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盛家祖母为盛家计
大宋汴京,皇宫,福宁殿,皇帝陛下赵祯御用书房,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与一区区六品官儿对坐,普通百姓难以想象如此场景会多么让人激动,而当朝大相公们远远看去的话,一定认为这个皇帝陛下很体恤臣子。
而我们这位盛家主君却不那么想,官家问起母亲?什么情况?如何回答?正在他思索之时……
只见皇帝陛下赵祯,呵呵笑道:“故人再回我大宋国都,可喜可贺,朕老了,有的时候会在梦里梦见年轻时的场景,故而总是想到故人,盛卿,朕乏了,你退下吧。”
盛家主君盛纮只好施礼告退,可当他再一次走在皇宫内,又有一位内官匆匆赶来,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盛家主君盛纮只好听之任之,跟着走吧,可这位内官明显比皇帝陛下赵祯身边的内官更加平和,只见他边走边微笑的对盛纮,说道:“盛大人,本官名叫张茂则,以后可能会对贵府多有打扰,我们今日相识,他日可不要生份了呦。”
盛纮侧头拱手,龇牙咧嘴的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道:“张内官,客气了,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见,所为何事?”内官张茂则眯着眼,微笑不语,显然是不好说。盛纮心领神会,掩口点头,默默的跟着张茂则。
坤宁殿,大宋皇后娘娘处,一位宫装丽人端坐在主位,盛纮进入,唱名施礼,皇后赐座,没有得见天颜那样的战战兢兢,但也透着小心翼翼。
皇后娘娘反复打量着下面那个臣子,只见盛纮半低着头,不敢抬头。四分之一柱香之后,皇后娘娘轻声问道:“承直郎,盛大人。”盛纮赶紧起身施礼,道:“当不得皇后娘娘如此称呼,臣惶恐。”盛纮明显额头见汗。
皇后娘娘仪态万千,气度非凡,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只见她微笑道:“那本宫就随官家称呼一声,盛卿。盛卿此次回汴京可还习惯?令慈身体可还康健?”盛纮心想,你们这大宋权力最高的夫妻,怎么都问我母亲呢?你们私交好与坏,别问我呀,我心里害怕呀。
只见盛纮仔细斟酌,慢慢的说道:“回皇后娘娘,臣幼年时原本居住汴京,后中了科举,幸得官家赏识,外放了些年。如今回到汴京任职,心里自是欢喜,家慈原本在扬州时,身体不算康健。
兴许是回到汴京,故乡之情浓郁,托官家和皇后娘娘的福,近些日子,身体大好,想必是汴京有官家和皇后娘娘在,龙凤呈祥之地,家慈自然受了恩泽。”沉默,沉默了大概10个呼吸之后。
皇后娘娘呵呵笑道:“你是个会说话的,盛卿诗书传家,文官清流,本宫不信别人的话,却信盛卿。本宫家中幼弟,与盛卿年纪相仿,如果能像盛卿一样会说话,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日后,如若他去府上打扰,还请盛卿为本宫照看一二,行了,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吧。”听到这话,盛家主君盛纮腹诽道,你们这对夫妻,都是最后一句不让人家回答,分明是欺负人嘛,行,我官儿小,人微言轻。
盛纮只好长出一口气,施礼告退,又再次走在出宫的路上,心想,这次应该没人往回叫我了吧。
如愿以偿,盛家主君盛纮终于回到了家,刚进大门,突然想明白,皇后娘娘的话,幼弟?来我家?那不就是曹国舅本舅吗?看来皇后娘娘知道曹国舅收我家小七为徒的事儿了?
嗯,至少曹国舅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此事,否则皇后娘娘召见我哥外臣做什么?只是替官家关心臣子?不能够,问我母亲?嗯,有可能,看来母亲在官家和皇后娘娘眼里有很重要的地位啊!
集英巷,盛家,盛家主君盛纮此时直奔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盛家祖母端坐在正厅主位,与房妈妈聊着盛明兰的事。只见盛家主君盛纮来请安,母子二人相互问候,房妈妈给堂下端坐的盛纮上茶。
盛家祖母看盛纮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好先发问,道:“你可有话要说?”
盛纮反复思量,说道:“母亲,儿今日进宫,参加大朝会,满朝文武让官家甄选宗室子,过继到自己名下,为储君。儿官职低微,没有参与,不过朝会散去,官家和皇后娘娘分别召见儿前去,还问到母亲您……”
说到此处,盛纮观察盛家祖母的表情,可盛家祖母镇定自若,继续喝茶,没有搭话发问的迹象,他只好继续说道:“可皇后娘娘身边的张内官说,日后可能多来咱家打扰。奇怪的是皇后娘娘说,以后曹国舅可能也来咱家打扰,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问问母亲的意思。”
盛家祖母眯着眼,不做声,只是对身边的房妈妈说道:“茶凉了,给我换一盏来!”
