,被王府的仆奴看到多难为情。

她拉过锦衾将自己盖,瓮声瓮气拒绝:“不必!”

锦衾却被即墨江年一把掀开,未及反应,她便被他弯腰抱起。

“都是我的人了,有何好羞……”他笑吟吟看她。

忽他目光落于榻上雪单一片“落红”,红艳艳一团,似一朵洇开的红色菡萏。

他眼神痛缩,紧张一望怀里的她,艰涩地问:“不是说不痛么,为何还会流血?”

于即墨江年心里,刀剑入肉有痛感才会流血,无痛感又怎会流血?

宋卿月涨红了脸。那有若尖锥入肉的撕裂痛,哪是即墨江年从书上学来的法子能抵消的?

“不知道,我沐浴去!”

她含糊一应,从他怀中滑下,抓起床头的轻罗长衣披上,径往宫门外艰难地走。

宫门外,早已有久候的婢奴等着。

待宋卿月被簇拥着去沐浴时,即墨江年怔怔立于榻边,看着雪单上那团洇开的红,心疼地阖上双眸。

昨夜是他二十六年以来初试云雨,那感觉太过震撼与销魂,他又太想证明自己,一夜向宋卿月需索无度,她却一声也未呼痛……

抓起床榻上的罗衣披系着,他一面往宫门走,一面懊悔自责,他使得宋卿月受伤了……

……

沐浴时,浸身于添了茵犀香的水中,宋卿月只觉火辣辣地痛,同时也觉浑身酸痛得似要散架,乏力与虚软感俱来。

即墨江年似一头温柔的雄豹,有使不完的气力,一夜不知疲倦,险让她承受不住。

一浴良久她才起身,坐于沐房的妆镜前,府中女婢为她汲拭发丝。

她不经意往铜镜中一瞄,一手捂上脖颈,一手掩住半片露在罗衣外的酥雪。

这些外露的肌肤上,一盏盏,一朵朵,开满了“红梅”般的花印。

心中泛起惊慌,只道自己病了,静下心一想,终觉应是拜即墨江年一夜所赐。

于是,待婢女为她选衣,她拒绝了露颈的半臂襦裙,选了能将自己遮严严实实的高领衫衣长裙。

忍着不适的火辣痛感,她随婢女缓挪回寝宫。

寝宫外,繁花四开的庭院中,落花一地里,有一红衣男子振剑起舞。

即墨江年很快就浴罢,他特意穿得一身绯红,久等宋卿月不回,便于院中活动筋骨,耍起了剑术。

身若惊鸿,剑若矫龙,长腿撩飞落花朵朵,银剑斩碎晨曦万缕……

宋卿月初见即墨江年显身手,她安静立于落花簌簌的玉兰树下,将他纵掠的身姿看呆。

一套剑术耍毕,即墨江年收剑收势,额头微汗,接过仆奴递来的罗帕拭汗。

递剑与仆奴,一个转身,便见不远处的宋卿月,他拭汗的手便顿住。

身姿纤挑的女子有若娇鸾稚莺,杏眸半含羞涩半含情地看他,使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大步走过去,没顾阖院的仆奴,将宋卿月揽入怀里,眼神痛缩道:“怨我不懂节制,伤到你了。现在怎么办,我请郞中给你看看?”

宋卿月本缠缠绵绵仰眸看他,闻听立时羞愤一推他,“即墨江年,你是脑子里缺根筋吧!”

说完,她惊慌往寝宫内逃去——请郎中给她看?他怕是疯了!

坐于寝宫的妆镜前,宋卿月由婢女梳发整髻,即墨江年无声而来,身后随来数位婢女。

婢女们打开捧着的妆奁,他自妆奁里拈起一枚点翠啜珠的花叉,轻插于她云鬓间。

双手扶于她肩,俯身看镜中的宋卿月,即墨江柔声:“宋卿月,花钗你只能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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