这下可把盛纮听急了,这是要“送客”的意思,否则就是母子二人都换上一盏热茶才对,我这拿不定主意,来问计的,母亲怎么如此待我?
不行,只见盛家主君赶紧起身,小心翼翼的说道:“母亲,儿在向您讨个主意……”没等他话说完,盛家祖母一把将桌案上得茶盏打落在地,指着盛纮。
房妈妈赶紧呵斥寿安堂所有人侍女丫鬟婆子们远离,这这下人逃命似的退出去,生怕因为听见只言片语后,被打杀,被发卖。
而盛家主君盛纮直接跪在地上,求母亲不要发怒,盛家祖母怒视这个从小培养的儿子,心想,你学得你生母三分聪明才智能保你一生平安顺遂,你学得你嫡母我三分沉稳也能保你仕途平坦。
可你偏偏学你那个探花郎父亲盛淮南,那个满腹经纶,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没良心的蠢才,你个区区六品官职,就有小心思了?哼哼,你父亲盛淮南可是眼看入主中枢时,才起了异样的心思,你比他?还不如!
只见盛家祖母端坐主位,有一口没一口得喝着茶,慢慢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婆子我与官家,与皇后娘娘有所谓的故人之谊,你就能多了一层保你仕途的外衣?
你是不是想,那曹国舅和那张内官以后能来咱家走动走动,那些同僚就能对你多一份忌惮?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不用稍加利用,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反其道而行之?做你的春秋大梦!”
砰,盛家祖母猛的一拍桌案,让盛纮的心都为之一振。心想,母亲不愧是勇毅侯独女,如果当年母亲入主坤宁殿,比之今日见的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好,还好,她是我的嫡母,这份心智,这份气度,在我盛家,与满朝文武相比,优势在我,盛纮只好低头虚心的听从教诲!
盛家祖母长出了一口气,道:“盛家,从你父亲到你,勉强称为诗书传家,可底蕴呢?盛家,从你父亲到你,自诩文官清流,那是没人会把盛家放在眼里而已,因为我与娘家不和,你父亲当年可是有政敌的。
你呢,御史台,督察院,谏议大夫,这才是你的仕途所在。孤臣难做,但有天子在,太祖皇帝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杀过文官?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可没少杀武将!
高粱河那位,当初还敲登闻鼓为百姓家找猪呢,你个怕什么?你初回汴京,没有依靠,我盛家会死吗?你都没有当初密阁那些疯学生的胆子大。
是不是哪天皇城司路过这集英巷,你都得逃到扬州府,躲回宥阳老家去?当务之急,你把咱盛家书孰弄好,柏哥儿、枫哥儿中了科举,从你父亲到你,从你到你的儿子们,再来个一次登科,哪怕是反复的考,盛家这书香门第才算真正的坐实了。
那时候,只要你的儿子们做了官,他们一个个的娶妻生子,盛家从你父亲算起,四代人在大宋朝堂任职,世代簪缨的名号,就便宜你盛家了,老婆子我也算是能闭上眼喽!”
盛家祖母一番话,把盛纮说得痛哭流涕,记得上一次哭还是那犯官之女指使下人虐待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这一次,嫡母的话把他的心彻底撼动。
盛家主君盛纮又哄了盛家老太太几句,之后母子情意稍有缓和,盛家祖母有些厌烦的说道:“擦干你的眼泪,好话老婆子我不说二遍,盛家中兴,家业繁荣,从你做起,老婆子我成全你就是,小心思可以用,但别乱用。
做你擅长的事,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万事开头难,理出头绪,自然而然就会好,不过,老婆子我还是得夸你几句,听你家大娘子说,你为书孰定了门槛,好,不让亲戚,尤其是王家康家的来,更好。
你那个岳家,除了已故的王老太师,其他人的心思嘛,哼哼,康家你那个大姨姐儿,更加不堪,当年老婆子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个惹事的头。所以老婆子我才让你求娶王家的嫡幼女,不要嫡长女。
督促柏哥儿枫哥儿读书,你在行,其他姑娘们读书,我允了,明儿也去。你家大娘子那里,我看比你强,这些日子那是把小七举在怀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虽溺爱了些,倒也无妨,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这汴京城,官运亨通者不知繁几,可万劫不复者更多,哼,你少年得志,这一点与你父亲相同,但他更是你的前车之鉴。老婆子我恶人做了也就做了,他在下面,即便说老婆子我离间你们父子,该受的,我受着就是。
老婆子我虽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可我会用眼睛看,会用心来想。那曹国舅也是少年得志,比你还早中科举,后来说是受仙人点化,去悟道了,他都急流勇退,怕一个外戚专权在朝堂,更何况你,一句话,盛家没有捷径可走。说多了别说你不爱听,老婆子我还想喝茶看花,笑看风月呢,谁有功夫理睬你,哼!”
盛家主君盛纮一脸献媚的说道:“儿有母亲您,儿这福气,满汴京都得是数一数二的。”
盛家祖母呵呵冷笑,道:“你就是,你亲生母亲春小娘给老婆子我留下的麻烦。”
盛纮苦笑道:“想来儿的小娘是记挂母亲您,所以才留下儿在母亲身边尽孝。”
盛家祖母一撇嘴,道:“不用你好话来填乎老婆子我,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与亲生母亲为你计,但她不在了,老婆子我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啊。
家宅宁,则官运旺。最近林栖阁那边儿,琴声又起,在那凤求凰呢。你别让你家大娘子心不痛快,再来个夜探妾室宅,哼哼,你这官呀,做得难喽。”
盛纮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儿去安抚,儿去分说,不劳母亲费心。”说着,盛纮施礼告退。
盛家祖母看着盛纮远去的背影,对身边的房妈妈,说道:“总这么敲打,他不嫌烦,我都嫌烦了。老婆子我这都快赶上那南曲班子里的锣鼓手喽。”
房妈妈呵呵笑道:“还不是老太太您心疼主君,倒是奴婢多句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以为是三十年前呢?”
盛家祖母叹气道:“希望有一天,他们也能心疼心疼老婆子我,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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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三年后
汴京,集英巷,盛家
“慢点儿跑,你这皮猴子,你那些姐姐们就不做好事,这金铃铛,圈儿小,就不用了,这怎么还给做了个更大的,要我说,就得给这盛小七弄个孙猴子的紧箍咒。
慢点儿跑,哎呀,单妈妈,单妈妈,快,让你那两个儿子帮忙,给我拦住他,程大,程二,快,这都跑到后花园了,盛小七,盛长林,你给我站住。”
大娘子王若弗可算知道,这老儿子是真难养。天天得用一大堆侍女丫鬟婆子奶娘帮忙看着,一个不注意,就跑没影儿了,吃饭得差人帮忙给回来,想他了,得差人去找。
我们主角盛家小七,盛长林终于三岁了,旺盛的精力让他每天都看不够这个梦里都向往的盛家。后世他多少曾经无数次刷剧,那风景如画的金明池边,那雕梁画栋的盛家宅院,那曲水流觞席面上的美味佳肴,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他们都在自己身边呀。
只见盛长林站定,冲着大娘子王若弗伸出双臂,奶声奶气的说道:“母亲抱。”
大娘子王若弗看到这个日渐长大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每天只要看见他,什么与盛家主君盛纮拌嘴,什么与妖精妾室林噙霜隔空斗法,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这么亲近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喜爱,想那嫡亲儿子盛长柏,自去年中举,少年老成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已故的王老太师的做派。大娘子王若弗这“嫁个官人像东家,生个儿子像老爹”初露端倪。
可这盛家小七却完全不同,这不,只见大娘子王若弗费力的抱起沉甸甸的盛小七,而盛长林一把搂住母亲的脖子,脸贴脸的说道:“贴着母亲的脸,我们回去用膳。”
大娘子王若弗心里发苦,心想,我的天爷呀,从后花园到葳蕤轩?老儿子,你咋想的?这可比此时宥阳老家孙秀才他妈给人浆洗一天衣服都累,如果大娘子知道有这么一位存在的话。
大娘子王若弗苦笑道:“长林,此处离你祖母那儿近,要不咱们去看看你六姐姐,你六姐姐在咱家书孰读书呢,可不容易了,将来我儿长林也要读书的,我们去她那里讨个主意,日后我儿长林也想你二哥哥一般有举人老爷的官身?如何呀?”
哄着呗,能打吗?能,可舍不得,能说吗?能,还舍不得。官人盛纮和盛家老太太都说过自己太过溺爱这盛小七,可把这小娃娃放他们两位身边,不出半天,比你还要溺爱,这小娃娃是什么哄人的话无师自通。各种吉祥话,让人听了上瘾,你说奇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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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宥阳老家
盛维:母亲,这汴京二房,盛纮弟弟家,茶盏,瓷器消耗量不小哇!
盛家大祖母:送,这点儿东西算什么,全汴京都脾气大,摔咱家的大玉川先生,我才高兴呢,赚了银钱,给我的淑兰品兰做嫁妆给长梧将来娶媳妇,哪哪不是钱?买的没有卖的精,学吧,孩子,干什么不吃口饭呀,哪的黄土不埋人!
盛维:还是母亲您厉害,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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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恕意:这作者挺水呀,十章了,我儿子说两句话。小吕呢?
曹国舅:我师父已经被您气得半死了,您选的嘛,恕意女王大人,这三年,您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您儿子,我教定了,太乙真人都拦不住我,我说的!
卫恕意:收徒礼,要顾好,不然腿打断!下章我要看,咱们事儿上见!他们是七仙,你是半!(这里是个单压)
曹国舅:造孽啊!